怎么？司马霓裳听着乾帝的话有些惊奇。那魏漓难道不是西苍人？他与榭紫懿的老爹还认识了？看样子，乾帝应该是早就知晓会是那魏漓作为使节？
莫非那魏漓真的很厉害？就听榭紫懿说起那人极难对付，倒是不知道怎么个厉害法。但看乾帝这模样，那人对他应当是个威胁的。既然是威胁，又何不早些除之？莫非，那魏漓握了这乾帝什么厉害把柄所以不敢杀他？
“丫头。”
“是。”
还在沉思中的司马霓裳被乾帝突然的唤声拉回思绪，惊觉到自己失态又再整了整心中谜团重重的思绪恭敬应声。
乾帝望着司马霓裳回神的模样抬起石桌上的茶浅酌一口道：“你家乡何处？”
“臣媳……没有家。”听乾帝问到家乡之事，司马霓裳沉默了片刻开口。
“怎会无家？”
“臣媳是孤儿，自幼进宫。所以没有家。”
“那你何以识得西苍特有之物神象？”乾帝眯了眯眼有些怀疑。
“那是臣媳从书中看到的。”
原来榭紫懿说的对，东胜人果真没见过大象……就连这皇帝也没见过。司马霓裳汗颜……
“那又如何学得如此了得的制香之法？”乾帝继续饮茶淡淡开口。仿佛只是在与自己的家人唠家常一般的平和。
“制香之法是臣媳自学的，因为臣媳自幼喜好香。所以对此也稍有些研究。此次对付西苍的彼岸只是臣媳无意间配置出来，配方臣媳已经默写出来正打算赠予太子。”
“嗯，赠予懿儿么？挺好。”乾帝意味深长的望了司马霓裳一眼：“懿儿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只想他好。在选择太子妃之上，朕本是打算选王宗的女儿。
那丫头，聪明伶俐甚是招人喜爱。但是既然懿儿执意要选你，朕作为一个父亲又怎忍心伤了儿子的心。只不过生在帝王之家，许多事都处于无奈，太子妃要德才兼备的同时拥有背后势力才算完美。经过考验，你德才皆有。唯独……”
“少了那背后势力，是么陛下？”听乾帝说了那么多司马霓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面色便沉了下来。
“你果真聪明。朕打算在你们大婚之后就下旨封王虞为懿儿的虞妃。”乾帝放下手中热茶深深的望了司马霓裳一眼索性开门见山。与聪明人谈话，不需要拐弯抹角。
“我不同意。”司马霓裳望了望乾帝放下的热茶又抬头睨向乾帝言语平静，目光却犹如熊熊火焰一般凛烈。
乾帝被她的目光如此一望略微惊了惊。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目光，其内里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丝王者之气？
“朕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乾帝惊讶过后整顿心态言语也冷了下来：“朕只是在告知你。毕竟你是懿儿的正妃，纳侧妃之事必当要你知晓。但是那不代表你就有反对的权力！”
“呵呵。”冷笑一声，司马霓裳望着乾帝降温的面容缓缓起身：“陛下如何说便如何是好了。既然只是告知臣媳，现下臣媳已然知晓。臣媳就先告退了！”
“你！”乾帝见司马霓裳出口竟然对自己不敬有些怒得正要指责却发现她已经强撑着身子倔强的独自一人踏着冰雪一步一步艰难的向东宫方向而去。
怎么？她有脚伤？……对了，夜宴那晚对付西苍之时是懿儿扶着她的。
“你家主子脚怎么了？”乾帝放下正要指责司马霓裳的心思转头望向月儿。
月儿一听乾帝正在问自己话立即有些惊慌的跪地道：“娘娘的脚……是上次被吴妃娘娘抓走之时被施了脚棍刑，至今还未痊愈。”
“脚棍刑？”乾帝有些惊讶。
倒是记得懿儿那次大闹宸薇宫正是为了她。但是竟然不知道她被施刑了。那刑法她竟然承受下来了么？
乾帝心软了软：“罢了。去扶好你家主子。”
“是。奴婢告退。”得到乾帝宣退的指令。月儿行礼起身便一刻不停的奔向司马霓裳。
乾帝望着那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司马霓裳身上发现她的背影竟然与缨儿有些相似……莫名的便晃了神。
“陛下，陛下？”身边的太监见乾帝不知为何望着那离去的太子妃竟然呆了，无奈便上前唤了两声。
“咳咳……”乾帝回神喉间突然麻痒难耐猛然咳了几声。
身边的太监见此立即将热茶递上担忧道：“陛下，身体欠安么？”
“不碍事，”乾帝抬手档了太监递上的茶：“最近身体只是有些疲乏，又受这寒天的影响。只是咳了几声，摆架回宫吧。”
“是。”
飘雪洋洒，天边的云厚重着遮挡了暖阳。司马霓裳行走在银白之上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月儿望着司马霓裳的模样心里为她不平：“娘娘，这结婚之礼还未过。陛下竟然就起了为殿下纳侧妃之心。真是太过分了……”
