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威一进屋,李丽云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都说小别胜新婚。两个人本来就是因为李丽云无端生气而分开,并没有什么大矛盾。此时一见,分外亲热。于大威和李丽云一通狂吻之后,就要抱着她上床。李丽云拉住他的手说:“别闹了,还是先说说佳佳的事吧。”
她线把佳佳跟她说的话向于大威告诉了一遍,然后对于大威说:“不管怎么说,佳佳和于京也不能交朋友。如果他们两个人要非成不可,那我们两个人就只好离婚。”
于大威已经想好怎么劝李丽云的话。他开口就指责李丽云,说:“他们两个人会出这种事全都怪你。”李丽云不明白,说:“怎么会怪我?”于大威理直气壮的说:“我们要是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一起过日子,京京和佳佳觉得自己是亲兄妹,也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你非要和我分居,他们两个人疏远了,感觉不到是一家人,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自然就代替了兄妹情。他们才回生出这种古怪念头。”
李丽云听于大威这么说,觉得自己很有责任,顿时没了主意,问于大威:“那该怎么办?”
于大威说:“马上和佳佳搬回家去住。京京每个星期都回家来。到时,我们一家人要多在一起。让他们两个人都明白他们是兄妹,不是一般的男女同学的关系。现在的孩子也都是明白事理的。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太过荒唐的事来。对他们不能硬来,要引导,要用行动说服。那样,他们两个人也许就会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的。”
李丽云说:“那我和佳佳明天就回家住去。”
第二天就是星期六。
佳佳看见于大威来接她们回家很高兴,忙着和李丽云收拾东西。
李丽云对于大威说:“你把东西搬车上去。”
于大威说:“我没开车来。”
李丽云说:“那咱们怎么走?”
于大威和李丽云开威云居后,买了一辆二手的松花江,用来拉拉货,运运东西。于大威在工厂里就学了驾照,会开车。但昨晚上因为钱长发、许红燕两口子要练车,于大威把松花江放在店里了。
李丽云问于大威怎么办。于大威听了这话脑袋里一亮。
“今天就是星期六?”
佳佳说:“对啊。爸你忙晕了?”
于大威说:“我没晕。”他让李丽云和佳佳把东西先放下。叫李丽云给于京打电话。李丽云问他干嘛。他大声说:“让他马上赶到亚运村车市去。我们在那等他。跟他说,他要不来就没他的份儿了。”
佳佳兴奋的跳起来。
“爸爸,咱家要买车?”
于大威说:“对。我早就想给家里买辆新车了。别人家都有车,咱们家也该买辆车了,不能总是开那辆破小面啊。有了新车,星期六、星期天,咱们一家人也开上车,到郊外去郊游。好不好?”
佳佳抱住李丽云喊:“妈,爸太伟大了!”
在佳佳的催促下,一家人出了门,打辆车直奔亚运村车市。等他们到那里时,于京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要买车这件事让他们都很兴奋,可买什么车让他们打成了一锅粥。一家4口人,一人一个爱好。就是一个人,也是看上好几款车,自己都拿不定主意。再加上被热情的推销员一说,更是晕了头。在车市里转了一上午,4个人累得口干舌躁、腰酸腿疼,也没能统一意见。吃午饭时于大威提意,4个人举手表决。哪款车举手的人多就买哪款车。
佳佳说:“不行。那样的话,你和妈准搞小动作,举一样的手,把我和京京哥淘汰了。”李丽云问她怎么办。她说:“咱们都写在纸上。自己写自己的,不许串联。到时候我说亮,一起亮出来,什么车写到的人多,咱们就买哪辆车。”
4个人用笔各自在拿到的车行宣传单上写起来,等佳佳喊亮的时候一起举起来。结果,佳佳写的是波罗,于京写的是切诺基。于大威和李丽云都写的是赛欧SRV。事情就这么定了。于大威付款,办好了手续,拉上一家人也没回家,就直奔了雁栖湖。
几个人在湖边疯了一天。于大威说咱们不回去了,在湖边找家饭店定了房间。于大威招呼大家去吃饭。餐厅临水,夕阳洒落在原木色的桌椅上。吃饭的人在绚丽多姿的晚霞天幕中走来走去,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温馨的味道。
于大威看了一天,觉得于京和佳佳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表现,两个人相处的很自然。他松了一口气。在往餐厅走的小路上,他悄悄拉拉李丽云,很得意的对她说:“还是我的主意高吧?”
