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简和屎蛋泡了一夜酒,由简比屎蛋早出来两个时辰,出来后,他飞身到大树上睡了,再没有醒,屎蛋晚两个时辰出来后,那可是地动山摇,搅得谷中鬼哭狼嚎,一会儿钻到蚂蚁的体内,一会儿钻到大蟒的体内,一会儿钻到乌鸦的体内,钻到哪个动物体内,哪个动物癫狂,所经之处,花草尽毁。
鬼娃背着辅碧一天里,所看所见均是悔不当初,怎么就没看好这个惹事经呢,好好的山谷,让他弄得乌烟瘴气。最后,屎蛋钻进了千年茄子果树才算回归了平静,一晃这一日已过,眼看就到了明日约定回去之期,辅碧疚起了心。
夜半,只听谷中闷雷阵阵,鬼娃和辅碧俱被震醒,鬼娃背着辅碧循着声音进入山谷平地,远远见千年茄子果树通体透明,发着萤光,在它的体内是一绿色老人,仔细瞧来,竟然是屎蛋,“屎蛋怎么变成绿色了呢?”辅碧诧异。
鬼娃亦惊奇的看着这场景,在大树体内的屎蛋不仅安静,似乎酒也醒了,眼睛圆圆的睁着,“屎蛋,你可还好?”鬼娃问。
“甚好,我发现这茄子果树汁竟是解酒良药,只可惜我虽解了酒,也被困在了里面出不去了。四肢都像不是自己的,好难受。”
鬼娃和辅碧一听俱惊,鬼娃背着辅碧绕树一周,不得其法。“要不你用血烧它一下,说不定我就出去了。”屎蛋出招。
“使不得。我这一滴血岂不伤了宝树。你既然身体安好,头脑清晰,我想这树也无害你之心,俱神算子鬼谷子说,人与植物也能交流,你不妨意念合一诚心悔过,或许不出一个时辰就得解脱了。”
屎蛋说:“你说的对,这树解了我的酒,欠我一个说法,我得好好跟它理论理论。”
鬼娃和辅碧听屎蛋这般理解,俱制止,但如何都劝不下,那屎蛋索性闭了嘴、眼,仍两位唠叨就是不听。唠叨了半宿,只好回洞里再做打算,没曾想,回到洞里就见到了鼠王,眼泪汪汪的看着二位,转身就往外跑,鬼娃只好背着辅碧又追了出去,来到屎蛋和由简泡酒的山坳,由简鬼魂已呈焦灼色,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由简,莫不是五脏如焚,绞痛难忍?”鬼娃问。
“是啊。”由简惨叫。
“那是你体质通常,不似屎蛋能耐得住几分真火,赶快钻入茄子果树体内,说不定能救你一命。”由简听了,起身忍着痛一揖,电闪而去,鬼娃忙跟了去。
由简钻入茄子果体内后,身体的焦灼逐色渐恢复成绿色,但一如屎蛋一样,虽解了酒却别死死困住,动弹不得。鬼娃把鬼谷子的话同样说与由简听了,由简立即意念合一。鬼娃和辅碧见两人一时半会很难出来,只得拽了几个茄子果先回了山洞,这一闹,已经东方太白,二位不在闲叙,稍作休息了。
辅碧醒来已是下午,今日就是回去之期,也不知屎蛋是否出来了。忙唤醒了鬼娃,二位来到茄子归树下,果树依然通体透明,没有由简,只有屎蛋呆在里面。
“由简呢?”鬼娃急问。
“已经脱身了,我就不信了,我屎蛋就出不来!”
鬼娃发声召唤,红耳鼠立即从茄子果树上窜了下来,原来由简一直没走,只是太过困乏,躺在树上睡着了。见鬼娃立即一揖,说:“恩人啊,若不是你提点,恐怕由简已经魂散了。”
“你是何时脱身的?”鬼娃问。
“用你教我的方法,心神合一,诚心感恩,你们走后不久我就出来了。”由简答。
“那么说,屎蛋一直不得脱身,就是他一直没有感恩之意,说不定还在跟茄子果树对着干,这如何是好。”辅碧说:“今天是约定回去之日,若醉汉不见我,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由简明白,辅碧全靠屎蛋寄住才得行走,于是对大树内的屎蛋喊道:“听见辅碧话了吧,咱们凭这点本事,随意进入他人身体,这是欺凌行为,我们应该致歉,何况,茄子果树还救了你朋友我的性命,若论朋友同心,你应该感恩啊!”
屎蛋郁闷的回答:“兄弟,你出去后,我就开始学乖了,但这老树倚老卖老就是不肯放我。”
“你出言不驯,对方又如何能原谅你,”辅碧问,“倚老卖老,可是你说的?”
屎蛋无语了。
又等了两个时辰,眼见天快黑了,屎蛋仍被困的死死的,辅碧急的头上都要冒烟了。由简见此,说:“要不我钻入辅碧体内,待屎蛋醒来,我们再做交换如何?”
鬼娃和辅碧一听惊喜,俱应了。
依然找来巨鹰,撒了无尘雾,两人出得谷,来到杜府附近,天地已全黑,特意从正门入,开门的是二郎,见辅碧回来,甚是惊喜,“郎都等急了。回来是救命啊!”说着,隔着门墙对里面喊,“郎,这会儿真是辅郎回来了。”
醉汉一听是辅碧回来了,忙不迭的从前厅奔了出来,不仅他,二娘、柳婶也都出来了,这迎接架势,近年数杜府首次——排场!
二人进得内厅,就听二郎说:“你出去这几日,家里可是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辅碧见二郎神色见喜,明知不是坏消息,但心中仍是咯噔一下。
二郎望向醉汉,醉汉应了,二郎立时绘声绘色的说:“你走的第二日夜里,你猜咱们酒舍来了什么贵客?”