“月儿，休得胡言。当心祸从口出。”司马霓裳抬手挡了月儿还要继续的势头淡淡开口。
“可是……”
“生在帝王之家，就是如此。陛下也只是在为懿做打算。他如此，我反倒不是很担心了。”
“为何？他如此做可是在伤害您呐。”月儿不明白为何司马霓裳此时竟然依旧如此冷静。
“懿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不会轻易就范的。倒是陛下如此为懿打算就说明他是有决心必定将王位传给懿的。如此，对懿而言是件好事。”
“娘娘……”月儿见司马霓裳竟然到了此时心中考虑的依然是榭紫懿有些佩服：“您当真一点都不为自己打算么？”
打算？司马霓裳闻言停了脚步将目光定在了一株冰枝上有些茫然。如何打算？皇帝要下旨，难道她就有本事反对了么？
纳王虞为懿的侧妃……
想到这，司马霓裳的心便疼了起来，那隐隐传来的疼痛不似刻骨铭心那般却疼得让人无助。这次……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了……
“回宫吧，月儿。”无力的任由那心隐隐作痛，司马霓裳低落的唤一声便跨步向东宫行了去。
东宫，前院的热闹都已消停。天边的颜色也渐渐褪去，竟然都已经黄昏时分了。
这天，暗的真早。
司马霓裳感叹一声命月儿将自己扶往榭紫懿的寝宫。此时的他应当是在那里卧着看书吧。
来到榭紫懿寝宫那扇酱紫门外，里间隐隐窜出了些烛光。抬手推开房门向着里面行了几步便望见榭紫懿正盖着鹅绒被斜卧在窗边那扇罗汉床上看着书。
此时的他正低头望书眉头轻蹙，迷人的桃花眸里蕴满了专注。如同天然雕琢的轮廓在烛火的映照下幽幽泛着暖光。
司马霓裳望着他如此完美的专注模样原本还有些寒冷的心暖了暖，眸光柔和的向着月儿做了退下手势便提步小心翼翼的行过去。
来到罗汉床边轻巧坐下。榭紫懿此时也感到身边人影晃动挡了些烛光猜想着定是她回来了，便放下手中书籍微笑着抬首望向司马霓裳。
“霓儿，回来了？”
“嗯。”司马霓裳柔声应答，身子向前一倾卧在了榭紫懿怀中。
榭紫懿自然的将鹅绒被拉开为她盖上，伸手环抱着她的娇躯，温暖的大手便握上了她冰凉的玉手：“父王都跟你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感受着榭紫懿的温度，司马霓裳只觉心中安详。阵阵睡意便袭了上来。
“霓儿，还没用膳吧。我派人为你传膳？”安然的享受着司马霓裳如同小猫一般柔软的靠在胸前，榭紫懿柔声开口。
司马霓裳摇头：“我不饿。就是想你抱抱我。”
“傻丫头。怎么了？这可算是在跟我撒娇？”榭紫懿闻声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轻笑。
“你说是便是吧。”司马霓裳随意附和着向着榭紫懿怀里又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闭着眼享受。
“霓儿。怎今天乖得像只小猫？不跟我调皮了？”
“哪能每天都有东西调皮的。”
“呵，如果你哪一天不跟我调皮。那必定是那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有那么糟？”司马霓裳听着榭紫懿明显故意调侃她的话顿时满头黑线。
榭紫懿见此抬手在她鼻尖点了一点笑容更深道：“你何止调皮，还很会偷人心。”
闻言，司马霓裳脸色变了变想起了今日乾帝对自己说的事，柔软的心便又缓缓疼痛起来。
“即使再会偷，有的事该发生的迟早是要发生的。”
听出了司马霓裳的话中另有含义，榭紫懿愣了愣：“究竟怎么了？霓儿，可是父王为难你了？”
“没……”司马霓裳从榭紫懿怀中起身望着他的眸伸手抚上他轮廓分明的俊容片刻道：“懿。偷心者又怎会只有我一个？你不也会么？”
“此生，我只需偷你一人心便足矣。”榭紫懿卧在罗汉床上微笑着望向上方的司马霓裳。
司马霓裳却是感到心间一酸险些没控制住欺上眸中的湿润低首便吻向榭紫懿温暖的薄唇。
“懿，你可知你太完美。早已偷了另一人的心了。”
“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榭紫懿翻身与司马霓裳换了方向，望着此时处在自己下方的她伸手抚摸着她细嫩的面庞。
暖黄的烛火照耀，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
“懿……你想要我么？”司马霓裳定定的望着榭紫懿突然开口。
榭紫懿不知她竟然突然冒出这样的话愣了愣又回神道：“想。”
“那么今夜，你就要了我吧。”司马霓裳微微一笑，伸手将榭紫懿拉入自己怀中使得两人的距离更近了许多。
