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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盛与夫人，共同培养女儿兼旅游活动，告一段落，携妻女凯旋。回家后，到学校视察了一下，本来，校长是来享受属于他的胜利成果，却听说招生效果不理想，脸色立即很灰暗，将向来满脸的红光都盖掉了。他虽没说太多指责我的话，使我下不了台，但那脸色，已使我很难受。既然招生结果不行，那费用报销的事，我也不再提，自己勒一勒裤带算了，因为，这是我劳碌无功，罪有应得，打落的牙齿，咽进肚里吧。
看看市招办规定我校正式报名日期，就到了，我提醒老盛，虽然，实际意义已经不大，这个程序还走不走？老盛眼不眨的瞪着我，一时不言，仿佛我设置了一个大难题，叫他左右为难似的。我又说：“报名工作我们已做了两次，但招办定的程序，我们仍应走，这样汇报起来好说话，好少费点口舌。”老盛没有反对。8月11日，我就叫阮明燕做帮手，赶到县教育局，准备第三次收获。
县招办，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报名设施，一张报名用办公桌，相关的表册及档案袋。我们一挨着桌子坐下去，就有一种苍凉的感觉。不是一天，三天的日子怎么挨？果然，不让我白担心，我们整天整天的享受清闲。闲得实在发愁时，我心里暗暗祈祷：亲爱的考生，关顾一下我们的感受，不报名，来咨询一下，也谢谢你们，好歹也算个安慰！
已是第三天的下午，艰难的考验，终于要结束了。这时，发现有个考生，在我们身边，不远不近的徘徊，我们赶紧招呼他过来。他迟迟疑疑的走近来，我看着他，仿佛有点面熟。对的，第一天，他曾来咨询过。他见我们桌上摊着的报名表，稀稀朗朗几行名字，说：“三天来，你们就报了这几个人？”我忙说：“哪能呢，我们报满了好几张表单，这是刚换上新的。”煞有介事，说完，脸不红，心在跳，而且跳得很剧烈。
我百般陈述我校的好处，我终于将这个考生拿到手。那考生填好表，走了，我对着他的背影，不禁叹出一口气。我与阮明燕整理一下表单，两人一合计，竟然招了近8人！我之所以这么说，我不敢保证，到正式开学的时候，这8人是不是完整的，不半途跑掉。
我们正叹息着，邹科来探视我们，询问报名情况，笑着问，“形势怎么样，报了多少？”我说：“邹科，你看，我们的头上都布满蜘蛛绷了；学生呢，捆在一起，一担挑不动，两担能挑走。”阮明燕补充说：“区区8人，不够当点心吃。”邹科说：“这真成问题，得想想办法。”
看我们斜对面，有两个报名点，也在招生。那是绍兴市的两所中专学校，那里的情景，与我们这边太不相同了。那里人头攒动，挤来挤去，把那报名的办公桌，也挤得得移来移去。办报名手续的老师，急了，不断地喊：“不要急，不要挤，排好队，排好队么，一个个来！”
我去探了一下，他们两校都是转户口，农转非的，这对穷怕了的农村人，确实还很有诱惑力。有了这户口，才是做城里人的通行证。他们一个学校，每人收一万八千元，另一个学校，每人收一万五千元。学生的钱，像撒垃圾一样，砸向报名老师，似乎谁的钱砸到报名老师，谁就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两校的钱像小山似的堆起来，一个校的大布袋装满了，钱从袋口里钻出来；一个校用的是皮箱，装太满了，盖不上盖。两校都急于想刹车，可怎么刹得下来？
这期间，也有极个别的考生，油汗满面的从人堆里钻出来，喘气的当儿，看见我们十分悠闲的朝他们这边看，觉得好奇，慢慢地踱过来，问我们是什么学校，收多少钱？我一听，有点米气，事实上，我们的优势多么明显：他们收一年的学费，我校可以让你读十年、八年！我赶紧点着我们张贴在旁边的“报到须知”，道：“赶快报名我校，我们一年的学费，只要一千块。”不料，那学生一听一千，鼻子立即吹箫打鼓起来，十分惊异，十分鄙视地说：“只要一千？”上帝啊，人世间的事，真万难预料，我只说了我校学费收得低，也受到鄙视，我为何不说我校的收费是十万呢，那倒极有可能受到格外的敬重！
我摇着头对邹科说：“哪一天，我们县的公安局，救救教育，救救我校，也给我们一些农转非的名额？”邹科说：“那可不是一句话的事，这事难办。”我说：“我知道，这农转非是他们用来卖钱的，怎能白给我们？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出钱买名额，只是给我们稍微优惠一点，批量销售，便宜一点，就算是支助教育。如果公安局真的给我们一二百个名额，给我校的生存，带来很大的希望。”邹科说：“你这样的想法，倒也不失为一种思路，下学年，我们不妨这样努力一下。不过，这样的难度是很大的。”
这时，招办主任刘年松也走过来，问了下报名情况。我将报名表推到刘主任面前说：“你看，八仙桌刚好能坐满一桌。”刘主任不禁呵呵的苦笑起来，说：“马老师，成人中专的招生问题，真的也要好好考虑考虑了。照理，你们学校比职高要高半档，但招生，却比职高差一档。不改变招生体制、方法、步骤，或者县市不给你们优惠政策，学校生存是难的。我实话实说，成校，成人中专，实际上是赶政治时髦，它究竟有多少意义，很难说。邹科，你说是不是？”我说：“刘主任的话说得太对，职高招生，是市场经济，我校招生，是计划经济，一级一级的审批，一级一个规矩，等计划做全了，顺序布置好了，别人招生已完成了，而我们的学生跑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