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间算的可真是好。我在心里冷笑,拿眼巡视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在他们脸上除了麻木便无其他。他们应该是习惯了这些的龌蹉,毕竟深宫内院里不发生点事情才会太过于诡异。
“兰桐,今天这一切我不管是你的主意还是他人授使,”看了眼兰桐,此时的她早已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眼里也充满了害怕,我移开视线,转身对着殿门,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无比清晰的说道:“我,沈兰琪,请天作证,请地做明,沈兰桐与我再无恩隔。”
语毕,那人也刚好跨进大殿,呼啦啦的地上跪满了一片,而我,依然站立着,我觉得我应该是要骄傲的接受审判的,但是任谁看都觉得我的身影显得那般的单薄。
静,死一般的沉静。皇帝端坐在上座,淡漠的看着底下的这一出闹剧。我猜他心里肯定是鄙薄的,后宫的争斗,他从小耳闻目染自是很容易看出这一切背后的真相的。
秋季里最是适合菊花的争妍。因为兰桐爱极了菊花,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菊花。我记得这还是在我告诉她菊乃四君子之一她才偏爱起来的。一阵风吹来,菊的清香搭乘着微风,点点送进大殿。“皇帝表哥,菊花季竟是这般来了。”我微闭眼,深吸了口气,笑着对皇帝说到。
我没有仔细关注殿中各人的脸色,但想必必然是相当精彩的。
“啊琪……”
这一声呼唤那般虚幻,幽幽的飘散在大殿上,最后跑进我耳中,让我感觉竟是穿越回年少时,一时眼睛发涩,极力忍耐着才不让泪水滴下。
“啊!”一声尖利喊声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昏倒的兰桐。我用余光扫到皇帝的眉头蹙了下,“你们婕妤怎么了?”
跪在云兮旁边的宫女低着头,声音颤抖:“回……回……回皇上……主子,主子被兰嫔推……推……”
皇帝以手抚额,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他身边的公公也是注意到了,尖着嗓子训斥那宫女:“什么话不能说完,这样断断续续的是说给谁听呢?”
“皇上,是兰嫔推到了主子,主子怕是滑胎了。”
说话的是云兮。她抱着昏睡的兰桐,低垂着头,脸上是一片的阴影,此时的她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这样的云兮却是我所不认识的,太陌生,也太可怕。
“先扶你主子进屋,宣御医。”平淡的语调,似乎要流掉的那个并不是他的孩子般。
“兰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上表哥,我累了。这场游戏我输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说完我双膝一弯“咚”的跪在他面前,“一开始我便是输的。你们所有人都有打算,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要我去成为那个算珠。皇上,请让兰琪灵魂自由吧。”额碰地,我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大理石板似是受到了触动,竟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放肆!”伴随怒吼的是一只在我脸边碎掉的茶杯。“你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用刻薄的语调说着:“辜负皇上的期望了,宫闱两年兰琪还是学不会你们的那一套。”
皇帝的双手背在身后,双唇紧抿着,铁青的脸色表明他现在的气愤。最后脸色终于转好,“含夕宫兰嫔谋害皇嗣,其心之恶毒,特夺去封号,降为庶人,发往鸣呦宫,非传召不得出宫门。钦此!”
“皇上还可以下这么一道旨:沈氏兰琪行为不捡,性格暴怒,心性多妒,相国身为人父其责难免,特贬为庶人。我觉得这个不错,您觉得怎样呢?”
我应该是那种内心极其丑恶的人,否则怎么会这般刺激他?只是,这终于是最后一次了,少了那层身份,我死后也不会被冠上那些虚无的封号了,终于获得了自由。
我转身离开,在走至院落时,我听见有个声音在喊“姐姐”声音是那般的凄凉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