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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散气岩

花之国闪金戈壁与翘靴荒漠交壤之处

荒漠之中,烈日当头,空气好像凝滞了一般,灼人的热浪,在金黄的沙丘上一阵阵袭过,仿佛一把无形的索命镰刀,吸干所有生命上的水分。

而再往北一点,便是闪金戈壁,同样是烈日高温,但显然,那里的环境又稍微好一点。

沙丘之上,升腾的热气烘烤着上方的空气,看过去如同时空发生了扭曲一般。

而就在这时,两个黑点出现在了那极不真切的地平线上。

起初,只是两个黑点而已,慢慢地,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最后,变成了两个人影。

两个人影并不一致,一个长手长脚,双肩自然地耷拉着,形如巨兽;而另一个,体型中等,也不算魁梧,倒像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这样的搭配,还真是有点奇怪。

“呵……,终于走出来了,热死俺老孙啦,你说你选的是什么路啊?放着南海岸的船不坐,偏偏走这要热死人的沙漠,这也是你的计划?”一旁的悟空有气无力地说道。

另一边的马良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专一地盯着北方,气息缓慢,脚步却仍然轻盈不失节奏,如履平地。

悟空一转头,看着身边默不作声的马良,不禁有点不悦。

两人神色不一,继续往北走着……

……

花都东界千丈山南麓轱辘河边上

晌午时分,晴空万里。

“这样么?”轱辘河边,一片绿荫之下,洛炎正盘腿而坐,屏息凝神,而此时,那仅有的一丝岩气正在洛炎的手中来回盘旋。

按照师父的意思,洛炎已经成功地控制住了自己这一丝岩气,接下来,就看师父的了。

“很好。”博尼在洛炎跟前看着那一丝翩然飘动的岩气说道。

说完,博尼卸下随身带来的布袋,在里面摸索了一番,最后拿出一枚东西,捏在自己的手上,便说道:“接下来,想炼出你的第二段岩气,就要靠这个。”

洛炎定睛一看,不禁有点咋舌,师父手上拿捏着的不是别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就这个?”洛炎心想,难道这朝思暮想的第二段岩气,用一块石头就能搞定?

博尼看着洛炎脸上的鄙夷,轻轻一笑:“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叫散气岩。”

“散气岩?”

“嗯!”

“这对我炼出这第二段岩气有什么作用么?”洛炎看着这眼前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实在想不出这石头和自己的岩气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博尼一下子将这石头攒回手心,并成一拳,慢慢地说道:“想了解这石头的作用,可以,不过在之前,为师先跟你说一下炼出这二段岩气的思路。”

“什么思路?”

博尼说着,将自己双手的两根食指并在一起:“要在三天之内炼出这二段岩气,光凭你自己的努力按照正常的炼气之道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只有一个办法,用这散气岩能够散气的能力,将你自己现有的这一丝岩气,一分,”两根食指慢慢地撇向两边:“为二。”

“这也可以!”洛炎一下子明白了师父的意思,同时吃惊地说道。原本以为师父如此胸有成竹,会有什么独门绝技能够促使自己炼出这二段岩气。没想到,到头来的方法竟然还是在自己仅有的一丝岩气上做文章。

“这是唯一可行而且必行的方法,不然,想炼这崩岩拳就真的只是痴人说梦了。”

“那这石头能干嘛?”

“这散气岩便是将你岩气一分为二的器物,它能够阻断你的岩气,就像一把刀子一般,切开你的岩气。”

洛炎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师父胸有成竹的竟然是这样的办法,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了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几阵清风徐来,稍稍吹散了一点洛炎脑中的思绪。

末了,洛炎抿了一下嘴:“开始吧。”

只见博尼曲身向前,将这散气岩放在了洛炎撑开的掌心上,指尖一滑,那散气岩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凌空立在洛炎的掌心上。

近距离地观察这散气岩,黑色的纹理,凹凸不平的表面,确实与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散气岩呈片状,这么一立,刚好将岩刃的一侧对准了洛炎手臂上的那一丝岩气。

“现在,将这岩气迎着散气岩锋利的一面运过去。”