李丽云心里可放不下这事儿。吃饭时,她象聊天似的,问了于京几句在大学里学习紧不紧之类的话,然后一转,就说到关键事上。她问于京:“你有女朋友了吗?”
于京说:“没有。”
李丽云说:“你想过吗,要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于大威想阻止她。话不能这么问,泼出的水就收不回来了。他抢过话头来,说:“谈什么女朋友?刚上大学,不说好好上学,就谈恋爱。我可说了,不许谈恋爱。要谈也要上大学四年级再说。佳佳,你说是不是应该这样?”
于京说:“我正要跟你们说这件事。”
于大威说:“我说了,不许谈恋爱。这种事我不听。”
李丽云冲于大威摆手。“你别拦。拦也拦不住。你不让他说,不是自欺欺人吗?你让他说出来,我们当家长的也好给他们出出主意,判断一下对不对啊。”她对于京说:“你说。”
于京说:“爸,李阿姨,我爱佳佳。”
他这话一出口,佳佳先叫了起来。“京京,我跟你说了,不要对爸妈说的,你怎么不听我的?”
于京说:“我想让爸爸和阿姨都知道我爱你。”
李丽云问于京:“你是早就爱上佳佳了,还是现在才爱上的?”
于京说:“我早就喜欢上佳佳了,只是一直没敢说。”
李丽云冲动的说:“你既然早就喜欢我们佳佳了,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佳佳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你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用这种事来绞乱她的心思。如果影响了她的高考,这将耽搁她的一辈子。你觉得你应该这么做吗?”
于京说:“我不会影响佳佳高考的。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会帮她复习功课。有我帮忙,佳佳一定能靠上一所重点大学。阿姨,你就答应让我和佳佳交朋友吧。”
于京也是一个20岁的小伙子了。他有着和于大威一样的高个子,外型看上去虽然还没有于大威那样的高大威猛,但更加的挺拔俊秀。和漂亮的佳佳站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般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丽云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直打颤。她想到了她和于大威的结合。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在刚开始寻找自己的第一个恋爱对象的时候,就能够遇到对方,结婚生子,那到今天,他们肯定要比现在幸福的多。那种美满是天衣无缝的。
现在,佳佳和于京就有这样的机缘。
可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她还没有问清楚佳佳是不是也有于京对她的那种意思。可她从佳佳的眼神中能够感觉到,佳佳是喜欢这个和她在一个家里生活了好几年的哥哥的。她不能再问佳佳了,那样,事情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想到因为佳佳和于京在一起后,她和于大威不得不分开。她又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无法未知的生活,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跪在了于京面前。
几个人都被她惊呆了。
于大威先跳起来去拉李丽云。
“你这是干什么?”
李丽云说:“我求求京京。我求你不要再缠着佳佳了。你要不答应,我就一直给你跪在这里。”
于京也傻了,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佳佳喊了声:“妈!”转身跑了。
于大威对李丽云:“你还不快去叫佳佳回来。”
李丽云起身去追佳佳。
于大威抬手给于京一拳,把于京打的差点坐在地上。
“瞧你小子干的好事。”
于京揉着被打疼的肩膀坐在桌子旁,不理于大威,闷头喝着可乐。
对这个儿子,于大威一直是倍加爱护。特别是卢凤英失综后,于大威又当爹又当娘,总觉得没有把京京照顾好,心里感到亏欠他。和李丽云结婚后,于京虽然没有改口,从没管李丽云叫过妈。李丽云不计较这些,对于京一直很好。于大威为此很感激李丽云,也为于京能有这么一个后妈高兴。于京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于大威真是高兴死了。一家三代,这是第一个大学生。于大威为生了于京这么一个儿子真是骄傲死了。
可于京今天干的事让于大威为难死了。
他坐到于京的对面,问于京:“你爱佳佳是真心的,还是一时冲动?”
于京说:“是真的。”
于大威说:“你为什么要爱上她,你们做兄妹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那样?”
于京不耐烦的说:“爱情的事你们不懂。”
于大威也烦了,说:“我怎么不懂,我要不懂爱情能有你小子出来吗?”
于京看着于大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凑近于大威,用一种很超然的神态对于大威说:“爸,我发现你和妈之间还真有一种很特别的爱。”
“什么爱?”
“真正的爱。因为爱,你们生出了我。又因为爱,你们现在相互仇恨,甚至想把对方制于死地。我还说你们不懂爱,我错了。你们懂爱,你们那才是真正的爱。”
于大威这才意识到于京在说卢凤英。这使他非常恼火。
他对于京大声说:“你妈和我没有爱,只有仇恨。我说的爱是和佳佳的妈妈。我和她在一起才感受到了真正的爱情,体验到了真正的幸福。可现在,这份爱和幸福,就要被你给剥夺了。”
于京说:“我怎么剥夺你们的幸福了?”
