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浸入骨髓。
陈默缓缓睁开眼,映入眼睑的是一片冒着冷气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陈默起身,却是一阵晕眩感袭来。她抬手抚着脑袋,待晕眩消失,才睁开眼。
四周都是冰块,正不断的冒着冷气。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冰窖,而她,正躺在冰窖的冰棺里!
她怎么会在冰窖里,还是躺在冰棺里的?陈默细想,她不是去给城主送账本么,怎的跑到这里来了?陈默动了动四肢,僵硬无比,浑身冻得都没有知觉了。
陈默慢慢爬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菱形物掉了下来,她探手捡了起来,是颗杏仁,顶端有个小孔,一根红线栓在上面,杏仁的一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而另一面,则雕刻着两个字,北,默。
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陈默将它放入口袋里,却是摸了几下都没有碰着口袋。
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条红色长裙,红色!陈默不禁蹙眉,莫明对这个颜色有些反感。这么鲜艳的红,就像鲜血一样,她不喜欢。
陈默四周瞧了瞧,绕着冰窖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有了发现。
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不起眼的石桌,上面放着一盘核桃仁。
陈默将它端起,欲仔细瞧瞧,这时只听得‘磁擦’一声,角落里竟然裂开了一条人多宽的缝。
里面黑漆漆的,她放下碟子向内盯了片刻才钻了进去,在狭隘的空间里走了约莫十来步,眼前霍然开朗。
是间屋子,陈设很简单,几张竹椅靠着墙壁而放,还有张矮桌,另外有几张高脚櫈子,上面摆放着花盆。
惹眼的就是角落里那张床了,大红的绸缎。还有床边高大的没有门的木柜,里面放满了书籍和纸张,看了许久,陈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不是城主北冥修的房间么!
她推开门,外面还连接着一间房,这个房间与外面的房间紧一门之隔,却是大不相同。
里面没有任何摆设,只是挂满了红色纱幔,从横梁垂落在地,轻飘飘的在房间里晃荡。
陈默驻足,这一室的红色看上去实在说不出来的诡异。
隐约传来流水声,她寻着声音缓缓的向前面走去。越过层层纱幔,抬手挑起最后一层,时间与动作都停在那一刻!
前面是一个不算大的澡池,一个男人正举起一瓢水从头顶淋下,湿发紧紧的贴着后背。他甩了甩头,顿时水珠四溅,有些顺着他精壮的后背滑落,划出一道道优美的线条,最后又流进水池。
他微微侧了个身,露出侧脸刚毅的线条,以及结实的胸膛和微鼓的腹肌,
熟悉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她下意识脱口唤出“离络”
“谁”
一条红菱像一把长枪,随着那人的低喊,直直的射向陈默。
红菱夹着一股劲风直袭陈默脑袋,却在距离陈默鼻尖处又迅速被收回。
陈默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她们的城主北冥修。
北冥修俊美的轮廓犹如刀刻般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微张,深邃的双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陈默。
这是陈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欣赏城主的裸,体。在看到他不着一物的身体时,陈默终于回过神来。她胀红了脸,惊慌失措的赶紧弯腰“对不起城主,奴婢并不是故意偷看的”
北冥修看着眼前的人,她一袭红衣与满室的纱幔融为一体,若不是那一头的黑发,很难发现她,因为刚从冰窖出来,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冰渍,脸色仍旧苍白,唯有一头黑发,没有冰渍,似墨般铺散在她的肩头。
他知道,那是不久前他亲手给她打理好的。
北冥修心跳骤然加速,握着红菱的手松开,她醒了,他的阿默醒了!
他以为,以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陪着她在寒冷的冰窖中度过,不曾想,他日夜思念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北冥修一颗心就像阴天的杨雀花终于见着了阳光蓦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