洛炎授命,开始操控着岩气,让它一点点地靠近那散气岩。

人对于任何事情的第一次总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因此,洛炎聚精会神,不敢有一丝的分心,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而手臂上的那一丝岩气也在洛炎格外小心的操控下显得极其的沉稳,悠然却不失分寸。

洛炎操控着岩气,开始逼近散气岩,渐渐地,洛炎感觉到了一股阻力正从散气岩的方向对抗着自己的岩气。没有痛楚,没有不适,但那种撕扯的感觉却异常清晰地被洛炎感受到了。

岩气越靠近那散气岩,这阻力就越明显,不见这散气岩周围有任何气息的流动,却实在地能感受到那阻力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一般,一阵阵的往外扩散。

没想到这看似其貌不扬的石头,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作用。洛炎心想着,不由得绷紧了脸,神色专一,凝视着手臂上缓行的那一丝岩气。

终于,那岩气在洛炎的操控之下,被移到了散气岩的跟前,此时的散气岩,也好像受到迎面而来的岩气的感召一般,开始显露出一抹浅浅的紫金之色。

洛炎看着那散气岩表面泛着的幽幽紫金之色,和自己白色的岩气只相隔毫厘之间,两股蛮流交汇之处,紫金色和白色各自涌动着自己的流向,互不干涉。但此时,洛炎也已经快到了极限,散气岩的阻力极其之强,如同一堵无形的强,阻断了洛炎那一丝岩气的所有走向。

博尼站在洛炎跟前,看着那两股力道之间的并力,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极难寻觅的浅笑之后说道:“就差一点火候了,继续。”

“嗯……”洛炎暗自借力,那岩气也没有了之前的悠然飘动,变得凝滞了起来,光看这架势,也能感觉到这岩气之内的劲道也在急速汇聚着,拧成一股。

十字花瓣!

洛炎眉间一跳,双眸中的凝色也消退了几分,但就在此时,那一丝岩气竟然朝向散气岩的两边,分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手上两股岩气独立而又相互清晰的感觉。

成了!洛炎看着那一分为二的岩气,脸上不禁神色一悦。但是转瞬之间,洛炎却对刚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幕多了几分困惑。

为何又是花瓣,自己聚神凝思,绝不可能有半点分心,为何脑海中会闪过裂魂樱的花瓣模样,难不成是前几天这场梦留下来的残念?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洛炎轻摇了一下头,稳了一下心绪,心里暗暗想着,这岩气分裂只是开始,不该有太多心思上的波动,不然极有可能功亏一篑。强压住内心喷薄而出的心绪以及心头的困惑,洛炎继续全身心的投入到运气之中,神色不易,但难以掩饰的是,洛炎的双眸已经闪动着几分成功后的灵动。

岩气继续一点点的分裂,朝向两边各自的散去,而此时的散气岩上,那一抹紫金色也渐渐地发出莹莹的微光。可想而知,此时两气的交汇之处,洛炎的岩气正在剧烈的裂变着。

只是跟前的博尼,看着这一幕,却没有还以喜色,轻描淡写的神色之下继续看着洛炎的那一丝岩气,好像在等着什么。

两股岩气流于掌间的感觉,洛炎从来没有体验到过,如今细腻的体会,别有一番奇妙的感觉。

待那岩气完全分开之后,洛炎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两丝岩气已经完全呈现在了洛炎的手掌之上,相互交错挑逗,如两条出水的蛟龙一般在洛炎的掌上恣意游动。

“成了!”洛炎终于卸下了紧绷的神经,面露喜色地说道。

“不错,看样子你对岩气的掌控还是超然于一般人,竟然一次性便能将这岩气一分为二。”博尼语调平静地说着。的确,洛炎刚才对于岩气掌握的一张一弛之间,不但没有自乱阵脚,反而能做到聚散自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入木三分的操控力,绝非一朝一夕便能达到。

洛炎欲收掉凌空而立的散气岩,便于自己仔细地观察手上的这两段岩气。伸手一拿,谁知这指尖一碰到,一股刺骨的冷便沿着指尖如针扎般,一下子伤及了洛炎的手指。

“啊!”洛炎打了个激灵,猛然一缩手,再看那指尖,竟然还有一丝寒气冒出。

“小心啊!”跟前的博尼不曾想洛炎竟然自己去摘那散气岩,神色一惊,立马将那散气岩从洛炎的掌间撤下。随即说道:“这散气岩乃是世间极寒之物,你这么冒然去拿,幸亏缩手快,不然肯定伤及自身。”

