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琉璃璨若星子
冷炎风惊觉失态,刚想向星韵告罪,却见伊人低垂头,零散垂落的青丝掩住脸上神情,看不出端倪。冷炎风也知实是唐突了,再看那小厮战战兢兢神态,不由脸上一红,却故作仙风道骨,收拾心情,一甩袍袖随在冰儿身后,不徐不急地去了。
路经亭阁,冷炎风也算是行走江湖的老手了,因而知道从远处望这种地方是不会太清楚的。何况一点灵识感应,四下无人,冷炎风目不转睛直视前方,手却缓缓探出,向冰儿伸去,yu掌她脉门。
却听冰儿开了腔,不似方才几近狎昵,反而声儿清泠泠的,态度冷若冰霜。
“冷庄主雄才伟略,冰儿真是敬佩,然而我家小姐不过闺阁弱女,处境本已艰难,还请冷庄主不要为难。”呃,这是把他当成江湖浪子了,可是。
他是认真的呀。
冷炎风眨眨眼,开动脑筋思虑片刻,问了一句,“那是为什么?难道说是仆大欺主尾大不掉。”这话说的有点技巧,所以。
冰儿没听明白他的含义暗指,还以为他装傻,忍不住就要发作,冷炎风呢,则觉得她是因为心虚被戳破,恼羞成怒了,抢在了她之前说,“夫人不管吗?”冰儿一腔怒火熄灭,冷哼一声,面上却是一片凄楚。
“那JIAN婢,”冰儿这开场白太惊悚,冷炎风脚下顿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听她继续道来。“当初夫人临终之际授命她照顾小姐,怎样言辞恳切才央得老爷扶她为正室。”呃,冷炎风八卦心起,同时鄙视自己,现在他应该心痛星韵呀,怎么能那么好奇呢。
杀他个回马枪
可是想要听下去这种yu望真地挺难遏制的。
好在,冰儿也确实很想倾诉,忽转落寞,“还不如老爷再娶名门之女作继室呢。”嗯?这就完了,冷炎风正听得心醉神迷,哦,不,是心驰神往,也不对,是十分关切担忧星韵的处境。
“难道说你家现在的夫人对你家小姐不好?”一个人情绪波动时防线最易被攻破,所以冷炎风出言试探。“哼,你觉得呢?不但对小姐不好,自从她生下自己的儿子后,对少爷也是面苦心甜了。”冷炎风没再言语,心忖这套路其实挺古老的,能成功全因逝去的夫人。
这智商怎么说呢?简直残了呀!敲敲折扇,冷炎风深锁眉头,好胜心起,又实在觉得那女人窝囊。可是看身边小丫鬟那一副感慨崇拜的小样子,算了,还是不要说了。
【亲爱的们,现在是双线作战了,随时可能切换地点,人物,反正就是那么俩地儿。】
“洛渊,你有zhong给我出来!”冷炎冰一身的亮蓝色骑装干脆利落,双手掐腰,偶尔经过的下人还能看见她纤纤玉指尖儿上涂得鲜红蔻丹,一望惊yan。洛渊心烦意乱地趴在桌子上,紫炎一身藕荷色的湘裙柔美至极,更是娴淑得令人赞叹。只见她现在凝神静气地正在。
扒着门缝看外面动静。
“走了没呀?”洛渊抬起脸来,一脸的悲催,有气无力地问了这一句。紫炎回过头来,浅粉新绿的头饰不甚名贵,却把个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的紫炎硬生生妆点出了几分娇yan,像是花明柳绿那感觉。此时紫炎无奈地看着洛渊,繁翳羽睫遮蔽下的双眸不复往昔灵动。
她对这个人是真的再无半点悸动,试问一潭死水怎泛波澜呢?虽说现在在少爷身边她心里不是很踏实,可还是感觉少爷现在好可怜的说。
“少爷,”紫炎为难地看着他说,“看样子冰儿小姐是走了,可是。”洛渊顿时精神起来,噌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急忙冲到门边挤开紫炎,“哎呦,我的姑奶奶,别可是了,赶紧放我出去。”紫炎站在离门一尺远的地方,敛着眉眼静静思索,冰儿小姐不至于那么狡猾吧,哪还杀个回马枪呢。
孰料。
洛渊的身体在门口石化,紫炎心觉不好,悄悄挪动身体到他后面,顿时无语。现在站在门口威风赫赫,一脚支门的那个不就是冷炎冰么?
这还真杀个回马枪。
紫炎觉得额头冷汗直冒,正魂游天外呢,就见冷炎冰步步进逼,洛渊就像大街上被恶霸调xi的大闺女小媳妇似的节节败退,脸色都变了呀。
“洛渊,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爹什么意思?”“这也没什么意思呀,要不您亲自去问他?”凳子倒地,冷炎冰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不问他就问你。”笑话,洛鞍那智商,她要去自取其辱吗?.
紫炎微微叹了口气,好可怜的少爷,,这还没咋样呢,就当上小夹心了。紫炎脸上萦绕着淡淡的忧伤,像是悲悯世间,轻轻地带上门,在门口挡上好多凳子。日久生情日久生情,少爷,左右冰儿小姐出不来,你们俩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哈。
“不要。”仰倒在chuang上的洛渊发出无助的悲鸣,眼睁睁地看着那门阖上。紫炎,少爷我可待你不薄呀,你怎么能这么陷害我呢?!
半个时辰后。
焦急等在门口的紫炎终于等到两人出来,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冷炎冰神清气爽地大踏步走出来,再是饱受roulin憔悴已极的洛渊一脸哀怨地跟出来,小媳妇似地偶尔抬眼看冷炎冰的后背。
呃,紫炎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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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帕子沾了水,摩挲着肌肤,洗去胭脂残粉,给人以舒适的感觉。
舒服地想要叹息,徐徐睁开眼,望向印着青竹印儿的绿纱帘外的身影踱来踱去,低垂眸,羽睫掩映下,一汪春水似柔和的眸子眨下黯然。沐浴过后,青丝还散落肩头,星韵揽了揽肩头宽金织花边粉红se微微透亮的衣服,目不斜视地掀开纱帘,纤纤玉足没穿鞋子,就这么缓沉却又懒散地走了出去。
“父亲。”悦耳的声音宛若天籁,清泠泠的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更胜金石相击。星染一怔,看那如玉容颜,多么像是魂牵梦萦的那人儿。怔忡之间,星染踉跄之间就要抚上那张脸。
星韵皱了皱眉,想退又觉不对,于是高了几个音量再叫一声,“父亲!”星染恍然间震动心神,才发现眼前并非旧时那人,讪讪地缩回手,走远了一点儿。
“冷炎风现在对你倒是很上心呀。”星染笑得很有兴味,眸中不时精光射出,带着老狐狸似的狡黠。“是吗?”星韵却是意兴阑珊的样子,星染不由大为扫兴。早先的几年,这女儿还曾抱怨过自己偏心,可是前后两个夫人都是一儿一女,先开花后结果,可是。
两个女儿一动一静,两朵解语花,其实可人心意。可是。
不知道韵儿为什么在有了新的弟弟之后,越来越疏离自己。淡若琉璃,有礼有节,却也仅限于此,连带传授得云儿也疏远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