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睦,你一向都是谨言慎行的,而且就是连续值夜七天,你也没有过抱怨,如今是怎么回事。”
严睦脸色有些不大好,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属下的妻儿已经连续两日不见属下了……开业后不久,又要去边城……”
穆诺岩对他此番言论大为惊讶。看了看已近而立之年严睦,又有些可以理解。
忽然想起薛琳说的,希望能将莫笙调来府里,或许可以找个机会,让他们换一个位置。
第二天就要开业了,衣儿忙得七荤八素,布置案台,摆放绣品,还有屋内作为展览的绣台。穆诺岩为莫笙告了假,让他出来和秋月一块儿整理一会绣庄。
因为刘志还没有回来,杨藩又被衣儿拉着帮忙打理,便又是严睦值班,好在只要值白天。但连续几日睡不到几个时辰,难免有些犯困。
时近傍晚的时候,黄昏的光景让严睦有些犯困。
府里的丫环大多散去了,只剩下衣儿与杨藩,秋月与莫笙,还有薛琳尚且还在里屋打理。
当她们出来看长廊上的展示的绣画时,大惊。
“糟了!富贵春宫图不见了!”衣儿大喊了一声,吵到了门口睡着了的严睦。
“严睦!刚刚谁进来过?!”
杨藩率先跑了出来,发现严睦竟然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
“严睦,你!”薛琳一脸气愤的模样,“唉!”
“莫笙,我们进去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快追!”
莫笙与杨藩兵分两路而行,朝两边人少的方向追了去。莫笙向前追了不到一刻钟,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前方跑,手里还拿着一条布。
“站住!”莫笙大吼一声,便追了上去。
黑衣男子一惊,加速向前跑去。
莫笙一直在宫里当差,身手和反应都是极快的,不过这个黑衣人也是有些能耐的,一来二去,莫笙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两人倒有些僵持不下了。刀剑无眼,彼此也都受了点轻伤。
为了以防万一,莫笙先是从他手中的绣画着手,凭借这敏捷的身手,两人抢了一阵以后,莫笙终于从对方手里拿回了绣画。
黑衣人见到手的绣画已经被夺回,便无心恋战了,索性跑开了。
难得遇到相劲的对手,莫笙倒有些想追上去了。追了几步,又觉得还是绣画要紧,先复命比较重要,才返回了绣庄。
“娘娘,绣画已经夺回来了。”莫笙将绣画递给薛琳,薛琳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丢了,就是有十个自己,一晚上也是赶不完的。这几日在这附近,已经做了不少宣传,若是明天不能准时开业,这可是反了一大忌讳了。
“莫笙,本宫一定会让王爷好好地奖赏。”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有些尴尬的严睦。
“罢了,严副将,你早些回宫休息吧,今夜若是刘志还没有回来,就让杨副将守夜便是了。”
严睦白着脸应了声,便退下了。
秋月开心地看着立了功的莫笙,一脸的情意,让薛琳有些恍惚。从前自己想穆诺岩的时候,也该是这样的表情吧。
“把画放回去,今晚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了。”薛琳叮嘱道。
杨藩点了点头。
“莫笙,你跟我过来。”薛琳招呼了一声,将莫笙领到了一边的角落处。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莫笙,你是秋月的心上人,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本宫也不瞒你。这绣庄,表面上衣儿和秋月的,实际上却是本宫的。衣儿和秋月都是好姑娘,本宫办这绣庄,不敢说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但同样也是希望,将来出府的丫头,能有个好去处。但是这件事,他们三大护卫知,衣儿秋月知,你知我知,既算是王爷,本宫也是瞒着的。你在宫里当差这么久,轻重是知道的,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绝不会向其他人透露这绣庄的主人是娘娘。”
“嗯,你放心,很快,这府里的三大护卫,就该变成四个了。”薛琳看了眼突然脸红了的莫笙,不怀好意地笑了。
薛琳回到府里,发现穆诺惜也从外面回来了。她一进来就大喊着要找木华。
“诺惜,怎么了?”
穆诺惜见是薛琳,脸色还是有些不大顺畅。但似乎刘志陪了她许多天,她心里还是畅快了不少,便还是搭理了薛琳。
“路上遇到劫匪,刘志为了保护我,受了伤。”
薛琳看了眼刘志,问道。
“伤势严重吗?”
