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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好嘞。”叶继香接过暗器马甲披在自己身上,然后目闪凶光,反手便向珊迪方向摔出几枚飞镖,逼得珊迪只好再次飞身向后躲。叶继香得理不饶人,身形一振,脚尖点着楼梯栏杆,飞身追射向珊迪,一路上两手左挥右洒,漫天的一元钢币如雨般罩向珊迪。

简小叫没有跟着叶继香去追杀珊迪,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先是拨通郝青松的手机号码,可是听筒里“嘟”了许久,始终未见有人接。简小叫又先后拨了郎天乐和韩庆的手机号,结果一样,都没人接,也不知道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若依郝青松、郎天乐、韩庆等四人的真实实力,比起老烟头那伙杀手来还差了一点点,面对面厮杀起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简小叫心急如焚,最后拨了赤炎的手机,听筒里“嘟”了许久,正当简小叫准备放弃的时候,话筒里突然传来赤炎的话语声:“哎,是小叫吗?哎呀我们现在正杀得欢啦,别来打扰我好不好?”

简小叫:“你们现在都好吗?”

赤炎:“天乐和郝青松那里的情况我们不清楚,我和韩哥现在在一起,联着手儿向里冲呢,这帮鸡巴操蛋的家伙,居然都用枪,真是耍赖透顶,妈的,今天这艘船是铁定得沉江底了,这堆臭鸡巴们全都应该喂王八去!”

简小叫:“我现在在广州塔上,叶继香已经被我救出来了,看见天乐姐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赤炎:“你和叶继香在广州塔上?这话应该怎么说起?哎哟我没空和你聊了,一大群光头佬杀过来了!”

简小叫:“你们得快点撤离老烟头那里喔……”简小叫还待再关照几句,此时正好有几束焰火在她身后的天空中爆开,亮艳的光彩投映在灰色的台阶上,忽然,简小叫发现在焰火光亮的投影中依稀现出一条黑色的影子,那影子长长地拖在青蓝靛紫的彩色光影里,说不出的诡异。简小叫在连番经历过几次战斗后,其反应的灵敏性已胜以往许多,此刻一感有异,想都懒得多想,首先翻身跃空而起,接着脚尖一点楼梯栏杆,身形燕子般平飞而起,穿身飞上广州塔最外层的网状金属圆柱上,在她身后的一块楼梯栏杆上的玻璃,“啵”地一声出现一个弹孔,接着裂出无数白雾状裂纹,最后千百片玻璃碎片如雨般落下百米深渊。

简小叫稳稳落在粗壮的金属圆柱上,她手扶光滑的金属柱,凝目向楼梯转角位置望去,只见一条娇小的人影缓缓从楼梯拐角现出身影,红色的短发,冰冷的脸型棱角,冰冷的大眼睛,冷艳的红唇,还有一把冷冰冰的手枪,“唉,原来是你啊,姚菲!”简小叫轻轻叹息一声,她真的感到身体有点冷丝丝的,尤其是脚下就是两百多米的无底深渊的情况下。

“没错,是我。”姚菲冷冷地看着站在高塔最外层位置的简小叫,枪口冷冷地对准她的胸膛,口里说道:“今晚这么热闹的场面,作为主谋的我们怎么可能不到场呢?周畅一直感叹有幸运女神在保佑着你,前番几次遇险,都让你死里逃生了。不过我现在要请你打消侥幸的念头,你的幸运点数到今晚已经用尽了,接下来,是可怕的噩运和死神在等着你了!”

简小叫所立的位置离姚菲有点距离,这个角度只要躲闪及时,姚菲想射中她还是有点难度的,但是简小叫不敢掉以轻心,毕竟稍不当心,就有掉下百米深渊的危险,她手臂勾住金属圆柱,身形飘然横移数米,躲开姚菲的枪口,这才提声问姚菲:“姚菲,我和周畅之间的恩怨牵涉到老一辈的恩怨情仇,其实跟你是一毛关系都没有,你干嘛要稀里糊涂地把自己搞进来?就算你能帮周畅杀了我,你以为我爸会放过你吗?你这样做真的很傻,我都想不明白你图的是什么?”

