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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唐明轩的自信无论怎么足，计算着学校即刻将到的兴隆，可是，上天偏偏作梗，在事实面前，自信还是像爆米花见水，一下子融化掉了。9月1日，学校正式开学。晚上，各班将报到人数，汇总教务处。教务主任饶胜波胆战心惊，看着统计出的数字，不敢拿给校长看。颤抖了半天，才磨磨蹭蹭的到校长室汇报。脚步还没迈进校长室半步，就抖抖地说：“校长，不好了，到今天为止，还有两百••••••”
唐明轩猛抬起头，道：“你说什么？”
饶胜波可怜巴巴地说：“校长，我宁愿自己是白痴，连加减法都不会，可教务处的几个人，连算了十几次，确实还有230多位学生没有报到。”
唐明轩恼怒地将统计表，一把夺过来，反复的看，喃喃地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哪会有这样的事？”真是的，天下没有的事，学校里有。这就是说，平均每班流生，超过十个，最多的两个班，流了20几个，即一半学生流了！这不是班不将班，校不将校了么？唐明轩无法容忍这样的现实，他竟有些迁怒于我，一见上我，就说：“老马，你的嘴巴有毒，你说的流生危险，即刻成了事实，你乌鸦嘴呀。”我说：“我很荣幸你的夸奖，我的嘴哪有你说的功能。其实，这流生危险，本是客观存在着的，不是我老马未卜先知，只是校长你不愿看到而已。校长，现在怎么办？”
唐明轩召开全校班主任紧急会议，部署做流生工作。这次，唐明轩再也耐不下心来，慢慢的与你说话，音调严厉一点，上帝也谅解，他说：“你们还坐得住么？还安生得了？一个学生一年三千学费，230个三千是多少？你们都立即下去，课不上了——没有学生，上课有什么用？你们只能都喝西北风！等你们把这些学生都动员回来，就回来上课。如果做不回来，那你一直做，不必回来了，做到自己班上学生回来为止。课，我会去请代课教师上的！”唐明轩说了狠话之后，还不解气，觉得仅给班主任压力还不够，立即又给所有任课教师，也分给了流生名额，同样的话：“把分给的学生做回来，回来上课，否则，莫回来！”
这样一来，真的有差不多一半的老师做流生工作去了，我碰上唐明轩，说：“唐校，那么多老师出去，你真的要请代课教师啊？”唐明轩说：“哪有可能，我到哪里去请这么多代课教师？”我说：“可你在会上公开这么说了，老师哪敢回来，不就没人上课了？”唐明轩说：“我也是无奈，学校失火了，总要先救火，不这样说，老师哪会放在心上？”我说：“唐校，你叫老师都去救流生的火，这边，班级没人管理，不也要失火的吗？我觉得，这样兴师动众的做流生，未必是好法子。”
唐明轩很不高兴了，没好声气的说：“照你说，这两百多流生，就随他们算了？不这样做，你有什么另外的好办法？老马，在学校碰到难题时，你要支持我工作，不要发牢骚，说丧气话。”
本来，我还想说，这些流生的新生，是做不回来的。他们并不像一般学生那样，或家庭贫困啊，学生间闹矛盾啊，师生关系紧张啊，成绩不好啊，等等，各有各的流生原因，只要解决了心中的疙瘩，就有可能回来。而这些学生，纯系厌恶学校生活，厌恶读书，要他们改变长期来的积习，哪有可能？听唐明轩这般说话，我自觉没趣，就不想再说什么，讪讪地走开。
尽管校长命令，流生做不回来，就不准回校，而老师们还是陆陆续续的回了校，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可约略知道，老师们做流生的效果了。一个星期的“救火”，救回了十几个学生。老实说，这十几个人，或许不是嘴皮子的功劳，他们只是有特殊原因，延期报到而已，即使不去做工作，也会来报到。根据往常的经验，我校的学生，一旦流生，极少有能动员回来的，先例不存，岂有破例的可能？看来，流生过两百，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不管怎样，课还得开起来，可每个教室都空荡荡的。老学生，老班级是这样，现在，原来怕班级过大，每班有50多个学生的新班级，也同老班级协调一致，教室空旷宽敞，一人可坐一张双人桌了。
唐明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是校长，是着肉烧，不能不对学校的兴衰，担起责任。他立即想到两点：一是流生已过百，自己辞不辞职？他立即否定了，堂堂校长，岂能知难而退？作为一校之长，一定要挺直腰杆，迎难而上，带领全校师生度过难关。二是所有新生班级，都超过了八个的流生极限，都给予重罚？那绝对不行，这不是四面树敌，自己与自己过不去么？但大会上宣布过的事，又不能不执行，处罚还是要执行的，否则，自己说的话不算数，还有威信？当然，处罚面不能太大。唐明轩的脑子毕竟好使，很快找到了一个杀鸡儆猴的好法子，流生数除以班级数，得出了全校各班流生的平均数，那远远超出平均数的两个班级，就是该杀的“鸡”！
唐明轩有些兴奋，这是必须立即实行的纪律，这是阻止流生继续爆发的强有力的措施。唐明轩立即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将处罚决定正式公布于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