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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战役经过(8)

开始上级准备在鲁南决战,忽然又叫撤出,向莱芜走,当时我们一连没有开小差的,教育抓得很紧。

打莱芜前第一天开动员大会,读的全连的保证书,有八条,有几条还记得:带花不下火线,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当时排副戴登甫也不肯到团部去集中,要求一定参加战斗,一排全排的士气很高,很不错。

发起战斗第一天的晚上,我团插入莱芜与吐丝口之间,连长李金山交代的任务是我连拿下北铺庄以后,三连再攻小洼,一连就守北铺庄。但我们一攻北铺庄后就摸了个空,庄上没有敌人。何华营长来,叫继续攻小洼,我们就沿山埂子上去,摸到半夜时间,发现小洼村也没有敌人,那里有一条公路直通城门,公路紧靠小洼,还有一条沟直通北铺庄。

小洼有七、八户人家,李金山连长很简单地交待了我们的任务:你们一排在正面洋桥做工事,不能让莱芜敌人与吐丝口敌人会师。我就把二班放在洋桥边布置开来。

我们的右翼是一带山岗,再过去是矿山。矿山是敌人占领的,机关枪可以打到小洼村,原来说二团拿下这矿山,我们只要放少数部队警戒矿山就行了。吃过早饭,二排打起来了,是矿山上的敌人下来攻击,被二排打回去了,缴了几箱子弹,带花的三、四人,连长就把三排调上去。到了八,九点钟,营部来了通知,叫小洼特别注意,敌人十点钟要向吐丝门突围,连长告诉我,叫坚决堵住,小洼不能放,有的部队还没赶到,不能让敌人与吐丝口敌人会师,他说有几挺重机枪也策应你们,掷弹筒也给你们。

飞来了九架飞机直向小洼村四周投炸弹,扫机枪,扫过来扫过去,没有间歇,房子也烧着了。我们注意到敌人,开始几路纵队出城,我报告连长把重机枪和小炮马上准备好,让他们走到二,三百米处一打,他们一时散不开杀伤了一部分,敌人散开后就向我们攻击,打得很激烈,连长又来了一次,说:“王国栋你要守住!”我说:“没事!”他说;“再加一挺机枪给你们!”正面是起伏地,有的敌人向两边滚,有的敌人还想前进,我们坚决堵住,不让他们前进!

连长走后来了个通讯员说:“连长说正面由你负责,连长上山去了!”我说:“好,我负责!”

当时敌人因正面上不来,就向两侧迂回,开始向三排攻击,对我们一排的攻击停止了一刻多钟,我们都站起来看.三排打得很激烈,矿山上的敌人也下来向我们右侧攻击,我排一班也有危险,打得很激烈,火力一直是很猛。

三排长苗明清牺牲了,连长上山时也牺牲了,三排打得很激烈,二排上山去又压了敌人一下,二、三排混在一起与敌人拚榴弹、拚刺刀,拚了一家伙,山头还是给敌人占去,二排长王开先带花下来了,我在下边一看,戴登甫那个班也差不多了。

在小洼村有个小围子,有门靠着山脚,上面就是山。我看见二排长披了件大衣下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战士,我一下子跑到门旁打了一枪喊道:“你是干部为什么下来了!”他说;“我带花了。”他把手伸给我看,他说:“连长牺牲了,三排长也牺牲了,指导员带重花也下去了。”我说:“好,那你下去,我来负责!”

当时山头失掉了,战士们跑下来,我打了几枪把下来的战士都堵住,编成了一个班,指定五班的一个老兵当班长,我说:“你们要听我的指挥,要守住,要封锁住山上,不让山上敌人冲下来。”

三班比较完整(一班的机枪没下来,机枪手牺牲了)。小洼正面的敌人又开始攻击了,这时我的脸上被炮弹皮擦花.后来副营长叫通讯员上来告诉我:“一连由你指挥。”我说:“我早就指挥着了。”我开始把重机枪向山头上打,封锁山上敌人,让他们不敢下来。