洛炎呼吹着指尖,那寒冷麻木的感觉才消退了一点。

“对了,师父,你怎么会有这散气岩,之前也不见得你拿出来过。”洛炎还盯看着手指,随口不经意地问道。

这么一问,博尼竟被问得面露一丝难色,随即笑着说道:“为师年轻时候,游历大陆各地,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没有见过啊。这散气岩,乃是北方雪之国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赐予我的,也算是世间奇物了。”

洛炎一点头,自然没有把博尼的回答放在心上。

平伸的手臂高高举起,再次注视,两段岩气从刚才的出水戏珠,这会儿已变成了两条绕梁缠栋般的蟠龙一般,在洛炎的手臂上盘旋窜动。同时,洛炎觉察到这两段岩气不及原本那一丝岩气饱满丰泽,气息微弱,或许这就是一分为二的弊端,但这也足够自己美上一段时间了。

“师父,接下来就是崩岩拳了,没想到你口中三天而成的二段岩气,徒儿半天就掌握了,怎么样,你这徒儿没有给你丢脸吧。”说完,洛炎还不忘给博尼使了个眼色。初得长进,加之少年气盛之心,些许炫耀,无可非议。

只是这会儿博尼似乎不以为然,看着洛炎嘚瑟的样子,博尼对此早就心有所虑,不禁嫣然一笑:“掌握?你确定你掌握了么?”

“什么意思?”洛炎收敛了一下俏皮的样子,师父似乎话外有话。

“灭了这岩气。”

“灭了?为什么?”洛炎神色一变,自己好不容易才将这岩气分开,怎么说灭就灭,还没……

“灭了!”博尼仅仅两个字,铿锵的语调,没有给洛炎一点余地。

洛炎浑身一卸力,凝思一散,手臂上那两段岩气自然也跟着如砂般消散在了风中。

“你现在再试试,光凭你自己能运出这二段岩气么?”

沉思运气,体内的流动再次涌现,凝神一聚,手上出现的,竟然还是自己的一段岩气。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已经用这散气岩将我这岩气一分为二了吗?”洛炎看着那一丝岩气,有点不敢相信。

甩手涣散,再次发力,还是一样的结果,任凭洛炎再怎么发力,手上的那一丝岩气还是那一丝岩气,别无二异。

“别试了,没用的,现在的你是不可能凭着自己能力唤起二段岩气的。”

“怎么会这样?”洛炎看着手上的一段岩气,脸上一扫之前的喜色,变得阴霾密布。

“你刚才那只是操控着岩气,让其一分为二而已,并不是你自己掌握了如何生成这二段岩气。”

“那怎么办?总不至于每一次用到这二段岩气都用散气岩来切吧。”

“找感觉。”

“找感觉?找什么感觉?”

“二段岩气的感觉,连这感觉都没有,你又如何去唤起,三年内你的体内已经习惯了一段岩气的感觉,想要转变为二段岩气的感觉,这才是需要时间的地方,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你三天时间的原因。”

默念着师父的话,洛炎似乎意会到了师父的意思,确实现在自己每每运气,周身便是一段岩气的感觉,浑然不知这二段岩气的流动感觉是如何滋味。

博尼见洛炎默不作声,再看看天际,一转身,背身回头对着还愣神的洛炎说道:“今天就到这吧,放心吧,凭你今天一次就切开这岩气,三日之内必能自己操控二段岩气。之后崩岩拳,才是你应该用心的地方,走吧,师父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嘶……这半天不吃东西,还真是有点饿了!”

方才心情的大起大落,还是让洛炎有点无奈,无奈于自己的体质,无奈于自己的无知,但不管怎么说,有了点收获,心里也自然有了点底。

收拾了一下心情,洛炎起身,跟着师父往村子里走去。

只是此刻,博尼的心头却不知为何浮现起自己年轻时师父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畏途巉岩不可攀,少年你末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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