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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好,我是秦岚

你好,我是秦岚,来自物理系,很高兴认识你。

2000年的10月,华中科技大学校园热闹非凡,刚结束军训的鲜嫩的新同学们把他们的好奇心投射到诺大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教学楼,图书馆,食堂,他们热情洋溢,激情四射。每个社团都在积极招新,每个班级都在联谊,认识更多的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又土又木的土木系与物理系联谊,在西边体育馆共同组织扫盲舞会。张阳是土木007班,全班28个人,4个女生。对方物理系女生较多,12个。

张阳普通话还不怎么利索,且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陈庙村村民听起来应该很亲切。面对面排队,然后相向而行,相互介绍。乡土气息浓郁的张阳放慢动作排外队尾,微笑着跟对方握手,只说你好,再说我叫张阳,然后下一位,眼睛不敢盯人太久。最后一位是连衣裙女生,扎马尾,站姿挺拔。

“你好,我是秦岚。”

张阳感觉女生手真软,是张阳握过最软的手了,女生脸真白净,是张阳见过最白的皮肤了,女生微笑的看着他,是张阳看过的最温暖的笑容了。女生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半弯月,脸上浅酒窝。张阳脸突然就红了。“你好,我叫张阳,我是湖北的,也很高兴见到你。”张阳陈庙村乡音的问候脱口而出,女生扑哧捂嘴笑弯了腰,张阳恨不得狂奔出门投湖自尽,于是在大家惊奇的目光注视下,张阳同学拉着这位刚认识的秦岚同学扭头就走:他没有松开握手,他忘了。

这是张阳与秦岚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张阳问秦岚你怎么会和我这个土鳖相处这么好的?秦岚说你除了仅有的那点心灵美,其他真没我看得上的,但胜在时不时的会小逗比,逗本姑娘开心。特别是第一次见面你给我印象太深了忘不掉,每次想起来都笑。

第一次见面后很久就没再见到秦岚,那时手机还没这么普及,仅寝室有座机,个人有OICQ号,当然这两个号张阳都没有,他也没胆要,确切的说是他根本就没想到要。

十二月份校报记者团招新,张阳靠一篇风骚至极的煽情文章入选。在报到会上,再一次遇到秦岚。这一次张阳没有再激动和冲动,因为张阳同学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已完成陈庙普通话到武汉普通话的语言转变,沟通已经没有问题了。

后来就经常见面,也有约去食堂,去自习教室,就熟起来了。

张阳他们住在西四宿舍楼,全系统一住这里。寝室四个人:张阳,秦山重,郑子秋,孙世游。那个“重”为重重叠叠的“重”,但大家习惯性的叫山重,“重量”的“重”,秦山重刚开始极不愿意,说老子这么有诗意的名字被你们这帮俗人给糟蹋了。但抵挡不了汹涌的民意,还是扭捏的接受了。再后来张阳他们闲“山重”拗口,直接称之为“坨坨”。郑子秋与郑少秋一字之差,郑少秋为秋官,便称郑子秋为官人。有时张阳软弱无力的向郑子秋招手:官人我要。郑子秋勃然大怒:你要个****!坨坨便马上也软弱无力道:官人我也要!官人同志便立马熄火,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咬牙可给一个,但拼死了也给不了第二个。每每此时张阳他们便捂肚狂笑不止,一旁官人同志痛心疾首的说:素质!整个土木系素质就被你们几个货拉下来了!此时孙世游孙大仙再也忍不住,笑倒在床上:讲的是下三滥,拉下来的全他妈是素质!当然这种笑话仅在寝室内部消化,绝不外传。

孙世游孙大仙,仙级人物,湖北黄冈人,高考分数667,已过清华录取线,但填志愿仅填了电信系,且不服从调配,落选第一志愿到华中科大,还是土木工程系!张阳问为什么不再复读一个,他说浪费时间,到哪儿都是学,后面再换专业,再出国。后来大仙大二换专业至计算机系,大四交换至普林斯顿大学,后面联系就少了。

其实张阳除了口音乡土点,穿着乡土点,其他还算可以。身高174,据说跟刘德华一样高矮,模样也算周正。按坨坨的话说,单拎出来看还人模狗样,但秦岚放在你旁边就白瞎了。此时2000年圣诞节马上就要来临。