榭紫懿一时没有提防，被司马霓裳猛然拉近。宽厚的胸膛前被一片柔软触碰，心便不自然悸动起来。
“霓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
司马霓裳微笑抬首又吻上了榭紫懿的唇。此次不再似以前他吻她时的被动，而是主动的伸出柔软的舌去迎合他。
榭紫懿被司马霓裳的主动勾起了某处的躁动便终于安心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身体。身体上隔着衣物传来榭紫懿抚摸的触感，司马霓裳无法控制的开始颤抖。
感受着榭紫懿从上到下缓缓抚摸着她的身体，最终将修长的手指伸向腰间的绳索，司马霓裳缓缓闭上双目任由他对自己的肆掠……
心间的某处却因为乾帝的决定无比的痛着。此时此刻……因为爱，所以将自己送到他的面前。因为爱，所以只有他的爱才能让自己不再畏惧伤害、不再疼痛。
如果，只有爱可以让她忘却烦恼，那今夜就让她好好的感受他的爱吧……
“霓儿……”
可是正在榭紫懿已经解开司马霓裳衣襟之时，他却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抬首望向紧闭双眸的她轻唤。
刚才……为何突然感到她莫名的无比悲伤？
“懿，不要停。好么？”司马霓裳睁开双眸望向榭紫懿。
“究竟怎么了？”榭紫懿却不再开始动作，只是担忧的望着她。
“没有什么，真的。懿，相信我。”
“你刚才很悲伤。为什么？”榭紫懿严肃了表情，不再相信她的话。究竟，父王跟她说了什么？怎会如此伤心？
“懿……”望着榭紫懿严肃下来的表情。司马霓裳心间的无助瞬间扩大，眸中的湿润也终于无法忍耐的上涌，最终化作泪珠滴落。
“霓儿？”望着司马霓裳眼角滴落的泪珠，榭紫懿彻底愣懵了：“怎么……哭了？到底怎么了？？”
“懿，他今天说在我们婚礼之后便要纳虞儿公主为你的侧妃……”终于，司马霓裳开口。
“他要王虞做我的侧妃？”榭紫懿惊诧过后心中怒火便开始燃烧：“他疯了吗？我去找他！”说着，榭紫懿便要起身。
司马霓裳见此一惊伸手一把将欲要起去的他拉住道：“懿，别去。我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无所适从而已。我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容我再想想。陛下也是为你好。”
“不行。父王的性格我了解。他决定的，很难改变。”
“既然是很难改变的，那即使是你也不能改变不是么？”
“懿。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司马霓裳将榭紫懿拉回身边起身将衣襟又再系好。
榭紫懿沉默了片刻，最后决定此次不能再依了她的意思。
“霓儿。此次就让我去处理，你安心在东宫休息。最近你已经很累了，加上你的脚伤还未完全愈合，不宜多走动。”
“可是，懿。你打算如何处理？”
“要么，说服父王。要么，让王虞从此消失。绝了他的心。”
榭紫懿回答的简单明了，司马霓裳却顿时满头黑线的汗颜：“懿。怎么个消失法？”
“死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活人面前。”榭紫懿语气森冷，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呃……”司马霓裳终于彻底无语。
这男人，即使对自己表现的再温柔。骨子里还是一腔的残酷……看来他真的是走丢的地狱修罗……真是庆幸，她不是他的敌人。不然，照自己那么大胆的性格，肯定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霓儿？你又想什么呢？”榭紫懿见司马霓裳额头冒出一滴汗珠低头沉思的模样蹙了蹙眉。
“啊？”司马霓裳诧异回神：“我在想……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否则肯定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呵呵。”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死呢？”榭紫懿无奈，伸手又将司马霓裳搂入怀中轻笑。
“那可说不准，万一哪天你真要杀我呢？”
“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那一天。即使你犯了天大的错，我也绝对不会杀你。”
“呵呵，懿。我又能犯什么错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