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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早上七点十五分,骏被手机闹钟吵醒。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左手像生物般从薄被下扭动着爬出,伸向放在床头的手机,按下“稍后提醒”。

扰人清梦的音乐声戛然而止。骏的闹钟铃声是他本人喜欢的RPG游戏里的战斗插曲。因为觉得那种激昂热血的旋律对早起会有帮助,骏才把它设为闹钟铃声。但事实证明,被喜欢的曲子吵醒并不会比被讨厌的吵醒更令人愉快,而且次数一多,连那首曲子本身都变得讨厌起来。我应该在彻底讨厌上那首曲子之前换铃声……骏的脑袋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意识又跌回甘甜的睡梦之中。

最后,经过了两次“稍后提醒”,在闹钟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骏才终于鼓起勇气离开被窝。他坐在床缘,用力揉了揉脸,视线呆呆地凝视着前方。他的房间陈设简单,说得的家具就只有一张小书桌,一套组合式的小书架,一个放不下多少衣服的衣橱,以及睡觉的床,感觉上和大学的宿舍差不多,但不用和其他人分享房间这一点就比大学宿舍要好。

结束洗涮,神清气爽的骏正考虑着今天要不要吃早餐,就看见早已起床的桐叶正在餐桌前认真地读报。看到骏走进厨房,她从报纸抬起头向骏道了声“早上好”,接着又低头继续浏览新闻。

桐叶和骏都是这间“魔女与女仆万能事务所”的职员,也就是同事,也是居于同一屋檐下的同居人关系。她是一名生活在现代的忍者,在加入事务所之前,是警方的秘密部队的一员。这件事是秘密,事务所里只有她自己和骏知道。

为了顺利执行各种任务,桐叶学习过各种关于现代社会的知识,但那充其量不过是纸上得来,一旦实践起来就会发现她其实还相当不谙世事。举例来说,她虽然知道地铁是一种便捷的公共交通工具,却不晓得购票的方法;或是虽然头脑里有货币和交易的概念,却因为缺少比较的基准而无从判断具体商品是便宜还是昂贵——总之就是非常缺乏社会经验,和漫画里的超深闺大小姐有得一拼。在闹出几次让人不知道该捧腹还是扼腕的笑话后,桐叶总算明白自己对一般社会的了解存在偏差,继而萌生出自力纠正的热情。

坚持读报就是她为此所作的努力之一。虽然在骏看来她最需要的不是报纸上的新闻时事而是实践经验就是了,但自行发现错误也是很重要的经验,所以骏一直没有提醒。

骏拉开冰箱门,取出上星期在超市买的纸盒装早餐奶和快过保质期的方面包,然后拉开椅子,在桐叶对面坐下。

“说起来,你吃早餐了吗?桐叶。”

“我习惯早起,一早就吃完了。还有时间在天台稍微锻炼。”桐叶从报纸上抬起视线看了他一眼。

真是自律又充实。明明知道对方只是陈述事实,不知为何骏却觉得自尊心有点被刺中。振作起来,我也不是每天都要等闹钟响到第三次才起床的,大概。骏一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一边顺着话题闲聊:

“因为是忍者所以要早起?”

“没错。以前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清晨第一声鸡啼之前就必须起床,起床后首先是例行的一小时打坐冥想,之后才可以开始吃早餐。早餐时间结束后一般是通识文化课,会有专门的授课老师教训我们外面世界的常识。文化课后就是各种训练的时间,体术的训练、投掷暗器的训练、潜行的训练,还有蒙眼体术训练、蒙眼投掷苦无训练、蒙眼潜行训练……”

桐叶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越来越虚无,整个人连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失去了色彩。看来过往那段日子给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眼看桐叶就要陷入过去的会议中无法自拔,骏连忙打断她的思绪。

“好啦好啦,那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在这里,在这个事务所,而不是那个什么村子。”

“嗯……抱歉,似乎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村子是指忍者村吗?真厉害啊,到了现代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集体来说是怎样的村子呢?在什么地方?”

骏兴致勃勃的连番追问下,桐叶搔了搔脸颊。

“嗯,就是忍者村,那是我长大和受训的地方。具体的细节不方便告诉外人,村子的地点则更是保密事项。”

“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后就来这一套吗?太狡猾了。”

骏开玩笑地抱怨。看着被抓弄的桐叶露出尴尬的表情低头道歉,脸上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喂,白痴人类,快点滚下来!有人找你。”

从一楼的方向传来一个毫不友善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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