“图的什么?”姚菲咧嘴笑了笑:“首先图的肯定是钱,周畅对我一直不错,在钱上从来没对我小气过,在他那里工作一年所得的报酬,是我以前十年苦挣也挣不来的。另外呢,大概就是图着我对周畅的爱能得到一点回报了,在你看来为了爱而把自己陷入无尽的麻烦中这种做法显得很傻,可是在我看来,正是这无尽的麻烦,才能让我得到自己想要的真心和实意。”

“你呀,”简小叫摇摇头,“真是走火入魔了,我劝你现在赶早悬崖勒马,看在你是郝老板的师妹面子上,既往的恩怨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跟我计较?我呸,你凭什么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就凭你是简岗的女儿?”姚菲咭咭怪笑道:“别以为你爸的势力可以只手遮天,你爸的武功再厉害,在这世上也自有人能够克制他,简小叫我告诉你,今天你上了黄泉路后,只要稍稍耐着性子等一下,过不了多久,你爸就会去跟你相会了。”

简小叫眼神一闪,冷声问她:“你们对我爸有什么阴谋?”

“阴谋可不敢说,”姚菲冷笑道:“只能说你们父女舒坦的日子走到头了,简小叫,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说着,她手指一抠,枪口火光顿现。

可是简小叫哧溜一滑,已经飞身移到旁边一根金属圆柱的后面去了,只见火星飞溅,她刚下所立的位置发出“嘣”地一声脆响。

姚菲连连扣动扳机,简小叫极速移形换位,只见枪声乱响,火星乱溅,一条人影在交叉纵横的金属圆柱间横穿直掠,如同一只蝙蝠般机警而灵动。简小叫不仅险极地在高高的广州塔外面墙上飞身腾跃,而且还能寻隙反击,偶尔出手一挥,把手里的手机当做武器打向姚菲,倒也弄了她一个手忙脚乱。

趁着姚菲躲避手机的当口,简小叫重新跃回“蜘蛛侠栈道”上,她沿着楼梯飞速向上奔跑着,没跑多久便碰上了正与珊迪斗得不可开交的叶继香,叶继香一身的暗器,在这茫茫夜色里,对付两个使枪的杀手,并没感到有多大的压力。

简小叫的意思是赶快离开这个空中栈道,毕竟这里楼道狭窄,难以施展手脚,更糟糕的是广州塔即将燃放烟花,到时这里将会是一片什么景状还真不敢想象。叶继香也觉得在这里与两个枪手打斗确实难以讨到多少便宜,她说再向上爬几层,等到了第54层的位置就有了一个可供离开栈道的出口。

于是简、叶二人引着两个女枪手在环形楼梯上打打走走,很快地就到了第54层楼的位置,前方不远处就可以到出口处了,忽然,正斗到酣处的叶继香瞥见电梯口位置阴影一晃,一道黑色的人影幽灵般闪了出来,她用足眼神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形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惊喊道:“妈呀,这家伙是人还是鬼?”

跟随其后的简小叫听她口气里颇多惊惶,抬起头向黑影方向瞅了过去,隐约间看见一个把兜帽深深兜住头面的矮个子挡在她们前方,那人浑身裹着一股黑色的邪气,兜帽下面仅仅露出一双泛着绿光,大得离谱的眼睛,一双惨白的手上青光幽幽,闪着几星让人直打寒颤的死光,“My god!那是毒泡泡!”她见叶继香露出一种不认识的表情,赶紧解释:“他就是咱们在那家废弃的化工厂地下室里撞到的那个鬼影子啊,这家伙已经杀了好多人了,他的手背上有毒刺,一触就死,你千万得当心他手上的毒刺。”

“啊,原来这人就是那个鬼影子啊,他来这里干嘛?”

