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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曙光划破黑夜,红霞旖旎尔起,武吉打坐完毕,经过整夜的休整,借着日月山邱的灵气,罡气已经恢复充盈,伸了个懒腰,侧头看到坐在地上,背依大树,哈喇流下嘴角,睡得正香的马招娣,不禁想逗弄一下。拔了根草变作毛笔,用笔尖细毛轻搔马招娣的鼻孔,马招娣皱皱鼻子摇了摇头,继续好梦;武吉偷笑,又搔了搔,马招娣挥了下手,荡开笔尖,搓搓鼻子,还睡;武吉不泄气的再次动作,“阿嚏”,树叶跌落山雀惊飞。

马招娣睡的迷迷糊糊的,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也不见清醒多少,迷瞪着四下看看,懒懒的说,“天亮啦。”

武吉把手背在身后,收了法力,扔掉野草,笑容满面。

“一大清早,你怎么那么高兴?”马招娣奇怪的看着武吉。

“我调息的很顺利,现在罡气充沛,所以高兴嘛。”武吉随便扯了个理由。

“切,不过是恢复些罡气,又不是增加了道行,高兴个屁呀。”马招娣不疑其他,“真够无聊的。”

武吉不管她说什么,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咱们走吧。”

“好哇,”武吉亢奋的应答,“咱们上华盖山吧,宝华府的火麒麟就从那抱来的,去那儿碰碰运气怎么样?”

“不怎么样。”马招娣淡定的说。

武吉虽被否定,但是热情不减,“那就去擎阳山,那里也不错。”

“不好。”

“那咱们就去.”

“山下。”马招娣接口道。

“山下!不是吧!师母,山下就一小破村庄,没什么好玩的,咱们还是赶快去捉神兽吧,这样也好早点回去,否则被师傅发现了,你我都有好受的。”武吉赶紧劝说马招娣打消去山下的念头,他现在只想去抓神兽胜过夫昭,可不想去那里瞎耽误工夫。

“我不是去玩的,我是去办正事。”见武吉一脸的不信,马招娣把昨夜所见一一道出。

武吉没想到在他打坐的时候,山下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精气乃人的本源,有之则为人,失之则为鬼,人气乃精气所聚,所以有人气必有人迹,而马招娣没有看到人,那就应该是有妖孽作祟,迫人精气离体所至,可这也说不通啊,妖孽贪婪,无论是对一人下手还是用特殊的方法对多人下手,都会直接吸干吃净才罢休,断不会只迫出一点点精气就放手的,再说妖孽吸人精气是为增加道行,所以会直接入腹,这回怎么还打包带走了,况且妖孽迫出精气后,为什么不直接收起,非要让它们到同一地方后再逐个收起呢?精气不是鬼魂,可以吸食却不能控制,那妖孽是怎么让精气准确无误的到达指定地方的呢?把精气带走又是要做什么呢?武吉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师母说的对,咱们是应该下山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害人。”

二人步行下山,仔细观察了沿路的山色景物,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可惜直到山脚也没发现异常,远远望去,前面一大片田地,因乏人照料,杂草丛生,二人加快步伐,不多久便到了村口。

此时,日头早已高悬于空中,公鸡的鸣叫声业已飘远,马招娣和武吉从进村已经走过十多家,家家门户紧闭、炊烟不起,想必其它人家也是一个情形,便不再前行,走到就近的农家门前,抬手拍门。

啪、啪、啪,“有人吗?”啪、啪、啪,“有人在家吗?”反复敲打了十数声,仍无人应门。

“这个村的人怎么会这么晚还不起,而且睡得这么沉呢?”马招娣喃喃低语。

“该不会,”二人齐声轻呼,相视一怔,即刻提起身形,穿过院落,进入屋内。

“哇,这么黑。”马招娣低呼,左手掐指念决,右手在空中画出火符,一团巴掌大的火焰飘在空中,将室内照亮。

屋里面,房门紧锁,一个大木箱档在门前,上面摞了几张凳子,窗户已用木板横七竖八的封个严严实实,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难闻气味。

“这大热的天,把屋子封成这样,是存心要把自己闷死吧。”指了指床下,“武吉,你去看看。”

武吉走到床边,用法术将床下乱七八糟的东西移开,里面蜷缩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将其拖出平置于床上,把脉细诊。

