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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个七秒

天刚放亮,这个城市又迫不及待地要舞动起来了,它不管你昨天过得如何,也不管你昨晚睡得如何,更不管你是昨夜是否已酒足饭饱,它依然要向世人展示它最繁华的一面。这仅仅是因为它是很多人的梦寐以求想立足的地方,所以它有资格这样。

田玉柏也不例外的在它的咆哮声中醒来,虽然两天没吃东西了,但经过昨晚的休息,他还是感觉有点力气了,于是,拍了拍身屁股上的泥土,又准备上路了,这回他有点清醒了,有了自己的方向,他决定往城市的边缘走,一是他确实不喜欢城市的喧闹,二是他认为偏僻的地方,工作相对来说应该好找点,因为人们都喜欢城中心,它可以让人们的很多欲望得到满足,但它却是强者的地方。所以他决定走向它的边缘。饥饿,这是田玉柏现在必须战胜的东西。但他却不能,尽管沿路都有食物的飘香,但他没有办法拥有它。仅仅是因为他手中没有那张又薄又轻的钞票。它是那么的薄,那么的轻,同时它又是那么的厚,那么的重。厚得可以足以隔断人的生与死,重得足以压碎人们的梦想。想着这些,田玉柏只能再一次勒了勒皮带,继续走他的路,畅想着路的尽头,会是那一片片又薄又轻的钞票,不是他贪财,而是他和他的家庭都很需要它。

又不知走了多久,又到下午了。又渴又饿,他实在走不动了,他看了看天空火辣辣的太阳,仿佛那就是他最终要去的方向,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正一点点向它飘去。“不可以这样!”,突然他看到父亲扭着那张无奈的脸在下面大叫着,旁边是母亲那布满泪花,伤痛欲绝哀求的眼光。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努力的往下坠,原来一切都是幻觉,他还在这小车狂奔的车路旁。他的这一分神也只有七秒钟的时间,他哪里知道,这七秒钟差点让他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他定了定神,环顾四周,他好像是远离了城市的中心,因为四周的高楼变零星了,只有这宽大的车路上,不断的有车高速的急弛而过。他看到了前方的车路边有棵树,虽不大,但足可以让他躲躲这恶毒的太阳,其实他一向是喜欢太阳的,因为它带给他光明和希望,但此时此刻他是那么的厌恶它,恨不得一箭将它射落,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它。

好不容易到了树下,刚要坐下,觉得有什么东西硌屁股,抓起来一看,是一袋小馒头,很大的一袋,还没开包。他急忙撕开,正准备往嘴里塞,突然一下停住了。他好像想起什么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事?这里附近一没商店,二没人家,怎么会有这东西在这里呢?会不会有蹊跷?这正是我最服他的地方,在那种态状下,他还能清醒的想到这些,可见他真的有非人一般的意志力,这种品质将注定他不会是一般人。于是,他仔细的看了包装上所有的标识,确定是馒头后,又看了看出厂日期后,才放心地吃了起来,我真不知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吃东西还知道看出厂日期,难道他真的是天才?那他为什么看了出厂日期之后才敢吃呢?原来他发现这袋东西已经过期两天了,可能是开车路过的有钱人,肚子饿了,想在这树边把这个消灭了,一看发现过期了,便顺手把它扔在这里了。田玉柏知道,理论上过期的东西是不能吃的,但那是对有钱人而言,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经常到离校远一点的地方买面包吃,当早点吃。那是他发现同样品牌的面包,要校内要贵上5毛钱,最开始他也不明白,后来久了,无意中才发现,原来外面卖的都是过期了三四天的面包,原则上是要被处理掉了,但不知那些老板从哪里能搞到这些,从那之后,他学会了还价,而且每次去都会被别人便宜一块钱,被同学发现后,老板只能陪笑说,他是我远房表亲,所以便宜些。其实同学们哪里知道,这个亲戚,是他对老板说,“我知道你的面包从哪里来的”这句话得来的。明知过期了,他还要去买,仅仅是它便宜一块钱,这样他就可以少问家里要点生活费了,更何况他的身体也没有因为吃这些东西后发现有什么不适(当然,这里不是鼓励读者朋友也去吃过期食品,只是田玉柏的情况特殊,说不定他还有金钢不坏之身也说不准)。所以,他爱看出厂日期的习惯,也就不足为怪了。

馒头吃了一半他就不吃了,他要留着下一顿。现在他得找水,让它们在两天半没进食的肚子里发帐,这样一来有了饱的感觉,二来他也确实渴得不得了了。

他看了看车路下面的排水沟,果然不出所料,下面有一滩脸盆大小的小塘,不是很水不是很深,而且水面上不飘着各种虫草,加上排水沟有20公分深,而且很窄,直接趴下去喝是不可能了。这难不倒从农村出来的他,他顺手掐了根空蕊的芦苇,撕下一小块脚上的丝袜(说到这丝袜,还真的点意思,那是田玉柏的一个在外打工的堂姐给他的,已经两年了,说城里人热天穿凉鞋都穿这个,虽然你是农村人,但毕竟在县城上的是重点高中,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了,也要穿,她哪里又知道,这看不看得起,仅是一双丝袜岂能解决的)套在一芦苇管的一头,然后,把那头轻轻地插入水中,就可以吸水了,这样就可以把水面上的那些虫草过滤掉了。

在吃了,喝了之后,田玉柏开始犯困了,人就是这样,越是舒服就越想舒服。他觉得自己也确实累了,便手里抱着吃剩的馒头,靠着那棵不大不小的树睡了起了,很快他便进入了梦想,看着他嘴角泛起的丝丝微笑,我猜他一定是梦到了那些又薄又轻不是东东的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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