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黄老爷,杨娟打发了一个伙计去请钱老六,恰好钱老六在家里,听话杨娟请他来,就换了衣服赶紧随了伙计过来。杨娟见钱老六来了,就让几个伙计小心招呼客人,然后又喊了赵伯、林师兄、肖掌柜、钱老爷子一起去了后院的堂屋。
几个人坐定了,杨娟即把从黄老爷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那个姓范的,家里在城西也是开首饰铺子的,今天来显然是故意针对我们的,今天有黄老爷替我们挡了,但是保不准明天、后天,又有哪个上门来捣乱。今天我们要商议出一个章程来,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众人听了杨娟的话,开始都不言语,除了钱老六,在坐的几个人都是经历了今天那姓范的找碴这件事的,当时都有些乱了手脚,如今坐下想想都有些后怕,如果今天的翡翠不慎打破了,那损失可就大了。可现在杨娟让大家定个章程也来,也都没什么办法。
最后还是钱老爷子先开口,“首饰铺子不比别的,每一件都是实打实的银钱,无论是丢失了还是损坏了,损失的都不是小数目。铺子里的伙计还是太少了,成天的忙得团团转,最少还要增加几个伙计的。”
“我觉得咱们的铺子的问题不光是伙计太少,现在看门面也小了些,我们的铺子如果应付刚开业时的人流里还是足以的,但现在这种遇到年节时,就有点折腾不开了。”肖掌柜把这几日的感受也实打实地说了出来。
“铺子的事我本不应该参言的,但即然云烟请了我来,就是信任我,我也就说说我的意见。当初开这个铺子的时候,任谁都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个铺子开得如此红火,现在来看这个铺面的确是小了些,不过我想好好规划一下暂时还是够用的,必竟并不是天天都有这些顾客。铺子的伙计的确是少了,我在找人工上面并不是很善长,再者这首饰铺子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也不敢随便用,所以我琢磨着给你就临时找两个壮实一点的汉子,就在展厅的角落里看着,防着有人混水摸鱼就好,这离年也近了,粮食铺子这几天也该开业了,那边也有的忙,这边还是不要有大的动作为好,而且那些精贵的首饰如果可能暂时少卖一些,等那边铺子安稳开业了,我们再从长计议这边的事情。”
显然钱老六是想让杨娟藏拙了,杨娟也想到这几个月以来,铺子里接二连三的出精品,今日那极品的玉佛又暴了光,的确应该低调一点了,只可惜这临近大年,正是首饰旺销的时候却要低调,怕是要影响收益了。
最后商议来商议去,还是决定暂时将那些玉石首饰降低一下档次,好在钱老爷子前些日子一直在做那翡翠,此时店内本就存货不多,以后就捡那些普通一些的料子加工,金银首饰那边暂时也不推出什么新款式,只是将那些好卖的多做出来些放在店铺子里。
做了决定之后各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杨娟将钱老六留下喝茶,“六叔,你看我这铺子是不是真的小了些?我也感觉现在铺子里堆的都是人,有些乱了。”“侄女,一口吃不成胖子,生意咱得一步步做,即然感觉铺面小了,咱再想办法,或都扩建,或者换个宽敞的,但总规要计划着一步步来。我听说你这铺子里得了些极品的玉石赚了大钱,但想那粮铺投入的也肯定是不小,折腾了进去不少本钱。还有你要买的那田地,我也给你打听着,上次那庄子把价钱已经降下来不少,我还没吐口,如果可能再压一压。最近又联系了两家,庄子更大,田地也多,都是要大本钱投入的,所以叔想你先算计好了,量力而行。”
“好,六叔,我会仔细考虑你的话的。你还是多给我找些人手吧,首饰铺子这里用不上,粮铺那里还是缺人的。庄子的事明年春耕前定下来一个就行,并不是很着急。我主要是想寻个能贮粮的地儿,还有就是加工粮食的磨房,或者买或者盖,明年秋收前是要弄好的。”
送走了钱老六,杨娟独自坐在堂屋里面想事情。前世的时候,无论是自己还是几个合伙人,都算是有官方背景的,自己又在体制内混了那么多年,遇事儿也是门清的。可是到了这里,自己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新到这候城,无依无靠,显然按照前世的处事原则办事是不行的,看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的好。