于大威说:“佳佳妈不能接受你和佳佳这样的爱情。你要和佳佳在一起,她就要和我分开。你为了自己的爱情,就非要夺去你老爸的幸福不可吗?”
于京站起来,很轻松的说:“这没关系。你们要是这么老土,不能容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和李阿姨也用不着分开。我带着佳佳走就是了。”
“你要去哪?”
“我和佳佳一起出国。我们到美国读书去。”
“你哪来的钱?”
“不用你们出。我妈会给我的。”
“你妈给你?”
于大威觉得很不妙。
京京和佳佳的事里,怎么又掺和上了卢凤英?
于大威问于京:“你常去看你妈?”
于京又不想说了。
“你不是不想见我妈吗?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管。”
“混小子,你给我滚屋里去,待会儿再跟你说。”
于大威和于京睡一个房间。李丽云和佳佳住一个房间。于大威让于京先回房去。他去找李丽云和佳佳。夜晚的湖边已经很凉了。于大威回房间去拿了两件衣服,沿着湖边一路找去。
李丽云和佳佳坐在湖边的船上。两个人搂着肩膀谈得正欢。
佳佳告诉李丽云,她一直很喜欢对于京,可没想过他们要交朋友。于京向她提出来时,她既惊诧又高兴。知道自己欣赏的男孩也喜欢自己怎么能不欢喜呢?她真的没想过,象她和于京这种关系交朋友是不是合适。她只是在考虑,是明确的答应于京和她交朋友的事呢,还是先不说明白了,等有一天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和于京确定关系。
李丽云说:“你确定什么?你应该现在马上对他说不行。”
佳佳说:“为什么不成?”
李丽云说:“我和于京他爸结婚了,你再和于京,这成什么样子了?我受不了。”
佳佳说:“妈你也太老土了。现在这种事算什么?”
李丽云说:“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不成。”
佳佳说:“妈,你要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李丽云说:“我不管你们今后怎样,现在不成,你给我专心考上大学。”
佳佳说:“那等我考上大学,再和京京交朋友,你就不管了?”
李丽云说:“到时候再说。”
佳佳说:“那不行。你要想让我答应你,你就要也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李丽云的答复肯定就是不行。可她又一想,现在马上说不行,佳佳心里也肯定不高兴。那样很可能会影响到她的高考。再说,等高考完了,到时候不定怎么样了哪。现在的孩子一天三变,也许到了大学里,不等我说,佳佳自己也会有别的选择了。现在先答应她,让她踏踏实实把大学考好。她说:“好吧。你高考以后的事我不管。不过,在高考之前,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听清楚了吗?”
佳佳说:“这我可以答应你。”
于大威找到她们时,两个人已经达成协议。
3个人一起回到了饭店里。于大威和母女俩分手,进了他和于京的房间。于京已经洗过澡,正在床上看电视。于大威脱了衣服进卫生间去洗澡,听见外面手机响。他问于京是谁给他来电话。于京说:“不是找你的,是我的。”于大威就没理会,打开水笼头冲澡。在往身上打肥皂时,他关小了水量。这时,他听到了外面于京的说话声。
“她已经跪在地上求我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我爱她。我真的爱她。我不想伤害她……那是她妈……行。只要你答应送我们出去留学就行。我只去美国,别处我不去……这不是条件……”
于大威听着于京和手机里的对话,想到了刚才在餐厅里于京对他说的话,他猛的意识到于京是在接谁的电话。他一下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
“你在接谁的电话?”
于京看于大威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忙关了手机,把手机藏在身后。
于大威问他:“刚才来电话的是不是你妈?”
于京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平静下来。他无所谓的点下头,说:“是啊。怎么了?”
于大威说:“你和她在搞什么鬼?”
于京说:“我们搞什么鬼?妈和儿子通个电话有什么不行的。爸你也太多心了。你还说你和妈相互仇恨,我看你们两个人还都挺把对方当回事的。你说,你们两个人干脆复婚得了,那样,我和佳佳的恋爱也就没人干涉了。”
“你再给我胡说!”
于大威这会真火了。他冲于京扑过去,要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但他手上都是刚打上的肥皂,滑溜溜的。一把没抓住,于京跑到房间外面去了。
等于大威洗完澡出来,看见手机上有一条段信。是于京给他发的。
“爸,我回学校去了。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