正面敌人沿沟冲上来,敌人三面火力向我们射击,左前方、右前方、左后方枪弹吱吱乱飞,大炮象连环手榴弹一样向小洼摔过来,飞机飞得只有树梢那么高,炸得小洼及其周围烟火直冒天空,炸得石块泥片乱飞。当时我想绝不能让一连在这重要决战时刻出弊病,我向大家说:“我们坚决守住小洼,只能前进一尺,决不后退一寸,我们一连从没打过败仗,我们不背历史包袱!”当时一个宿北战役解放过来的战士还答应:“哪个向后退,哪个是孬种!”我又对二、三排说:“山上敌人如果下来就上刺刀拚!”

副营长又叫通讯员来传:“你们一连一定要守住小洼,等三连上来。”我说:“我们守得住。”我又到二班老壳(二班长的外号)那里交代了一下要他们一定守住洋桥。

山上敌人没敢下来,因为北铺庄上团部还有重机枪帮助我们封锁住了下山的道路。这时我想到了廖师长说的话:“打仗要打敌人,不要等敌人来打我们”,我带领三班出击,把正面敌人打垮。

在第二次带领三班出击时,我挂花了,打了个手心穿过,我仍旧督促三班出击,叫其他班守,三班出击一下又收回来。正面公路上敌人的子弹乱窜乱滚,守洋桥的二班十几个人只剩下两个人了还坚持在那里打,敌人不敢前进一步。

当时我记得上面说过连长牺牲排长就要代理,我一定要尽好这个责任。

最后阶段营部来通知,命令我们撤退,当时伤员大部分已经下去了,我叫二、三排先撤。通过公路要过八十来米远开阔地才到沟里,敌人拚命封锁那段开阔地,打得石头都乱跳。部队撤到沟里,在那段开阔地又伤亡了好几个,建制都给打乱了,重机枪、六O炮都带下来了。我走过公路,还把带花的吉永祥同志扶起来一块撤下去。

我命令三班最后撒,我要三班在那里堵住,不让敌人掐断公路,我下了个死命令给三班一定最后撤。他们班还有六个人,算是全连最整齐的一个班了,他们在飞机专打北铺时才撤了下来。

我是一连平凡的一员,只是组织了部队,提出了口号,代理了指挥,这是应该做的。我撤下来到北铺庄,副教导员叫我下去喝米汤,他来收容部队,这样我才走下了阵地,这就是整个小洼战斗的经过。

“铁人”吴必和英勇惊人

莱芜歼灭战中,某纵二十八支队四连副连长吴必和,以惊人智勇,虽身中三刀仍然坚决与敌人搏斗,获得胜利,二月二十三日莱芜蒋军北窜时,吴必和在蒋机疯狂扫射下,率全连跑步十余里追击蒋军,在张庄西北,遇见蒋军十五师师长督战下之一个营据山顽抗,友邻某部正在此遭遇阻击。吴必和判断这是蒋军临死挣扎,立即组织一个排冲击。第一次冲锋被打回来,他便鼓励战士:“要立功的向前冲!”在第二次英勇的猛扑下,蒋军全部乱作一团,十几个向后逃窜。吴必和第一个如飞似地向前追击,动作太快,战士们还没跟上,他单独冲入蒋军中,便用汤姆机枪四下扫射.忽面屁股上被刺中了一刀,他来不及转身,便把汤姆机往背上一架向后打了一夹子,后面一个蒋军军官倒了,他回身见自己脱离部队,立即迅速换上一个蒋军的帽子,混出后带了部队马上又冲入且战且逃的混乱的蒋军群中。他面颊又中一刺刀,血流满身,他回身便用刚缴来的加拿大轻机枪把那个蒋军扫倒。在敌多我少的混战中,他又被刺一刀,仍继续率部和蒋军搏斗,直至蒋军全部放下武器为止。战后,支队委会决定嘉奖,记大功一次,并荣加吴必和以“铁人”称号。

