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矾山镇修整了两日,三人出了镇,又过上了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日子。
不过好在燕陵虽不怎么靠谱,但实路这一点却是一向十分靠谱的。
这日天已入黑,燕陵想着在天完全黑下来之际找个村落歇脚,也好过这几日一直在荒郊野地里露宿,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能顺便吃顿好的。
辛核已经在颠簸中沉沉睡去,前段时间刚中了药,还没来得及好好恢复便出远门,说到底也只是个孩子。
有酒靠坐在窗边,从衣袖里慢慢掏出之前跟小麻要的黑红漆盒子,这些日子,这个巴掌大的黑红漆盒子一直未离她身,并不是她怕有心人偷走,而是怕被无心之人捡了去酿成大祸。
同时,她也在纠结,一直在犹豫,这样做,是对是错。
一旦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出来,她便没有回头路了。
只怕是一步错步步错。
无意识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这个盒子,一个恍惚间,自己好像看到了有人哭嚎,有人痴癫,有人欣喜若狂,有人伤心欲绝。
心中五味杂陈压抑的厉害。
这时不料马车一个颠簸,盒子上的黑漆居然刺破了涂有酒的手,闪神间血已经渗了进去,化作一缕黑烟缭绕在盒子四周。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天就这么帮她做了决定。
涂有酒足足愣了两刻钟后,脸瞬间就黑了。
“燕陵!!!”
刚想冲出马车把燕陵痛扁一顿把气出了,不料马车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道叫嚷。
“兄弟们也不想与碧幽亭为敌,今日只为求药救人,兄台只要把药交出来,我便放你们过去,如有冒犯还望多加包涵。”
“药?什么药?我这车上可没有药。不过酒倒是有,只是怕你们没有本事来取。”燕陵吊儿郎当痞痞的声音接着传了进来。
听到马车外燕陵与来人的对话,涂有酒瞬间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拦车的那人也并未生气,修养极好的耐着性子跟燕陵周旋“薛某本无意冒犯,只要兄台把药交出来,薛某便记下这个人情,如有需要赴汤蹈火。”
“小爷的车都拦下了,想就这么算了?啰啰嗦嗦有什么意思,小爷都听烦了,想打抓紧时间,小爷奉陪便是。”
“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那人似是还想与燕陵周旋,可怎知燕陵这两天早就憋了满肚子的火。
甚至今天才能正常的开口讲话。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燕小爷的朋友了!”
紧接着便传来燕陵猖狂的笑。
“正好小爷我修养了大半年技痒的很,正好拿你们几个练练手!”
涂有酒拂开帘子从车帘子小心翼翼的露头往外看,外面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车前几束乱做一团的火把,与刀剑的寒光。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涂有酒连忙转头看,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正贴着脸眯着眼望她。
有酒一愣,忙向车厢后瞄去,不知何时马车车厢后面居然被生生翘了一个洞。
想是自己又大意了,心狠狠一揪。
手里已经握好了银针,准备随时跟眼前人开打。
虽她不精修武艺,但是好歹也是常年呆在碧幽亭,论干架,她却也是没怂过谁的。
只是这黑衣人看到涂有酒狠狠盯着他倒也不慌,甚至很是淡定的向有酒吹了一口不知掺和着什么的灰色粉末。
涂有酒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这是个什么奇葩人物?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威胁力?
难道这人就这么想吃自己一套全穴位针灸?
“自己走还是我送送你?”稳住一口气,一把推开脸前碍眼的人,涂有酒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嘿嘿”看到自己的毒物没有迷住眼前人,黑衣人反而笑了起来,他脸上的面纱拉的极高只堪堪漏出一双眼睛,只是狭长的凤眼一眯,仅是看眼睛就是一道绝代风华。
他刚想说什么,腰间却不知是什么光芒大方,黑衣人惊了一下,连忙用手护住腰间物件。
涂有酒一手紧紧拽着小核儿,另一只手准备随时丢针,就怕他掏出什么暗器打她个措手不及。
只是这黑衣人似乎也是讶异的很。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不料涂有酒的针就这么射了过来,左闪右闪,堪堪躲过。
这车厢就这么大点,黑衣人显然有点招架不住“小娘子不要这么暴躁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只是此时涂有酒显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就在下一组银针就要出手之际,黑衣人居然猛地往前一铺,把涂有酒压在了车厢里。
涂有酒想挣脱,却发现这人力气大的惊人。
心下暗叫不好,怕是这一回自己要阴沟里翻船了。
小核儿今日怎么睡的这么死,怎么还没醒。
黑衣人就保持趴在涂有酒上方的姿势也不起来,就这么用一双勾人的凤眸盯着涂有酒打量,忽而笑的更欢了。
只是他一笑却破了功,涂有酒虽觉得莫名其妙,却已经抬手呼向他脸上招呼,被他侧头避开。。
“嘿嘿嘿,那么,小娘子再会,再会。”黑衣人见已经有些炸毛了的涂有酒,似乎也怕真惹恼了她,不急不慌慢慢悠悠的从自己凿的洞里又退了出去,其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看到黑衣人磨磨唧唧的退出了去,涂有酒的脸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要不是顾及小核儿还在车里,她真的不介意抬脚送他一程。
想自己活了近二十年竟会有一种被一个小贼戏耍了的感觉。
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这老脸真就没处安放了。
不过,究竟是谁暴漏了她们此行的行踪?
涂有酒微眯眼眸,心里开始思索。
抱着小核儿从前门往外看时,燕陵已经跟他们打的难舍难分,虽是以一敌十数人,倒是没落下风。
远处传来哨声,十几个黑衣人瞬间消散,进入丛林,独留刚打的上瘾的燕陵一脸懵逼。
“喂!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小爷可是刚活动开身手!!”
丛林中的众人均摸了把头上的冷汗,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刚刚的黑衣人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白公子,到手了吗?”刚一从人中领头的薛姓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黑衣人看着自己手上的红漆黑地的盒子,笑到温和俊逸,脸上的面纱已然已经退到鼻梁,漏出来眼角的美人痣,徒增邪魅。
此时黑衣人眼中星光璀璨,灼灼生辉。
“嗯。到手了。”
此时打架打上头的燕陵看一帮人散去,第一时间回到马车里查看情况,看到两人相安无事松了一口气。
只是很快便注意到车后面的大洞跟满车厢没来得及收回的银针。
心瞬间便提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向涂有酒。
“我没事,小核儿怕是刚刚吸入了毒粉,我已经喂他服下解毒丹,一会儿就没事了。”有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有没有丢东西?”燕陵还是有些不放心,心里暗暗觉得应该把车换成铁皮的,这木头马车也太不结实了,差点被人偷了鸡。
“东西?东西....我的盒子呢?!”从刚刚便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才发现自己方才手上的黑漆盒子没了.....面麻交代给她的盒子没了.....
好吧,不用多说她也知道是谁拿走的了。
不过人已经跑远了,再去追也不太可能,只是这个仇,她涂有酒先记下了!
幸好东西方才已经被她放出来了,不然真会被小麻儿拨层皮。
想到刚刚自己一不小心放出来的东西,涂有酒瞬间怨恨的盯着燕陵。
燕陵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丢了什么十分要紧的东西?莫不是又把钱袋弄丢了?!
好吧,被她一瞪,瞬间更加坚定了把马车改成铁皮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