“谢娘娘关心,属下的伤没有大碍,是公主有些夸张了。”
看着血渗出他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薛琳便知,这伤肯定不是个小伤,看位置,似乎和以前保护自己时的位置差不多。
“木华今天不在,他出去置办一些药材了。诺惜,你带着刘志到我房里来。”
穆诺惜一听这话,不满地说道。
“去你房里做什么?”
薛琳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怒意的穆诺惜,叹了口气。
“给他上药。”
“娘娘,属下受不起……”
“进来。”薛琳不由分说,径自朝房间走去。
穆诺惜站在一旁,看着给刘志上药的薛琳,温柔小心。再看看刘志,脸上竟然有些涨红。
“我去和哥哥报平安。”
包扎完,薛琳又递给刘志一瓶药。“这是活血散,我从家里带来的,每日睡前服上一颗,伤口能好得快些。
“娘娘,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刘志慌忙道。
“刘大哥,辛苦你了。”薛琳温柔地出声。“这次诺惜去了哪里?劫匪果真是劫匪吗?”
“公主去了暖秋国的茶乡……”刘志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不像一般的劫匪。公主虽然穿戴打眼,也有些招摇。但一般的劫匪肯定是朝公主的财物下手,而不是人。”
“下了杀手没?”
刘志想了想,回道。“像是想活捉的意思。”
“为什么会想要活捉诺惜?是太子要用以威胁王爷吗?”
“是不是太子的人,我还不能判断,毕竟从前跟公主出行,遇上的还是以劫匪为主的。”
薛琳想了想,也觉得,如果是穆星阙下的手,未免动作快了些。
“难道会是伏子成的人?”薛琳小声地念叨道。
如果是伏子成的人,肯定不会敢动自己。何况自己还救过他一名。若是想要威胁穆诺岩,那就只有穆诺惜最好利用了。
“如果公主真的被盯上了,那以后公主出门,不就会很危险吗?”
穆诺惜刚一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心里一暖,正想推门而入,又听到薛琳说道。
“刘大哥,你还是挺关心公主啊。”
薛琳的话带着笑意,多少有点儿取笑的意思,而听着这声自己一直想叫却不能叫的刘大哥,穆诺惜刚刚雀跃起来的神色,又沉了下来。
“保护公主,一直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刘志见到薛琳取笑自己,忙澄清道。
薛琳摆摆手,也无心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了。穆诺惜在门外听着,也转身离去。
“你应该还要跟王爷去复命吧,把诺惜遭劫匪的事情跟王爷好好汇报一下,看他能不能想到点什么。”薛琳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刘志会过意来,便退下了。
穆诺岩正在书房里研书,却不是研兵书,而是医书。
木华调理过后,说薛琳几乎是没有可能再怀孕了。不仅不能怀孕,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换季,过冷和过热的时候,身体会非常弱。
他实在不忍心,也不想信薛琳会就此不能当母亲了。伏子成已经逃回了国里,也没有理由再将他抓来。却好在余元国最近十分安分,毕竟俘虏了不少的士卒,人员伤亡损失惨重。而薛琳回来以后,就不大搭理自己,两人虽然没有分室而卧,却总觉得她冷得像块冰。
她不仅冷,而且也从不和自己去其他任何地方。
心病还要心药医,自己一定要证明,自己是要她的孩子的,也更要她。如果能调理好她的身子,一来,她也能免去些罪,二来,两人或许还能和好。
“王爷,公主再回来的时候,遇了刺。”
穆诺岩从书里抬起了头,问道。“诺惜不是说,是遇了山贼劫匪吗?”
“王爷,那劫匪意图,分明不在公主的财务,而是公主的人。”
穆诺岩收回了心思,问道。“他们要杀公主?”
“是的,他们下手很狠,几乎刀刀要命。”穆诺岩这才看到刘志手上的伤,才换过的白纱,已经染红了,可见下手是真的有些狠。
“本王记下了。”穆诺岩有些晃神,心里有些怀疑,难道是穆星阙手下的人,已经开始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了吗?
穆诺岩一直是武将,在暖秋国,武将都是直接由皇上委派任务,却不参与朝政的,因此很少会要上早朝。这天早朝过后,皇上却将穆诺岩调进了宫里。
自打过了进了冬,穆诺承的身体就有些不大好,也就时常会让穆诺岩进宫陪陪他。自从薛琳回来以后,穆诺承便总要穆诺岩带进宫里来,但薛琳却很少,就是来,也不会和穆诺岩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