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战争的痛苦经验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威廉·威斯特摩兰。1936年毕业于西点军校。曾参加第2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1960年任西点军校校长。1964年做为美军第18空降军军长到南越。以后任美国侵越战争美军总司令，在任期间越南战争逐步升级，将美国拖入越南战争的深渊，最终宣告失败。
越南战争是美国的霸权政策的典型例证。是二战之后军事冲突规模较大的战争之一。
《西贡见闻》是威斯特摩兰初到南越首府西贡时的见闻，由此可见当时越南人民对美国帝国主义的态度。
西贡见闻
1964，1月末．我乘民航机到达西贡郊外的新山一机场。从一个舒适了的世界突然进入一个迥然不同的环境，这真是一次奇异的络，没有和平没有战争，但笼罩着战争的气氛。由于一星前敌人的炮火击中了一架民航机，泛美航空公司波音一到驶员只得向机场跑道进行难以置信的俯冲降落，使人肠也翻腾起来。当飞机滑行停止时，战争景象立即出现在眼莉，漂亮的中小姐、其他乘客和我，都穿着便服，有些旅客显然魁到心他地方去，这样一些人突然在这样的环境中下机，似乎足不调的。
我违毫机后．有人把我简单地介绍给了越南的领导人。迎接我的除驻越美军司令哈金斯将军和西贡新闻界的一大群人外，还有越阿政府的一位代表黄文高。我后来知道，黄将军是吴庭艳总统的军长．擅长报喜不报忧和回避作战，生怕伤亡人数澎怒西贡。他有十几个儿女，因此胆小怕死。在未遂政变期问，他曾阻次想到我的住处来避难。当年法国人在的时候，他是过得舒服的少数越南人之一。他也曾屡次请求我代替他们担负起指挥越醇军队的任务。
我的新仃副官蛾维·帕尔默上尉同我一起到达。我先前在布雷格堡姒剖他的时候。他的直率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坦白地对我说，他想当可它的副官，因为他已预定要去越南一趟。当时我不能也那里去，一直等到白宫发表后我才同他决定来。我问道：“上尉，现在我满足你的条件了吧？”他承认满足本来我在飞机上就已经对越南的美着了迷j当我们驱车进入贡时，首都的那股魅力和法国人留给它的那种巴黎气氛更使我醉。大街小巷，绿树成荫，炎热顿消。淡紫色的茉莉花藤长在彩柔和的府邸围墙上，到处开放着一簇簇五彩缤纷的木槿花。身苗条、头发乌黑的妇女骑着自行车，端庄动人，她们的旗袍一种两边开衩的长裙，里面穿着睡裤那样的长裤）迎风飘洒。然在市内也和在机场上一样，碉堡之类不协调的东西闯入了我眼帘。许多墙头都布满铁丝网。钢丝篱笆保卫着一些人行道上咖啡馆，以防手榴弹的袭击。在桥上和某些大楼门口，武装的兵站在用沙袋围着的混凝土岗亭里警卫着。我同哈金斯将军和夫人在体育俱乐部（过去法国人游泳、打球和社交的俱乐部）附近他们住的一所官邸里共进午餐。那年半年哈金斯将军离任后，这座位于陈贵洽街60号的官邸，就成我后来住了四年的家。这条街是以20世纪初被法国人杀头的一越南学者兼民族主义者的名字命名的。我向美国大使亨利·卡伯特·洛奇进行了礼节性拜会之后，在雷克斯饭店暂时住了下来，这家饭店是由美军征用作为单身兵宿舍的几家闹市区旅馆之一。美国海军负责西贡全部美军的活，在旅馆里开办食堂，并开设一家小小的军人服务商店。携妻子儿女的美国人则住在市内各处租赁的住房里。尽管敌人（越共）的叛乱造成了威胁，但在那些日子里，西的生活却懒散得出奇。哈金斯将军在人们会意地点头微笑下，爱不时引用拉迪亚德·吉卜林的名句：战斗的尽头是白色的墓碑，把新逝者的名字刻上，还葡那阴沉的铭文：“这里躺着一个傻瓜，他曾想夺取东方。”