英雄韩世杰以一当百

莱芜战役中,华东人民解放军“郑州”某部出现了以一当百的杰出战斗英雄韩世杰,他以无比英勇,单枪独身,闯入成百溃退的蒋军群中,虽陷入重围,而毫不畏惧,并机动地抢先占领了一个小山头,十四枪打死十四个蒋军,并夺取蒋军的机枪和手榴弹,连续三次击退蒋军进攻,一个人缴获了七挺轻机枪、一挺重机枪。

一气炸开六道障碍

人民解放军某部“四九”大队三连爆炸手艾青时,在莱芜战役中为民主爱国事业英勇捐身立功,上月二十三日下午,困守吐丝口之蒋十二军新三十六师残部,被压缩在街中心一座大瓦房内,企图顽抗。艾青时同志带领爆炸组冒敌人猛烈炮火,英勇冲锋上去,在一刻钟内,艾青时一个人一气炸开六道障碍,为突击部队开辟了攻击道路,经二十分钟战斗,该瓦屋内蒋军全部就歼,而艾青时同志于完成任务后,不幸中弹光荣牺牲。

“请将军下马”

从莱芜突围的蒋军第二梯队,沿着博(山)莱(芜)公路的西侧草地落荒而逃。我九连第一班机枪射手邓江海,老远的就瞟见一个跨着四川小马的蒋军.他把机枪交给班长,换了一支步枪,马上便埋伏到隐蔽的地方,听到马蹄“得得”的声音,邓江海便冲了出去,骑马的把邓江海认做是送情报的蒋军,傲然地问:“前面的情况……”,邓江海枪往前一伸:“缴枪优待你!”没有等到骑马的掏出驭壳枪,邓江海的第一枪已经从他的胳膊上擦过去了,后面的卫士伸出一把刺刀来,老邓的枪使劲一挑,卫士已摔在一旁,他回过来又是一枪,骑马的右脚已挂了花。

“你是什么官?”邓江海看到马后面跟着一个背热水瓶的,而那个骑马的军帽也掉了,服饰又象个小兵。“我是……连……长。”马上的人回答。“不问你官大官小,缴枪优待你,你给我检查!”邓江海接过他的武器,在检查。

“同志,我是副师长,”骑马的拿出口袋里的两支钢笔,“这点东西就送给你吧!”

“新四军八路军是不搜俘虏的腰包的,请你收起来吧!”他把两支钢笔和私章及一包私人物件依旧交给了骑马的。

“你叫什么名字?”邓江海又问。他答:“不瞒你说吧,我是一七五师师长甘成城。”“你负了仿,马上把你送到医院里去!”老邓一面报告了上级,一面招呼他们休息。

担架来了,邓江海向甘成城说:“请将军下马。”

“我就是李琰”

蒋军七十三军副军长李琰混在俘虏的士兵群中,他穿戴了士兵的上装和帽子,可是漂亮的细布马裤却有点耀眼。解放军战士请他从躲藏的壕沟里出来,以便编入官佐队,他连忙分说:“我是文书,你不信,我字写得很好。”

他裤袋里却放着三种重要文件,都证明他是七十三军副军长李琰。

解放军干部见他,他介绍自己是:“一九三师五七九团少校团副李永成。”他谢绝了授给他的香烟,而身体在污烂的士兵服里哆嗦。

“李团副你身上怎么带着李副军长旧部王绍之要求转业的电稿?”

“因为我认识王某,李副军长当面交给我说:‘你看看这种人不能重用。’”说得活龙活现。他又说明身上的作战方案计划,是呈给李副军长的,但是他把该团作战主任萧文说作萧铮。

第二次见他,他说:“我实在是韩军长的侍从秘书。”大家放声笑了,他的头不安地转动着,微颤的嘴唇凝结着白沫。大家烤火,外面有同志在交待埋殓将军军官尸体的注意事项,他倾听着,带着惊讶的神色,最后他沉默了一下说:“我就是李琰。”

抢救模范宋登峰

宋登峰是二十六军七十七师二二九团三营医生,山东省蒙阴县汶南区上峪村人,二十三岁,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入党,荣立一等功八次,营模范四次,团救护模范二次,现为华东三级人民英雄。