“他怎么样?”见武吉松开了那男子的手腕,马招娣急忙问道。

“好,也不好。”武吉双眉紧皱,表情严峻,“他是因为精气丧失过多,元气不足,阳火太虚,导致昏睡,过段时间就会醒,暂无性命之忧,若是以后能吃好喝好睡好再加以药材辅助,将其元气补足,精气自可慢慢恢复,并无大碍。”

“这不挺好的吗,只要咱们降住那作恶的妖怪,不就万事大吉了。”马招娣说道。

“可我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中妖法的迹像。”武吉不解的看着床上的人,若是妖怪吸人精气,那么人身之上必定会沾染上妖气,而床上这人却没有。

“怎么会这样?”马招娣手掐兰花指,由中指弹出指甲大的光球,光球绕着床上的男子运行一周后消散,“果然没有妖气,可我昨晚明明感觉到有人气在移动,或不是妖怪所作,难道这个村子的人的精气会自己跑出来溜达。”

“不如把他叫醒,问问是怎么回事,获许能找到答案。”

“等等,”马招娣阻止,“这屋子太糟糕了,咱们还是带他到外面再叫醒他。”收了火符,退出屋子。

武吉带着人紧随其后,来到院中,将人放在地上,施术把人弄醒。

男子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样子,双手搓了搓脸,缓了一会儿才惊觉自己是在露天地里,腾的一下坐起,乍见面前站了两人,吓得双目爆睁,浑身哆嗦,“妖…妖…妖…妖怪啊,救命啊,救命啊~~”迅速转身站起便跑,因为气力不济,没跑足两步又摔回地上,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竭力向大门爬去。

马招娣一听被人称为妖怪,肺差点气炸了,瞬移到男子面前,堵住他的去路,双手叉腰,上身前倾,凶神恶煞的怒瞪男子,“你说谁是妖怪。”

“啊~~”男子惨叫,又往回爬。

马招娣施法,定住男子的腿。那男子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向前挪动,以为自己已经被妖怪抓住,绝望的抱着头,把身体躬成虾状,歇撕底里的大叫,“啊~~,别吃我,别吃我。”

“你鬼叫个头啊,仔细看清楚,你见过这么沉鱼落燕,闭月羞花,倾国倾城,风姿动人的妖怪嘛。”马招娣扯着男子的衣领,冲着他的脑袋大喊。

男子以为自己要被吃了,吓得丧魂亡魄,哪里听得清说什么,只知道反复喊‘救命’。

武吉赶紧过去,让马招娣把人松开,将她带到一边,“你这样抓着他,他更害怕,还是让我来吧。”走到男子面前,解开法术,蹲了下来,声音尽量放轻,“你别怕,我们不是妖怪,不会伤害你的,你先把手放下来,不要叫,平平气,好吗?”

男子感觉腿能动了,忽的翻身跪起,头重重的碰地,连连磕响头,“妖怪大人,求求您,别吃我,求求您,求求您。”

武吉扶住他,不让他再磕,“我不是妖怪。”

“对、对、对,不是妖怪,不是妖怪,是大仙儿,大仙儿,求求您,求求您,我的肉不好吃,真的,求求您。”挣脱武吉,把头磕的砰砰响。

“什么!”这回到好,不是被当成狐狸精,就是被当成黄鼠狼精或是其它的什么什么精了,这是对她马招娣赤裸裸的侮辱呀,气极败坏的一脚踹开武吉,猛的抓过那人,恶声恶气的说,“你现在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坐好,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吃了你。”

男子立马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哆嗦着点点头,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片。

马招娣松开手,单挑峨眉,得意的朝武吉晃了晃头,转过头,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容,“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的叫梁大壮,这里是苍南县梁家村。”梁大壮战战兢兢答道。

“梁大壮,农家人向来日出而作,为何你们梁家村的人日上三竿仍不起身?”马招娣问。

“那是因为我…我们…”梁大壮哽咽,眼中含泪,“我们中了妖术,无法起身呐。”忍不住心中的悲凉,嚎啕大哭起来。

“你别哭了,先把村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我们二人都是修道之人,可以降妖伏魔,或许能帮到你。”看他哭的伤心,马招娣觉得不忍,好声安慰。