南越人在月夫和假，干脆停止作战或者对战争置之不理，平时午睡时间也很长。乍看起来，美国人的作息时间和他们不同似乎是不好的，因为大多数工作涉及到同越南人打交道。然而，办公时间长些可以完成更多的工作，而且这种做法可望给人以一种有益的紧迫感．因此后来我担任指挥时就下令延长办公时间，包括周末的值勤．越南人也逐渐照办了。2月中旬，基同十岁的里普和九岁的玛格丽特来到越南。（我们的另一个女儿．史蒂薇在美国的寄宿学校里，她是6月份来和我们团果的。）在洛奇大使和夫人的盛情邀请下，找们搬进了大使住宅院内的一所客房，一直住到为我们准备的一座官邸安排停当。
洛奇：夫妇待我们十分亲切。我们初次会面时，大使就要我叫他卡伯特．这、是我们之间有益的友谊的开端。他和埃米莉·洛奇都以其贵族气派和优雅风度给越南人以深刻的印象。大使擅法语，他和越南领导人建了亲热的关系。
卡伯特·洛奇富有情趣地亲口给我讲了我到任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他在动物目主任陪同下游览西贡动物园，在看一只美丽的雄虎时．笆突然抬起一条腿朝着大使身上撒起尿来。这位主任可真是个不起的外交家！他使劲地握着大使的手，热情奔放地向他祝赁：发生这种事是多么幸运呀！在越南，这是吉利和长寿的好兆头。
洛奇火使具有敏锐的幽默感。真的，要不是有幽默感，我们所有的人也许早就泡在眼泪里了。这位大使碰到过几次显然全无幽默的不愉快事件，其中有一次是，他的直升飞机驾驶员忘了检验油量表，因此不得不在深入敌人控制区的一个偏僻的河旁小哨所紧急着陆。天渐渐黑了，已没有足够的时间另派一架直升飞机把大使接回西贡。他不得不在一艘停泊在河里的坦克登陆艇上过夜。
这位大使很注意用词。他注意到美国使团还袭用着北越人所用的名称，这样就等于为北越张目，因此下令改名。以话我们便不再称“越南人民军”而只称“北越军”；不再用他们自称的“越南民主共和国”而只称“北越”了。
我的一个家庭成员一度失踪，这件事几乎演成一场危机。那是一只混血的小猎兔犬，名叫汉纳，是我们在西点的时候搞来的。我离家之前，我们在家庭会议上决定把汉纳送给朋友；可是我走后，那项决定改变了。由我负担旅费，一架民航机把汉纳载到西贡来，却不知怎么把它运到别处去了。最后它在曼谷出现，里普、玛格丽特和基齐才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美国人的作用在1964年还是严格地限于咨询，但我的家眷却是在一场针对美国人的恐怖运动中到达西贡的。这场运动是从2月3日第一次直接进攻美国在越南的一个设施开始的。一小股恐怖分子对派驻在昆嵩市一支越南陆军中的美国陆军顾问的驻地发动攻击，该市位于一个称为中部高原的偏僻地区。一座建筑物被烧毁，一名美国兵受伤。
几天后，西贡的一家洒吧间爆炸了一颗炸弹，炸死了五名美国兵。在那以后两天，西贡的潘兴体育场（美国人的娱乐场所）的露天看台几乎被一根装满炸药的管子炸毁。这场爆炸是在进行棒球比赛时发生的，那时看台上有许多妇女和儿童。虽然平时有很多越南人来看这种球赛，可是那天却一个也没有，这使人不安地感到，我们的东道主知道的比告诉我们的为多。那次爆炸使两个美国人死亡，25人受伤。幸好另外两根管子没有爆炸，不然伤亡的人数可能还要多。
基齐；和孩子们到达的前一天，恐怖分子在西贡闹市区的京都剧院打死一名值帅的美国宪兵，当时美国人和越南客人正在看一场星期的电影。恐怖分子然后在大厅里放了一包炸药。海军陆战队虬驰凯尔珀意识到要出事，就跳上舞台警告大家卧倒。争八难过的是，凯尔珀上尉偏偏成了被炸死的两个人之一。另外其中有妇女和儿童。第二天，全体美国居民集合在饥旁．口追升少校的凯尔珀上尉致最后的敬意，当他的棺外安放海军英勇十字勋章时，大家都在旁观礼。
