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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染血的石盒

骄阳西下,午后的阳光暴躁而骄横。沉寂的百花坳渐渐有了些许声响,急促的虫啼充斥着不满,唧咋的鸟鸣令人烦躁。

叶林缓缓睁开充血的双目,虽没有了之前的木然与空洞,但也萎靡颓废。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浓浓的血腥味道让他双目精光闪烁。他倏的坐起,才发现手中依旧攥着那个染血的石盒,只不过石盒之上的血浆早已干裂。

叶林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忽然,他身体一震。迅速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本钉死在自己胸口的小东西却不见了踪迹。

叶林慌乱的爬起,而后又迅速跪了下来,他颤抖的扒开周身的草丛……

叶林一次次的翻找,一次次拨开杂乱的草丛,哪怕双手被刮出数十上百道血痕,他依旧浑然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空的夕阳染红了周边,带起血色的薄雾,慢慢环绕了百花坳。

叶林恍惚的坐倒在地,这一刻颓废与迷茫将其左右,萎靡的犹如霜打的茄子,斗败的雄鸡,这一刻生无可恋。天无绝人之路,可是路又在何处?

忽然,叶林抬起头颅,仰首望天。血红的双目似要穿越一切,破开萧索,“你想让我死,我偏不如你愿!贼老天,我乎烂你!”

“九年前,我本就该死,却被妖月宗带上了山,我活了下去。三年前,我被沧澜废掉,我本该死,可我还是活了。一年前,我再次被废,我本该死,可我依然活着。今天,还是我本该死,可我偏不如你愿!”

叶林指天嘶吼,“从今天起,我要为我而活,挡我者,死!”

突然间叶林犹如重生,这一刻他发现,内心深处他还是很渴望活下去。否则那几次遭遇后,他也就不会苦苦挣扎,在这红尘中不断争渡求活了。

这一刻,叶林有了生的觉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取义者也。义已随它而去,唯有生,才可报其义。小杂毛不会白白死去。

有了生的希冀,叶林身体的麻木也为之淡去。他却感受到自己的大腿处似乎被什么东西硌的难受。

叶林迅速抬起腿来,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被压进泥土中的小鼎露出了一只圆圆的耳朵。叶林瞬间愣住,但也只是片刻,他便将小鼎提了出来。

“这是……小杂毛的鼎!”叶林惊呼一声,不用多看,叶林便认出了这个小鼎的来历。顿时叶林两眼一亮,迫不及待的在小鼎埋藏的位置挖掘起来。

良久,叶林不甘的停止了挖掘,他没有找到小杂毛。让他稍微好受些的是,他找到了小杂毛的遗物——小鼎。

叶林撕下一截衣袖,将小鼎擦了个干净。此时小鼎仅有小儿拳头大小,隐隐泛出些许幽光。令叶林不解的是,本来空无一物的鼎肚中竟然悄无声息的多出了半鼎漆黑的液体。

任凭叶林如何摆弄,那些液体却犹如镶嵌在鼎中一般,无法导出丝毫。即使叶林将手指探入液体中,可扔无法捞出丝毫。

叶林长叹了一口气,便要将小鼎揣入怀中。当他解开衣襟时,却发现他的右手中却依然攥着一个染血的石盒。

叶林顿时一愣,但随后却了然了。他想要松开右手放下石盒,然而右手却麻木的难以控制,就连先前拔草丛,挖掘土层,他都没有在意过。

叶林将小鼎轻轻放在了地上,左手搭在右手上,轻轻掰开麻木的手指。染血的石盒“啪嗒”一声便掉在了地上。而后叶林使劲甩了甩麻木的右手,缓缓攥起了拳头。

就在叶林想将小鼎揣进怀中时,他却发现那个石盒的大小似乎可以装下小鼎。叶林心中一喜,若是用这石盒保存小鼎,或许会更好一些。

石盒足有成人拳头大小,叶林小心的将上面的血痂掸去。这才发现石盒的三分之一处有一圈紧密的拼接点。

叶林捧起石盒,两手用力拉扯。然而石盒却依旧如故,任凭叶林多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他从腰间取出镰刀,将刀口对准石盒的缝隙,却很难嵌入缝隙中。无奈之下,叶林再次把玩起石盒。也许是巧合,就在叶林不经意间,他下意识的拧了拧石盒。

顿时石盒便顺势旋转起来,叶林心中一喜。继续拧动石盒,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石盒盖子便被叶林取了下来。

这时叶林才从惊喜中缓过神来。他这才发现原本外表是方形的石盒,在拼接处却是圆形的。

叶林低头看向石盒内部,果然石盒里面的空间足以放得下那个小鼎。只不过在石盒中还有一件水滴大小的浅蓝色物品。叶林没有多想,将石盒一个反转,便将里面的小水滴倒了出来,随手扔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将小鼎放在了石盒之中,大小刚刚合适。这让叶林大喜不以。看着小鼎的肚身,叶林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鸽卵大小的黑蛋,顺手便放进了小鼎中。

让叶林没有察觉的一幕出现了。

黑色小蛋被叶林丢入小鼎中后,其中的漆黑液体竟然泛起了一些细不可查的气泡,而那颗黑色小蛋却犹如活物般动了几下,随后便沉入了漆黑的液体中,没有了丝毫异样。

将石盒小心翼翼的盖好后,叶林看了看略微有些昏暗的天色,他缓缓躺在草丛中,思索着今后该如何生存。

是继续回妖月宗做牲畜,还是如了老鬼的心愿逃离。这显然都不是上上之策,但一时半会儿他却想不出更好的对策了。

有了对生的希冀,叶林竟不知不觉中昏昏欲睡了……

天色已是暗淡,点点繁星透过轻纱般的薄雾洒落,清凉的露珠在花草中调皮的跃动。青幽的百花坳中偶尔可以听到点滴虫鸣。幽而不静,生机昂扬。

“簌簌……”圆月当空,月华斑驳。如蛇,如蚁穿插草丛的挪动声在山坳中响起。

一团赤红与淡青的光芒微弱的在一簇草丛中冉冉探出。若是有人在此,定然震骇当场。那赤红与淡青的光芒中竟然躲藏着一朵花。

或者说,是这朵花散发出了赤红与淡青色的光芒。这朵花仅有两片花瓣,一片赤红如血,娇艳欲滴。一片轻柔似水,微凉如许。

在这妖异的两半花片下,是一根漆黑如墨的根茎。这根茎犹如活物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仅仅半刻钟不到,这根茎便长到了一尺有余。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漆黑如墨的根茎停止了生长,而那两瓣妖异的花瓣却如同手掌缓缓展开。待两片花瓣彻底展开后,一声啼鸣幽然响起。如婴儿啼哭,如鬼魅锁魂,令人汗毛直立,两股颤颤。

“呼……”叶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猛然坐起。入眼的红芒与青光让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妖异的花朵。

未等叶林从惊讶中缓过神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突兀的响起,在黑夜中声传四方,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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