坨坨、官人、大仙一直在向张阳求证:张阳你是不是跟秦岚在搞恋爱?你怎么能跟秦岚搞恋爱呢?张阳很无奈,说不是他们不信,说是又委屈了自己:怎么搞恋爱?俗人你们想的太简单了,我就跟秦岚吃过几次饭约过几次自习泡过几次图书馆,我想都没有想,绝不是恋爱关系。然而张阳不能否认,自己跟他们说起的,可全是秦岚。

2000年12月24日,平安夜,周五。张阳之前对圣诞节完全没有概念,但此刻感受到空气中莫名的骚动。打秦岚宿舍电话,秦岚在,张阳说晚上一起去逛江汉路,秦岚应约。张阳就兴奋的跳起来,官人说你现在就是一匹发情的小马驹儿!等不及天黑了。你能牵到人秦岚的手吗?张阳说:俗气,正经逛街!官人骂道你丫说人话!张阳就有些泄气:能牵到!官人就说一顿虾球,坨坨、大仙记账!

7点大门口会面,秦岚穿一身浅灰色风衣,腰带束起,马尾扎起,干练精神,跟学生的气质又不一样,张阳心中一动,同时暗骂自己二货:穿少了,晚上不会冷吧?

乘车的人很多,无座。张阳挪到窗边,双手拉住拉环,撑出一点位置,把秦岚包进来。秦岚本来面朝里,跟张阳脸对着脸,脸上红了,就转过去看向窗外。张阳很得意,这回她先败了!之前每次都是被人盯得他到处躲,而今扳回一城。

挨得太近,张阳的气息都能扑到秦岚的后脖子上,只能轻声呼吸,不敢太大力。看着秦岚半透明一样的耳朵,张阳的心不禁随着公交车荡漾起来。

到江汉路块八点了,但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正是好时候!张阳骨子里还是个老实孩子,不会逛街,买东西也就是单刀直入,买了转身就撤。女生不一样,走走,看看,试试,再吃点东西。张阳就像个跟班,随秦岚亦步亦趋,倒是没觉得有多无聊,时间还是蛮好过。中间路过一个冰激凌柜台,秦岚要了两个,张阳要付钱,被秦岚制止,她先给了,张阳只好负责吃。吃完手上有残留,张阳想我总不能把几个指头翘起来舔干净吧!正尴尬时,秦岚问:没带纸巾?张阳摇头,秦岚从包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给张阳。张阳又暗骂自己二货,下次出门要带纸巾!但出到大街上张阳觉得出门不带纸巾还不怎么二,不带衣服才真的二:晚上真的很冷啊!江风一吹,张阳不自觉的抖起来,单件秋衣顶个球用。

张阳开始还想挺着脖子硬一下,但走不了几步人就怂了,夹紧了双臂,不停搓手。秦岚停下来回头看张阳,啧啧了几下,把张阳的手拉过来,一起揣进自己的风衣兜里。张阳一下子就不冷了。后面一路张阳的手都没有拿出来,兜里的拳头一直握着,直到上到返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张阳才抽出手来,掌心满是汗。

九点半到学校大门口。秦岚住在南三舍,离大门口很近,张阳送秦岚到南三舍后,跑步回西四舍,赶在十点关门前冲进宿舍楼。坨坨官人大仙都已回寝室,见张阳气喘吁吁的回来,官人就问:怎么个情况?虾球是你请还是我请?张阳说你请,我牵到手了。官人几个来了兴趣,都凑过来:快说说!于是老实孩子张阳就把一路经历完整复述。官人几个差点把鄙视贴到张阳脸上:你一个大男人跟女生出去逛街,一分钱没花,最后还被人把手牵了?张阳说是这么回事,经你们这么一说我真有点过意不去了。官人说你男人点,赶快请哥儿几个吃虾球吧,拯救一下你被鄙视的小灵魂。张阳说好我认。定好第二天周六晚上西门外吃饭,坨坨说叫秦岚一起吧,人家才是正主。张阳电话问,秦岚说已有约了要去华师,不过来了,张阳嘱咐注意安全,心中有一丝丝失落。

这是张阳第一次牵秦岚的手。

元旦后大家就开始准备考试,因是入学来第一次考试,大家有些紧张,复习自习也多,很忙碌了。中间张阳给秦岚在图书馆占过两次座,基本上就没怎么再见面,一般周末打电话,也约不上,两边都交错着忙考试,简单聊聊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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