后术针对荚旧人的疾风暴雨般的恐怖行动，一刹时又几乎象它开始时：样突然停下来了。这在某些人士中间引起了揣测：越共发动这：运动没得到他们在河内（北越首都）的后台批准。共产党领导，还没准备好同美国对抗，也许因而就下令停止了。
然而习日当美旧军舰“卡德号”的舰壳被一个定向炸药爆炸了一十舶窿时．那科说法就不大可信了。“卡德号”是第二次世界赶钱自护航母舰，现在用于载运飞机和直升飞机，这次在西引坞咀沉没了。第二天，一个骑自行车的恐怖分子向观看抢擞“德号”的人群扔了一颗手榴弹，炸伤了一个越南平民和八个廷睡人，这次事件距洛奇大使离开现场仅几分钟。
国部长麦纳马拉五月到越南访问，他在新山一机场着陆前不久，察发现恐怖分子在这位部长进入西贡途中肯定要经过的的侨下安装了起爆引线。麦克纳马拉非常恼火，对他前来进友好防的那个西贡政权的信心显然动摇了。
当叫切措施，包括保卫美国设施，都是由越南人负责的．因为有寥寥可数的宪兵。桥下炸药之破获，与其说是效章越，不如说是运气好。
我在西贡的最初几个月里，除了在我的官邸有一名越南警卫之外，并没有特别的保卫措施。我乘坐一辆黑色的克莱斯勒牌旧车，不太显眼地在市内开来开去，这辆车是在柬埔寨政府把一个美国军援小组赶走后从那里运来的。
我接任哈金斯将军的职务后，保卫我的任务就交给了越南军事安全署。起先，有一辆载着便衣警卫的吉普车开在我的车子前面，另一辆跟在我后面。那些警卫极其粗暴，不断地按着喇叭，大声吆喝人们走开，于是我坚持，只要我前面有一个不动声色和彬彬有礼的警察驾驶_辆摩托车，后面有一辆吉普车载着越南人认为必需的若干警卫就行了。那是通常的安排，但有时却有装满两辆吉普车的警卫来到我的住所。那时我就知道一定是安全署得到了最新消息，说我在越共的暗杀名单上名列前茅。
（1965年基齐离开越南后，她驾车在檀香山行驶时，从车上的收音机里听到我被暗杀的消息。她停下车来，打电话问广播电台，可是那里的职员无法证实。只是在太平洋总部发电到西贡之后，她才弄清楚那个报道是误传了美联社的一条电讯，那条电讯说我被列入了暗杀的名单，而这是基齐早已知道的。）
我刚来时，给我开车的司机是一个名叫永的越南人。我的老司机艾尔·博曼中士从布雷格堡来到西贡后，就替换了永，可是永和他的同伙不久便想方设法使这个中士丢脸。有一次博曼到一个越南人的交际场合来找我，越南人对他说我已经走了，因此在我真要走的时候就没有车了。由于博曼总想参加美陆军特种部队，我们就同意向越南人让步而把永叫了回来。虽然越南人从来没有告诉我，但我知道，永除了讲本国话外还会讲英语和中国话，实际上是军事安全署的一个上尉，而且无疑是经常汇报我的活动的。我的行动既然不对越南人或美国人保密，因此那对我也无所谓。
最初，对基齐和孩子们都没有特别的保卫措施。基齐自己开了我的私人汽车（从美国运来的一辆福特公司隼牌汽车）在西贡行驶。但1964年6月我当了美驻越军援司令部司令后，越南人就派了一名武装警卫陪她出入。孩子们外出时也有一名警卫陪同。接送孩子们到新山一附近美国子弟学校去的大汽车上，也坐着美国宪兵和…名护士。车窗上罩着铁丝网以防手榴弹，持枪的宪兵在校内日夜警戒。几年后基齐还说，这种经历一定给玛格丽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因为从那以后，她总是一上学就把一支假枪挂在背上。
里普在学校里初期写的一篇作文，有所夸张地讲起他的印象：“我们坐一辆大汽车，窗上装着铁丝网，这样手榴弹就打不着我们了；还有拿着真抢的士兵．这样越共就打不着我们了。汽车一停，我们走在两行兵的中间。我们周围都有警卫，屋顶上还有一个彪形大汉架着机枪击落越共的飞机。”