一九四七年二月莱芜战役不动(普通)战斗后,部队向莱芜进击,他负责收容伤员,由于他急于参战,一路给伤号背东西,动员他们快走,等他们赶上部队时,天黑了,部队正在激烈地战斗。他安排下伤病号,跑到包扎所,六连伤员很多,他顺着山向六连摸去,摸到半路天黑得一点也看不见.他听着一伙人乱跑,就打了一枪喊道:“干什么的?”那伙人回答说:“民兵!”他向前跑了几步,用手电一照,原来是敌人的一个重机班,他边跑边喊,“同志们!冲啊!”给自己壮胆,威胁住了敌人,猛扑过去夺了敌人的重机枪和火箭筒.他怕敌人发觉只他一个人,就命令敌人到下边村里去。到了六连很快包扎了伤员。战斗结束后他到处寻找有没有丢下的伤员,结果又找到两个伤员,他利用敌人丢的担架将两个伤员抬下山来。

第三天莱芜敌人突围,部队全部出击,六连卫生员负了伤,他主动要求代替了他的工作。部队突击时他跟了一个排突击在最前头,不顾敌人炮火和飞机扫射多么激烈,将伤员一个一个包扎好背下来交上担架,这股突围的敌人被消灭了,这个排带着俘虏和缴获的武器撇下去了,又一股敌人突过来。敌人为了突出重围,一个营作掩护,其他敌人向北,这时他与两个伤员未撤下去,眼看敌人冲过来了,伤员在哭。看到这种情形,他想坚决不能把伤员同志丢掉,他安慰伤员小田说:“你们不要怕,有我在就有你们在,死咱也要死在一起!”他拉了几床被子将两位伤员盖住,摸了摸自己的手枪还有八粒子弹,决心和敌人拚,他翻身跳到一间房子跟前隐蔽下,敌人边打边冲,一个敌人冲过来了,他窜上去乘敌不防夺了他的美式枪。那个敌人跪下了,又一看只他一人,拔腿就跑,他一枪击毙了这个敌人,这时后边有两个敌人又边打边向小屋冲过来,枪打得很激烈,他瞄准打死了一个,打伤了一个,后边又冲过来几个丢掉机枪的射手,被他俘虏了。这时又有一群敌人从右侧冲过来,十分危急,正在危急关头,兄弟部队赶到,歼灭了这股敌人,他把俘虏与枪支交给了兄弟部队,将两名伤员护送到部队,胜利完成了任务,战后被评为团的救护模范。

新解放战士纷纷立功

参加我某部之原蒋二十六师,五十一师被解放战士,于此次新(泰)莱(芜)歼灭战中,纷纷为人民立下功劳。参加我某团二连八班之王竞金首先占领张家洼以北之一小岭,该小岭周围虽落下无数炮弹,但他仍沉着射击,在结束战斗之前,并缴获两挺机枪,战后在全连评功会上荣膺第一功。某团五连杨荣辉等五个新解放的战士也登上功劳榜,他们缴获六挺美式机枪,二挺冲锋机枪,十七支长短枪。机枪射手杨荣辉在弹药手负伤后,一面压弹一面打,并把负伤的班长背下火线,而自己则在右臂负伤后,仍坚持战斗,张长增在围歼莱芜突围的残余蒋军时,单枪冲进十六个蒋军阵中,高喊:“不要打枪了,我也是二十六师过来的,八路军优待俘虏。”因此,十六个蒋军全部放下了武器。参加我某团一营之特等射手李学海,在新(泰)莱(芜)公路战斗中,发挥其一技之长,以六粒子弹打死一个敌指挥官及三个蒋军,使敌人队形混乱。梁成均在本班为(被>敌火力压住后,以枪榴弹猛烈准确的射击,反而压倒敌人火力,使全班展开阵地,重新冲上前去.在庞家岭战斗中,解放战土戴明耀始终沉着英勇,不离班长左右,服从命令,不打折扣,当他的子弹袋被打碎后,还背下一个伤号,并说:“打反动派就是替自己报仇,得更勇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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