放下了首饰铺子这边的事,杨娟又惦记起粮铺那边。
粮铺的装修都已经完成了,伙计们已经基本到位,虽然较之前少了那么几个人,但这铺子毕竟是停了两个多月,又换了东家,开始的时候人并不见得太多。帐房是钱老六那日说的那个落弟的秀才,那是个从骨子里就低看商人一眼的读书人,那日本来是要带来与杨娟见面的,但杨娟实在是太忙了,就让赵伯接待一下,与他签了试用的契约。没想到那人当时对契约就十分的不满意,竟然摆出了一股大爷的架势来,赵伯十分不喜欢那人的性格,当晚即对杨娟说了,杨娟觉得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先用着再说吧。目前铺子没开业,所以暂时也没让他过来上工。前期收粮的帐目都是赵伯和常掌柜记的,后来杨娟亲自整理过,清楚地记了帐本。
杨娟知道上次送的那个纪念品是得了那些官吏的喜欢的,可这米粮铺子也不能弄出什么金银来,那就没米粮铺子的特色了,于是杨娟想了又想,将铺子里的各色粮食凑够了十八种,都用小包装各装了三五斗,算做一份。在铺子开业前就使了伙计送到所请的各位大人家中,只说是请他们尝试一下,如果好就给铺子做个宣传。虽然说这些粮食一斗值不得几个钱,但是因为送的品种齐全,倒是也得了那些夫人们的喜欢,所以腊八这日,尽管天寒地冻的,那些官员们还是一个不落的来露了面,在持续不断的鞭炮声中,凯记米粮铺正式开业了。
左近的邻居都是给了面子的,开业那天,或多或少都来买了些粮食回去,铺子的伙计们也是做熟了的,在常掌柜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忙而不乱,一时倒也显得生意极是兴隆。
杨娟这日也是极忙的,主持了开业仪式,又款待了请来的官吏,再与来店的邻居一番寒暄之后,已经是精疲力尽,及到铺子打了烊才坐在铺子里休息。常掌柜组织伙计们清点了店面里的存货,把柜台里的米粮都补满。好在那几个付粮的伙计都是成手,虽然忙乱,但是今日里各种粮食品付出多少都是做过了记寻的,此时都统了出来,交到杨娟手里,等待与帐房对了帐好下工。可是此时帐房那边却是出了差错,首先是收的银钱好容易才理清,比付货伙计这边计算出来的银钱少了三百一十二文,再则账房的记录就更是混乱,开始还是一条条地记录着能看出个数来,后面的就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卖的是什么了。等杨娟去查看帐本时,那秀才竟然急了,先说一定是前面的伙计弄错了,后面又说杨娟根本不信任他,杨娟解释说帐房这块必须日清月结,这第一天哪能就轻易的差了帐?
等杨娟要重新对帐时,那秀才竟然以已经到了下工时间,自己要回去温书为名,丢下众人走了。杨娟无法,只得先打发了伙计们,又亲自按照伙记付货的记录重新做了帐。
第二日杨娟早早起了床就往粮铺这边来,铺子的伙计差不多都到全了,已将铺子里的卫生打扫过一遍,准备开门卖货了。见杨娟进了铺子,都有礼貌地问好,杨娟四下里看了,还是比较满意的。等查看到帐房,见那秀才并没在里边,常掌柜说他今日并没有过来。以杨娟的想法,那人并不适合作铺子的帐房,今日没有过来倒省了事。当下也没说什么,自己坐在了帐房的位置,想着先替上几日,等钱老六再找了合适的人来。
不料等到辰时末的时候,铺子里早已做成了几笔生意了,那秀才竟然晃悠悠地来了,见杨娟坐在帐房的位置上,用鼻子哼了一声,见杨娟并没有让出位置来,当下就显得极是不悦,非常不客气地让杨娟出去。杨娟显然愣住了,让自己出去?这人究竟弄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呀?
常掌柜显然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走了过来,拉了那秀才要解释,杨娟早已经动了气,命令常掌柜赶他出去。那秀才竟也来了拧脾气,非得让杨娟说出个子丑寅卯是卯来,为什么赶他走。杨娟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当下即指出他作为帐房帐目不清、银钱不对,拒绝对帐,又上工迟到、傲慢无礼,按照当时的契约规定,今天就辞了他的工。没想到那人见没有缓和的余地了,竟然还要找杨娟要工钱,而且还要从签契约那天算起,杨娟已经不愿再与这人打交道,当下就拿了一两银子,将他打发走,不住地叹气,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