我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很少为自己的生命担忧，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严酷的事实：不少在我指挥下的士兵被杀害。但我的家人经常处予会遭到死亡的境地，则是另一回事。当我的孩子们为了某种原因而晚回家时，我总是非常焦虑，坐立不安。
尽管令八感到恐怖和担心，全体美国人还是尽可能正常地生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得不放弃一些舒适的享受。当宪兵在美国人专用游泳池周围的花盆里发现了未爆炸的炸弹时，我只好关闭游泳池。当我认为有必要关闭电影院时，基齐往往在我们的官邸给成群的孩放映电影。这些青少年在散场回家时都循规蹈矩地三两两离开，以免单独走或成群走会成为现成的靶子。
美国子弟学校然驻有宪兵，倒是一个处于正常状态的孤岛。该校是我到任前两年开办的，符合美国公认的条件。学生们，包括一些自愿缴纳学费的越南学生在内，有合唱队、剧团、优等生联谊会、各种体育队和高低年级生联欢舞会等活动。1964级的31名学生曾到海滨胜地芽庄作了一次毕业班旅行，虽然由于安全的原因，非坐飞机去不可。学校的年刊叫做《格科》，取名于一种越南晰蜴，它嘶哑地叫着：“格科，格科。”越南人有一种说法，如果屋子外面有一只格科连叫九声，就要交好运。我的官邸周围有一大群格科，可是，不论我数了多少遍，那些格科却没有一只叫过八声以上的。也许它们是要告诉我什么事吧。
我担心美国人眷属的安全，还不单是由于越共的缘故，因为西贡当地沸腾的政治动乱也造成了威胁。学生和宗教界激进分子（佛教徒和天主教徒）经常示威，有时是暴力示威。
由于我的住所靠近一所寺院，而那里是好斗的所谓安光派佛教徒的总部，有几次示威就是在我住的陈贵洽街上举行的。有一次示威期间，在我们院子站岗的越南警察丢掉武器，溜之大吉，使我们的大门豁然洞开。当时我不在家，基齐和孩子们，还有汉纳，一齐跑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回来提心吊胆地警戒着，生怕示威者冲进来。
这件事促使我想出一项保护她们的权宜之计。‘由于不愿意叫美国兵来保卫官邸，以免显得对越南人缺乏信心，我便给全家人弄来了防毒面具，跟催泪瓦斯一起储藏在三层楼上。万一示威者冲进来，我就让催泪瓦斯弥漫全楼。
又有一次，基齐开车把孩子们接回家时，发现前面的街道被示威者堵住了。她就赶着十几个孩子和汉纳徒步而行，到附近的副大使亚历克西斯·约翰逊家去避难。示威者过去以后，她便赶回家，这时她发现我不是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而是在睡觉，对于发生了示威的事竟一无所知。她很生气，把我叫醒，并坚持要我听她一五一十地诉说一遍。
有天晚上，基齐和我到大使馆去看专场电影，片名叫《电光闪闪的年代，鼓声隆隆的日子》，是美国新闻署的一部关于肯尼迪总统：之死的影，时西贡市被示威者弄得格外扰攘不宁。我在大使馆楼上的一一间屋垦看电影，快到末尾时，发觉自己眼泪盈眶。我虽然有时会感情激动，阻通常还是比较能克制的。我四面一看，发现大使的眼睛也是潮湿的、，基齐的两颊也泪水直流。这时我们大家：刁。发现。不管影片多么令人悲伤，我们的反应并不是由于影片的缘故．丽是催泪瓦斯所致。电影的音响掩盖了示威者的吵闹声和警察他们的镇压。
还有，基齐和我到西贡圣公会的一个小教堂去做礼拜，那里的一位国导牧师是以讲道冗长著名的。那天他刚开讲，附近英斟大使馆里一声爆炸震撼了这座教堂。他念念有词地说，“凭圣父、和灵的名，”“美国教堂礼拜结束。”那次讲道创造了简短的纪求。
基齐初廷时．按照典型的做法把她的活动日程塞得满满的。她以女主人身份为大使、副大使、其他美国机关的首脑、来访的众议员和参议员、演扶以及越南官员们举行了无数次宴会。我常把在战场好多个月后到西贡来休假的美国青年军官列满客人名单．既使他们得以欢度一个夜晚，又让别人能得知一些战地情况。