“他是老烟头训练的最得意的杀手。”

“啊,原来这家伙和珊迪是一伙的呀。”叶继香翻手向毒泡泡射出两颗带刺蒺藜,可是蒺藜射到毒泡泡身上后犹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叶继香浑身寒毛直竖,对简小叫嘀咕道:“不行不行,那家伙一身的鬼气,我一碰到这种亡灵级的妖孽就没辙,东南西北都摸不清了,哎呀完了完了,这次看来要死在这里了!”口里虽然说着气馁话,可是手里一点也不闲着,只见她反手一挥,数把飞镖射向阶梯下方正向上追的珊迪和姚菲,吓得她们只好飞身退后数级台阶,猫腰躲开飞镖。

简小叫知道毒泡泡是冲着什么而来,因为她身上带着那只开启着的“诱饵器”,也许,今天晚上有些事是得做个最终的了结了,特别是当某个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时。

简小叫对叶继香说:“你一个人对付下面两个女枪手,没问题吗?”

“她们两个?”叶继香很肯定地点点下颌,“绝对没问题,那个红发女人武功根本不怎么样,枪法更是臭得一摊屎。至于珊迪嘛,我跟她交过几次手,她那后脑勺上的两根机械辫子特难缠,跟她近距离对抗确实是有点危险,不过现在我手里有这么多暗器,吃亏的肯定是她不是我。”

“那好,”简小叫咬着嘴唇说:“你把这两个女人给拖住,那个毒泡泡,就交给我来对付。”

“你来对付?”叶继香心有余悸地提醒她:“你可当心点喔,那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生物,你可别指望他会对你怜香惜玉。”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简小叫先是掏出一对耳塞塞在耳朵里,然后踏步向楼梯上跑去,堵在出口处的毒泡泡凝目看着她,咧开嘴,露出一口令人毛骨悚然的牙口,嘴角上涎水直流,天空中缤纷绚烂的烟花光影倒映在他那张表情怪异的脸上,看上去显得极度邪异。“你,要的是这个吧?”简小叫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诱饵器”,对着毒泡泡扬了扬。

毒泡泡横身挡在简小叫面前的楼道上,他瞪大眼睛,对着简小叫张嘴便“吱呀——”地烈吼了一声,这声音穿云洞石,周围的玻璃砰然爆碎,天空中爆响的焰火声顿时被他的尖叫声给盖住了,楼梯下方的叶继香几乎被这声尖吼给骇晕了,她使劲捂着耳朵口里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她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那锥心裂耳的刺痛消弭掉一点点。再下面的姚菲和珊迪也显得很不好受,两个人半蹲在楼道上,手掌死死捂住耳朵,表情十分的痛苦。

简小叫对毒泡泡的“苍鸢吟”早有心理准备,她用耳塞塞住耳朵,就是为了减轻“苍鸢吟”对耳鼓的伤害。可是纵是如此,这声尖叫还是让她耳廓刺痛,心血澎湃了好几秒钟,等到第一波“苍鸢吟”的威力从她耳边刮过后,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把“诱饵器”凌空抛出,很快地又翻手接在手掌里,然后扬着眉毛对挡在身前的毒泡泡说:“你若真想要这东西,那就凭你的本事来拿呵,光扯着嗓子嚷嚷有什么用?你又不是小孩子,光凭几声哭喊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么?”

毒泡泡怪眼一翻,倏地一个猴跃,幽灵般腾身跃向简小叫,他凭空挥舞着寒光闪闪的两抓,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

简小叫翻身一跃,飘然飞过楼梯栏杆,翩然落在旁边的金属圆柱上,然后脚跟用力飞点,身形斜冲而上,靠着一种“之”字形腾跃路线,飞身跃过毒泡泡的头顶,落在他上面的楼道上了。

简小叫跃过毒泡泡后,拔腿便往楼梯高处直奔。毒泡泡转过身,对着她的背影尖嗥一声,然后飞身而上,手脚抓着楼道内侧的塔墙内墙面,如同一只壁虎般在垂直的墙面上贴壁而游,飞快地紧追在简小叫的身后。

“呼哗……”炫目的烟花在广州塔外墙上爆燃绽放了……

广州塔上的烟花终于开始燃放了,整幢广州塔如同一只巨型的金色毛毛虫,绽放出万千道绚丽的流星飞穗。安置在广州塔外墙外的无数的烟花发射器开始喷射出七彩缤纷的焰火,这些烟花发射器靠电脑控制,可以燃放出各种不同的花样来,简小叫奔行在“蜘蛛侠栈道”上,只觉得那些烈焰般的焰火就在自己身旁爆发开来,满目的星火飞扬,漫空的硝烟弥漫,此刻的情景,犹如身陷在梦境中一般。

两道人影一追一逃,飞快地环绕着楼道向上攀爬着,就当简小叫即将奔近第62层楼的时候,蓦然,眼前黑影一闪,一条人影挡在了栈道出口的位置上。

简小叫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那个挡路之人,似是早有预料地咕哝道:“你啊,终于出现了!”