“修道之人?你们是道士不是妖怪?”梁大壮一下子止住恸哭,像溺水之人遇到浮木般,满含欣喜的问。

“是呀,你看我们哪里像妖怪了。”马招娣噘着嘴,不满的说。

“道长,救命呀,救命呀。”梁大壮跪在地上又开始磕头。

“别磕了,别磕了。”马招娣和武吉将人扶起,武吉顺手捡了三粒石子,往院中一撒,现出三个石凳,二人将人安置在石凳上后,也各自坐下。

梁大壮见这年轻的道长就那么轻轻一挥手,就凭空变出三个石凳,觉得这道长功力必定不凡,大家伙的命有救了,用袖子抹了把脸,站起身,双手拱起,深深的行了个大礼,憨厚的笑笑,满怀歉意的说,“二位道爷,刚才小的不懂事,失了礼数,您二位别见怪。”

“没事,我呢一向大度,不怪你的。”马招娣拍拍自己的胸脯,语气豪爽。

“我师母都不怪你了,我就更不可能怪你了,”武吉面带微笑,指了指石凳,“你先坐下,把村里发生的事情说清楚,我们再看看如何帮你们。”

“谢谢道爷,谢谢道爷。”梁大壮听到道长肯帮他们,泪水涌出眼眶,连番躬身道谢。

武吉将他按坐在石凳上,“时间有限,你早点将事情说出,我们也好想解决之法,如此耽误下去可不行啊。”

“道爷说的是。”梁大壮连连点头,平息下情绪,将事情娓娓道来,“事情是一个月前开始的,那天与平日相同,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早上起来感觉特别累,我以为是前一天重活干多了,晚上没能休息好,就没在意,可谁知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以为是得了什么病,刚好村长家请了大夫,我也就过去让大夫看看,这一去才知道,不仅是我,村里的好几户人家都是如此,大夫说这病说来也简单,就是精气不足,只要把精气补足了,病自然就好了,可是哪里有几户人家同时失掉精气的道理呢,大夫留了方子,钱也没要就走了,临走时说最好去请个道士来看看。村长不知其它村民是个什么情况,就让我们在场的那几户人分头去问问,结果无一例外,全村一百一十七户人家,五百八十八人,全都是一个症状。我们知道,恐怕真的是有妖怪在害人,可是咱们这地方小,又偏僻,就是镇上也找不出一个道士呀,于是村长就让他小儿子立刻出发到远处寻,无论如何也要请回一位道长来。可是第二天,他死了,”梁大壮十指嗖的握紧,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颤抖,缓了口气,继续述说,“尸体就摆在村口,大家都说是因为妖怪怕道长,所以知道我们要请道长来,发了怒,把人给杀了。又过了一天,村口的泥地变得血红,到处都是段骨碎肉,三驴子的脑袋睁着双眼,放在地上对着村口,大家伙害怕极了,后来从三驴子的婆娘那得知,是孩子发了热病,他连夜出门找大夫,谁曾想再见时竟成了这般模样,从那天起,没人敢提找道长的事,也没人敢出村子半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们一天比一天起的晚,一天比一天无力,大家伙心里都清楚,这不是好兆头,可是谁也没有法子呀,只能这么挨日子,慢慢的先是有老人孩子被吃掉,然后是女人,然后就是庄稼汉子,短短月余时间,村里五百多口人,现在只剩下六十三人了。二位道爷,您可得除了这个祸害,给大家伙报仇啊。”

“这妖怪太恶毒了,”马招娣气愤难当,忽的站了起来,“武吉,我们一定得把那个妖怪灭了,为村民除害。”

“那是必须的,但是师母你先坐下,稍安勿躁,咱们总得先找着妖怪的踪迹,才能除妖吧。”武吉看向梁大壮,“你说人是被吃掉的,你看到妖怪吃人了?”

“没有。我们猜想应该是被妖怪吃了,晚上还躺在一起的人,第二天就不见了,不是被妖怪抓去吃了,还能是什么,只可怜那些人,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声音痛苦悲戚。

“大壮,村里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待会儿其他村民醒了,你把他们全部叫到这里来,好吗?”武吉说道。

“好,好,我一定把他们都叫来。”梁大壮连忙应承。

“师母,昨晚人气消失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当然,我还特别用心的记了一下,走,我带你去。”说走便走,眨眼的工夫便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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