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终于到了,男子终于来到了一处恢宏的大宅邸前停下,门前立着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眼睛瞪得老大,气势逼人。红色的朱漆大门微微敞开,上面镶着淡金色的铜盘,上方上书“方魏府”三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
是的,木有错,此男便是四大家族排名最末的方魏家族,嫡长子方魏佑。
方魏佑再次热泪盈眶,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穿衣服,呼呼大睡的希望。
“少爷,少爷,您着么了”。守夜的家丁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家少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方魏佑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温暖的家,一个他从来没觉得如此安全的家!
经历了一夜惨无人道的折磨,方魏佑被两位小厮搀扶得回到屋内。
连澡都顾不上洗,方魏佑挂着鼻涕,被雨淋的乱糟糟的头发,将浑身鞋印的衣服一脱,便安然入睡!这一刻,方魏佑忘记了菊花的疼痛,困感战胜了一切的一切!
七日后。整个中紫国沸腾了。
不知方魏佑的命根被伤是如何被传出来。
使得整个街道热闹非凡,而往日里原本空空如也茶楼,此刻却爆满,有些人甚至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特地跑到街上来。围挤在方魏府门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做生意的不做了,卖菜的也不卖了,全凑热闹去。
大街小巷中讨论的话题无一不是方魏家。
“张大婶,听说了吗?方魏家的大少爷和轩辕城的几个公子昨儿几日被人揍了,那方魏佑被人把命根子都给伤着喽。”只见一位扎着两根又黑又粗麻花辫,身材高大魁梧,还留着唏嘘胡渣的大妈,一边挖着鼻屎,手挥着大葱。
大妈露着韭菜丝的大黄牙,向街坊邻居们宣传道。
“哎呀,方魏家就这一根独苗,这方魏老爷,还不心疼死。”一旁抱着娃儿的妇女唾沫直飞。
“是啊,是啊……”。
另一脸长麻子的人接道:“就是!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了去惹那个小流氓!听说这会子方魏家小魔头正领着人四处找那人呢。”
正是初夏时分,翠绿的爬山虎爬满了白墙黛瓦,阳光耀入水井,反射出一片粼粼水光。荡漾在四周。
冰瞳淡淡看着被挤爆的街,目光越过人群望着向方魏府。
府前铺满白色大理石,光滑晶润,那崛地而起的高大门楼气势恢宏,楼上悬着一匾,笔走龙蛇的二个大字:方魏府。
二座盘在台阶上的石狮,口中含着光华绚烂的七彩宝珠,日头一照,眩得人都睁不开眼睛了。
冰瞳偏过脸颊避去刺目的光,眉微蹙,刚咳几声时便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吵声和马蹄声,毫无规律,可见赶马之人根本不识马性,望着仓措不及向二边躲去的慌张人群,她一脸高深莫测,朝前走去。
“唉?小姐小心点……”担心她被挤到,紫儿急忙赶了上去。
人群中那一辆马车招摇行驶而来,车身由极其名贵甚少稀有的阴沉木所造,它早已超出了木头的范围。
被列为“珍宝”的范畴。绿纱蒙窗,窗内坐着一个身形伶俜的人儿,轮廓虽朦胧不清,但衣衫上艳丽的图案却透过绿纱,清晰浮现。
那是,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梵语manjusaka,又称彼岸花。
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马车疾驶而过,艳丽的图案盛开在她眼中眨眼消失,紫儿却站在那儿回不过头来,胸口郁结,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他多大?如果没有记错方魏佑年仅16。是怎样的悲伤渗透了年纪,爬满了肌肤?
马车抵达方魏府大门口时,几个小厮从马车上飞快跳下来,谁知没停稳摔了一跤,一个摔跤,其它几个也被绊倒,滚了一地。
周围发出一阵轰笑声。
小厮们见被取笑,一个个涨红了脸跳起来气骂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家的人!”众人忌讳坐在马车上的方魏家公子方魏佑,纷纷噤声,但面部肌肉仍抽搐憋着笑意。
紫儿听了那几个小厮的话后不着痕迹的轻皱眉,好歹出自是皇亲国戚。
那几个小厮说话的水准连路边乞丐都不如。什么叫打狗也要看主人?岂不是自贬身份,自称是狗?跟班的尚且如此,主子想必更荒唐!
吵吵闹闹了一会儿后几个小厮献媚上前,争先恐后去掀开车帘,各个殷勤道:“小少爷,让小的扶你下车。”
其余人看戏一样围在边上,既好奇又畏惧。
良久,一白嫩修长的手从帘内伸了出来,指尖轻轻一挑,漫不经心中万种风情。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全聚集在这一双手上。
肌肤端是滑腻,色泽更是莹润。
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还要水嫩、漂亮万分。
他人还没出来,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便已透过声音传了出来,三分不屑,七分骄傲:“都给老子滚开!”
几个小厮一听立刻拍着马屁道:“是是是,小的这就闪开。”嘴上这样说,几个人你推我挤,生怕被人抢先了去。
那挑帘的手指动作顿住,只听一声不耐的哼声响起,接下来整个帘子倏地被重重扯下。
哗啦声中那几个小厮早已被他一一踹到地上,那神态懒散、不羁的白衣少年正半蹲在马车外,妖长桃花眼满含厌恶:“老子叫你们滚远点,没长耳朵吗?!”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滚!”小厮们边揉吃痛的屁股边皮厚的笑,还恬不知耻的真在地上打起滚来,朝边上滚去。
边上人早已笑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
紫儿却是直直盯着坐在马车上那不可一世的少年,月白色的衣衫从衣摆处至衣领绣满曼沙珠华。
花朵妖娆、滴出血般浓艳。细根枝蔓肆意盛开在他伶仃瘦弱的脊背蜿蜒而上,缠裹住露在外的那一截白嫩颈脖,仿佛恨不得去窜入吸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