“你好像早已想到我会出现?”挡在上方的周畅略感意外地愣了一下。

简小叫捋着头上的乱发,她向身后看了一眼,毒泡泡已经贴着墙游近她了,整个人犹如一道贴在墙面上的黑色幽灵,令人感觉心里毛骨悚然的。但是毒泡泡对突然出现的周畅似乎感到有点意外,所以仅在墙上徘徊着,却没有再靠近简小叫。简小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iPhone4手机,劈手向周畅扔了过去,周畅伸出手想接住手机时,却发现手机又飞了回去,重新落在简小叫手里,“这是你送我的手机,”简小叫淡淡地说:“里面却装着卧底手机病毒,通过这种手机病毒,你可以偷窥我身周发生的一切事情。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这个世上只有你最聪明。刚才我第一眼看见姚菲的时候,就知道你必然已在左近了。”

周畅露出一丝清寂的笑意,他悠悠地说:“看来你受的教养不错,在情绪最糟糕的时候,还能对我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话。而且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你这娇小姐的武功也很不错,颇有乃父的大家风范。”

简小叫提高声调道:“我爸教我武功强身,但他更认为:武学只是人生修行的一小部分而已,最重要的还是为人心性,做人只要坦坦荡荡,即使武功很烂,他的人生也是载厚而行,一生壮丽的。我虽然从未见过费雨桥,但是仅凭你和姚菲的行为,我就可以知道费雨桥的人生必定很猥琐,就象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或许她的财富和地位都很可观,但她的身体永远是肮脏的,心性早已迷失在黑暗中了。”

“做人要坦坦荡荡?”周畅嘿嘿冷笑了好几声,方才说下去:“你爸对你说这话时他的脸红过没有?你爸这一生能算是坦荡吗?他杀了自己的师父,撇弃了自己的初恋情人,抢劫了师门的财产,这些事他都告诉过你吗?你能说你爸的心理没有阴暗面吗?如果要拿下水道里的老鼠来比喻,事实上这个比喻用在你爸身上最合适。简小叫,你还是太幼稚,只能看见这个社会表象的东西,你对事物实质内涵并没多深的了解,你的人生阅历注定你在往后的路上还会走很多的弯道,知道为什么你会落得很惨的下场吗?那是因为你爸没教你要用心来看这个世界,而是仅仅教你只用眼睛看这世界,眼睛的视界永远是有盲区的。”

“那是他们老一代的恩怨,”简小叫直视着周畅的眼睛说:“他们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就凭费雨桥一面之词就能全面概括这段恩怨的真相了吗?没错,我爸是向我隐瞒了这段历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可是我现在知道,当年不仅我爸一个人背叛师门,老烟头和江上雾也是和我爸一起行动的,你想想看,费东海亲手所授的四名弟子里有三名产生了背叛之心,这个师父做得可想而知有多失败了,那就是众叛亲离了。你说我会落得很惨的下场,周畅,别把自己高看成煞有其事的预言家吧,其实你也不过是只盲从的小可怜虫,被费雨桥撇东撇西的一枚棋子而已。”

周畅嘴角一撇,眼神忽转冰冷,“我说你的下场会很惨,那不是什么预言,而是马上就要实现的事实,简小叫,真的对不起,如果没有老一代的那些恩怨,也许我们可以成为一世的密友,只是……只是因为世情太反复,生活总无法处在最理想的世界里。”

“你想杀了我?”简小叫凄然一笑,“那好啊,你动手吧,你们雨派都有些什么样的功夫,你尽管施展出来。不过周畅我还是挺惋惜的,你我一旦动手,往日的情谊就此一笔勾销,从此无论死活,你我只当前此发生的那些勿过云烟飘去,只当你我从未相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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