“官府大人?”辅碧答。二郎摇头。“军司大人?”二郎再摇头。辅碧猜不出了,“二郎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会打哑谜了?说吧,我这刚到家,可经不起吓啊!”
“放心,是好事。你绝对想不到。”二郎说完。醉汉怕辅碧焦虑,也加入了解说:“半夜,我和二郎正在膳房大院制曲,就听曲房一阵作响,我和二郎便轻手轻脚过去,开了窗户一条缝,却见一只臭鼬,不,神鼬趴在瓮上,嗅来嗅去。”
“臭鼬?”这次惊奇的是鬼娃。
“是啊,那只神鼬抱着一瓮酒,似酒仙般闻了一会儿,五十斤的酒一下就举了起来,走两步又放下了,原来闻到了更好的,就放下原来的一瓮,举起了更好的一瓮,这样周而复始,”
“它在挑酒?”辅碧难以置信的问?忽然想到什么,震惊的看向鬼娃,鬼娃的脸色已然变了。
“是的,神奇吧?”二郎接着说,“那神鼬挑走了咱们留存时间最长的两瓮酒,竟然一手举一个,飞身上墙走了。”
“平常动物怎会有这神力,还会飞,我想,一定是神鼬降临。”醉汉说。
“所以现在整个金陵已经轰动了,杜府美酒引神鼬下凡,辅弼酒一鸣天下!!”二郎自豪的说。
这时,数鬼飘进房间,自无心女和恶鬼们走后,游魂们才敢来杜府飘荡,这次来数较多,想必是受神鼬的故事吸引。
“看来这神鼬传说不是空穴来风,辅碧一回来,他们就急急的相告,若是假的必是另一番言语。”一老者鬼说。
“你总是不信我话,当然是真事,我和阿东亲眼所见,那日,我们追踪那只神鼬飞身下墙,又见到一只红耳鼠,巴掌大小,竟然会跳舞,舞姿曼妙……”一年轻鬼急道。
听到红耳鼠,鬼娃和辅碧又是一惊。
“红耳鼠在哪里?你的一句话,我们几千号鬼搜索了一天,把金陵城都翻了个遍也没见到踪影,这世间除了鬼,哪来的神?”那老者鬼刚刚对神鼬盗酒建立起的一点信任又崩溃了,“莫非这二人也看花了眼?不过,即使有个别老鼠、臭鼬有些本事,那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天地之间,向来是我们人类一统天下,谅那两兽也成不了精。”老者鬼说完又飘走了。
余下的鬼没走,俱看着二郎和醉汉,想再听点新鲜消息。
“竟有此事,当真称奇,不过短短一日怎么就轰动金陵了?”辅碧旁若无鬼的问。
“是郎想出的好点子,让我把这消息传递给王一馒,那王一馒中午就领来金陵的名角编成了戏,昨晚春满园连演5场神鼬盗酒,场场爆满,不仅如此,王一馒在春满园还设了辅弼酒专柜,不仅这名气卖爆了,这酒也卖空了。”
辅碧听此,立时对醉汉和二郎举起了拇指,心想,就是他日离开,这杜郎也能独挡一面了,心中踏实了很多。见来鬼迟迟不肯离去,鬼娃说:“辅碧身体不是太好,一天奔波,想必乏了,今晚你们这件好事,定能让她安心睡个好觉。”
醉汉和众人听此,忙送辅碧回了居所。进得居所,鬼娃暗中撒了无尘雾才和醉汉一起下来,仍在醉汉外面的单塌将息了。
待醉汉和鬼娃等下楼,辅碧问由简:“你也参与了屎蛋盗酒?”
由简说:“那晚屎蛋离开,我便跟了去,见他竟是盗酒,想阻止已经晚了,人和鬼都看见了他,遂后我就跳舞转移了鬼的注意力……”
“如此这般你们还喝了通宵?”辅碧叹息。
“有惊无险,正应该美酒压魂啊!”由简爽朗的说,“只可惜我不适宜饮酒,比不得屎蛋法力深厚。”
“你如此纵容屎蛋,屎蛋还会造次,他日把鬼们引到谷里你就后悔不及了。”辅碧担忧的说。这句话果然有用,由简顿时醒悟,“我也太莽撞了,怎么就没虑到?我这就去警示屎蛋,免得酿成大祸。”说着钻出了辅碧的身体,穿墙而去了。由简虽然比屎蛋稳重,但也免不了书呆子气,竟然说走就走,辅碧再次叹气。
由简回到茄子果树下,不想一个人更早到了,只听鬼娃对屎蛋说:“你竟如此糊涂,若把鬼引进了山谷,这山谷再难有宁日,到时你居所无依就好受了。”
“我也糊涂,竟然现身跳舞,反而让小事变成了大事。下回我们都注意吧。”由简后悔的说。
“统统给老子闭嘴,”屎蛋一阵大怒,“我正恼的骂娘,你们偏来惹我,我……”说着,眼珠子竟然也不转动了。
鬼娃和由简一惊,同时喊出:“屎蛋,屎蛋。”
屎蛋一张嘴,还没出音就固定了,再没说出话。
“莫不是被茄子果树整个定住了。”由简惊叹。
“这茄子果树看来是雅士,听不得粗言鄙语,偏这屎蛋是出口成臭!”鬼娃暗香,遂大声对屎蛋喊道:“你应该感谢这颗茄子果树,它可是真正的君子树,听不得污言秽语,需谨言慎行,修心养性,否则出来之日恐遥遥无期。”
由简见此,顿感焦虑,“你需快点出来,鼠王年迈撑不了太久。”但屎蛋仿似标本一般,看不出任何生息,两人无法只得回杜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