开始一时候．基齐是亲自动手烹调的，后来雇了一个名叫忠的厨师，他很懒．但精于做法式和中式菜肴。忠和其他仆役同他们的妻和人数断增加的一大堆孩子住在院子里。忠和他的第五个袭予住在一起．有子女21人之多，幸而不是全部都和他住在一一起。个女仆为了向她的情人表明爱情竟把头发剃光。一个名叫淘的司务长．特别忠心耿耿，无论我几点钟回家，他总是在门厅我。虽然仆役是越南政府供给的，但我给他们增补工资，他严作，我也付给工资。
基齐除同年龄大小不等的美国儿童一起活动之外，经常在西贡的一所小规模的美因；叠车医院里充当红十字会护士的助军，每星期还要有一天飞往芽庄，在一所美国陆军野战医院工作。她担心小小的海军医院有一天会因越共挑起某种严重事件而容纳不下伤病员，因此在我们的客房摆满了吊床和气垫，届时可以作为临时病房。她同其他军官的妻子一道，把越南高级官员的妻子组成一个红十字会护士助手小组。越南太太们起初对于美国人的妻子从事低贱工作大为震惊，但不久妃们斌参加进来了。基齐跟越南总理的妻子阮庆夫人特别亲近，常同她一起在西贡的一所麻风病院里工作。当这个国家北部遭到严重水灾时，她同阮庆夫妇唧坐一架越南飞机去视察灾情，表示南越政府的关怀。
基齐和我对于适应越南的食品都有些困难．特别难于适应“鱼露”，一种用于鱼的汁做成的辣味刺鼻的酱，越南人用来就着米饭吃，作为蛋白质的基本来源。正如基齐所说，为了保卫自己就得吃这东西，因为这是忍受别人身发出的这种气味的唯办法。有一次，一瓶“鱼露”在我乘坐的飞机上打碎了，我们几乎非得戴上防毒面具才能活下去。
我初次到西贡外面去旅行时，富安省省长请我吃了一种美味的多刺大龙虾沙拉，上面浇着可口的蛋黄酱。可是，不知是苍蝇吃过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得了痢疾，这是我得痢疾许多次中的第一次。到处出现的苍蝇，最初使基齐大伤脑筋。她第一次参加越南人的茶会时，一位越南太太灵巧地把一块蛋糕上的苍蝇轰走，然后落落大方地把它递给惊奇不止的基齐。有一个时期，基齐曾带了一个大提包，趁没有人的时候把食品悄悄地塞进去，但是不久她在递盘子前先轰苍蝇的本领也象别人一样熟练了。
夏天，在美国上大学的子女来探亲时，美国居民的人数就增多了。这些大学生必须自费到加利福尼亚，但每年可以免费乘坐军用飞机从美国西海岸到西贡来回一趟，只要飞机上有空位予。
我们的儿女最麻烦的问题，也许是基齐自己带给我们的。她决心给玛格丽特弄一匹小马。但是没有看到马的样子便订购了一匹，把它从芽庄用火车运来了。结果却是一匹桀骜不驯的公马。它在我们房子周围到处拉屎拉尿，一有汽车喇叭响就冲出大门，把警卫折磨碍够呛。它的另一个本领就是爱咬人，那是它的特长。在它终于咬玛格丽特的时候，连基齐也吃不消了。我们只得把它赶走了事．否则真会把我们全都折腾坏了。
里普看了一部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在德国的英国俘虏的影片《大逃亡》后，就着迷于挖地道了。有一天傍晚，我爬进他的地道去看看，出来时把我吓坏了。原来他正是沿着官邸的围墙下面挖掘的，我不得不制止这种冒险行为。
幸而里普的另一越轨行动是在事后才引起我注意的，因而我未受惊吓。他穿了绿色的工作服，带着一支自动步枪（当时越共用的一种有折叠式枪托的自动步枪），爬到官邸的围墙上。有一名警卫看到了他。那个警卫从身材、服装和武器上判断，确信墙上的这个人是一名越共，便举起武器来准备射击。只是在最后一秒钟他才认出了那是里普。
（洪科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