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近了,吱吱声也近了,二郎举起了手中细若拇指的木棍,醉汉进来,见俩人失魂落魄的样子,特别是二郎手中高举的细棍,立时大笑起来。
再看醉汉的怀中,抱着一个破席和一个破单子,走动间,席碰到地面发出吱吱的叫声,原来如此,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醉汉看向屋里,物是已人非,人立时陷入某种情绪中,那七八个鬼也跟了进来,其中有一女鬼,看着醉汉,走过去,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眼泪蓄满了眼眶,一滴泪滴下来,正滴在醉汉的手上,醉汉一惊,抬眼看上面,什么也没有,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莫名的水滴滴下来。
辅碧忙安排二郎开始打扫,二人挽起袖子,挥动抹布擦起来。醉汉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抱着东西进入了后面的厢房。
清扫这么大的院子煞费功夫,二郎和辅碧清扫完一层,上的二层来,已是腰酸背疼。二楼是一厅,一书房,一寝室的通间规划,这让辅碧想到了自己的家,内心一阵伤感。屋内去了灰尘,一切应如旧,书架上放满了书,书桌上烛台上的蜡烛烧了一半,一书半打开平摊着,还能还原那人匆匆离去的身影。中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已没了水,里面茶叶干黑如粉末,但却未收,同样的匆匆,为何而匆匆呢?
走到寝室,床上百花锻被敞着,有睡衣扔在一旁,打开衣橱,里面挂满了绫罗绸缎,各色衣服。再打开另一柜,全是鞋子,款式各异适合于各种场合。
辅碧和二郎一面观赏,一面惊叹,一面打扫,忙到黄昏,上下才看着像一个家了,不过,满园的杂草恐怕还需一天时间去打理。忙完,二人下得楼来,欲离去,忽想起醉汉,忙来到后厢房,见醉汉竟躺在榻上睡着了,里面赫然睡着那位落泪的女鬼,那女鬼忽睁眼,直直的看向辅碧,表情不佳,充满了审视,辅碧一惊,立时心神合一,专注眼神,开始轻轻打扫,二郎见此,也轻轻擦起来。这样一忙,忙到日落才完事。而醉汉还在酣睡。
辅碧和二郎返回正厅,走到门口,取下门厅处的灯笼,里面是新蜡,点了,二人打着回到了前厅。净了身和手,二人下厨做了饭,摆上饭菜,二郎去请醉汉,醉汉却说不用了。辅碧和二郎用了膳,各自回归睡处。
辅碧打着灯笼回到百草居,听到了呜咽呜咽的哭声,在黑夜里甚是凄惨,走进正厅,更为真切,分明是醉汉的声音。想走过去安慰,却看见那女鬼怀抱着醉汉,辅碧忙退回楼梯口,轻轻的上楼了。
这么多天,辅碧第一次像正常人一样睡觉,特别是睡在新换的褥子和被窝里,辅碧一挨枕就睡去了。半夜,辅碧被一阵响声惊醒,噼里啪啦不断,忙起了身,点亮桌子上的蜡烛,响声骤然停下了。莫非是醉汉?
辅碧端着烛台,下得楼来,见醉汉正坐在大厅的榻上,满脸戾气,看见辅碧,急声问,“可见放在此处的瓮了?”醉汉说着,指向古董架放瓮的地方。
那瓮已经被辅碧搬到了前厅,那酒弥足珍贵,是绝佳的酒引……见醉汉灯光明暗中狰狞的表情,辅碧即心惊又不知如何应对,正犹豫间,那醉汉扑来,打翻了辅碧手中的烛台,辅碧惊叫一声,两人俱陷入了黑暗中。辅碧转身摸着,想逃回楼上去,却被醉汉伸手拉住了胳膊,紧接着一阵锥心的痛,手臂被醉汉结结实实咬住了,辅碧挥动另一手劈头盖脸的向醉汉打去,却被醉汉猛的拽入怀中,抱回了厢房,用劲扔在了榻上,辅碧累了一天,那经得起这样折腾,人已摔昏了过去,那醉汉颓然躺在辅碧的身边,屋内又回归了死一般的黑暗和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