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星宫内,异琪园。
死域之人被安排到了屠血殿上觐见妖王,小鱼则被朝日云叇安排进了这座大花园。此时东方鱼肚白已出,满园琪花瑶草带露沾风,十分鲜******至园中的荼蘼架下,不由念小鱼伫足观赏了一会儿,见架上那荼蘼白花绿萼,香气四溢,开得正浓正艳。
“花至荼蘼,夏风自至。青跗绿萼留香,时至矣。
风者轻靡,高云叵殇,往来过往虚尤,俱往矣。
生时无挂,往时无忧,今时流光过耳,漫天霏霏。
一如荼蘼,独自圣洁。天高海阔鱼跃,惟余花香。”
听到吟唱,小鱼连忙转过身后,对吟诗者笑道:“流光过耳,漫天霏霏,天高海阔,惟余花香。这词真好听。朝日军师,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闲情雅逸。”
“当军师的都很闲,没事便研究研究八卦易经,写点小诗小词全当养性了。”朝日看着念小鱼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奇怪,我怎么觉得你的瞳色好像与常人很不同似的。”
念小鱼幼时的瞳色曾是如天淡云疏色时的澄蓝之色,后来盏灯大师说她原本的瞳色会招来血光之灾,便使了点法术将她本来的相貌与瞳色都替更了。这件事只有念小鱼与她的养父母知道,不曾想,却被朝日云叇看出端倪。看来,这位朝日军师真不是一般的妖!
念小鱼揉了揉眼睛,“一夜没睡,自然是有异色的。”
“你若乏了,我即领你至等雨亭小憩一番,如何?”
念小鱼打了个哈欠,“如此,便生受军师了。”
“无妨。请随我来。”
遥见异琪园中有一处潺潺溪流,水流清澈见停,奔于远处荷塘之中,水下可见锦鲤流溯嬉戏,活泼雅致。而溪上立有一位拱桥,桥上有亭,雕梁画栋,金粉漆饰,盛莲瓦当,有红帐掩之,有招风铃铛悦耳脆之音时时扑来,花香萦绕,鸟语花之,一片娴情之逸颇趣也。
不想杀肃之气如此浓重的深宫之中,也有此种人间仙境,遥望匾上题字,“等雨亭”。
等雨亭?是为了等雨停下,还是为了等雨来呢?
朝日将她安置在亭廊上,放下四面软红纱帐,便先行离开了。
走时,朝日的嘴有扬起一抹难以掩去的诡谲笑意,念小鱼却无心猜想他那笑意到底为何,朝雨霏微,她倚在那漆红的栏上,沉沉睡去。
倚栏听溪潺,四环香。
耳鬓百香厮,皆醉矣。
红帐掩红妆,等雨亭。
飘邈的梦境里,似乎有人坐到了念小鱼的身边,燃起炭炉,煮一锅花露,酿一壶佳茗。有人支了香,像是久远的香,淡而清幽,如丝如绸,一点点飘零起小鱼的甜梦里。
梦里的她似乎来过这里。
那时好像在溪中,好像在荷塘,好像一只红瞳人鱼,好像溯流到了这里。梦里似乎有一位无忧无虑的皇子救了那只人鱼,人鱼便将自己的一片鳞片放在他发烫的手心,他说他要在这里为她修一座亭,等她回来,无论今世或是来世,都会等她回来。
却原来,此处应是等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