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从林间渐渐弥漫,夜已三更。聂文成看似闭目沉睡,实则神识一直在来回扫视四周黑暗的山林。
“奇怪,刚才那股杀意一闪即逝,但绝不是我弄错了。”良久聂文成才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四周。
“咦,这白雾怎么越来越多?”薄雾越来越厚,甚至将远处的山林遮住。聂文成看着熟睡中的聂淑梅和韩淳一,心中轻叹一声也有些困意涌上。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白雾中穿行,静静地逼近篝火旁的三人。聂文成毫无察觉,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黑暗的影子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韩淳一的面前,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一把匕首出现在影子的手里,无声无息地刺向熟睡中的韩淳一。就在匕首即将此中他的胸膛时,一把长剑抵在了匕首上。
“阁下隐藏得好深啊!”聂文成微笑地看着影子说道。
暴露了行踪,影子匕首一挥,一道幽幽蓝光划过白雾。聂文成长剑轻轻一挑,挡住刺向自己的匕首。影子呵呵冷笑,化作黑气在白雾中穿行。聂文成站在韩淳一与聂淑梅的前面,警惕地注视着黑气的游动。
一道影子忽的在聂文成的背后凝结,抓着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他。聂文成霍的转过身来,长剑划出一道剑光,将影子拦腰斩断。
噗的一声轻响,影子顿时化为黑气散在白雾中。聂文成目光流动,看着散开的影子,嘴里冷冷地说道:“夜魅门的人,哼!”
“阁下猜得不错,”飘渺的声音在白雾里响起,一个颇为自负地声音说道,“若阁下识相,就不要招惹我夜魅门。否则,休怪我下狠手。”
“区区一个夜魅门,竟也敢说此大话,也不怕笑掉他人大牙?”聂文成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尽是不屑。别人怕他夜魅门,聂文成并不将区区一个夜魅门放在眼里。
“竟然敢蔑视我夜魅门!哼,”声音大怒,转而变冷血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白雾愈发浓厚,将这空地裹得严严实实。韩淳一与聂淑梅仍在沉睡,并没有察觉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数道影子在聂文成四周出现,同时悄无声息地握着一把匕首迅速地刺向他。聂文成轻笑一声,长剑四向出击,将刺向自己的影子悉数击散。但更多的影子出现,前仆后继地扑向聂文成。
“哼,就让你慢慢耗尽内力,死在这幻象之中吧。”白雾边,一道影子静静地矗立,冷漠地看着白雾中不断挥舞长剑的聂文成。
“这小子方才修炼的心法果真不凡,哼,待会要将这心法逼问出再慢慢地弄死他,好为师弟报仇!”影子一双眼睛露出幽幽地光芒,紧紧地盯着地上沉睡的韩淳一。
影子兀自盯着韩淳一嘿嘿冷笑,浑然不觉白雾里早已动静全无。待他惊醒过来时,一把长剑从他侧后方悄然袭来。
影子顿时冷汗直流,慌忙扭动身形险险避开长剑。但长剑如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任凭影子在白雾中亡命逃窜。
眼见始终摆脱不了身后的长剑,影子双眼凶光毕露,匕首在手返身就是凶狠地一刺。匕首射出数尺长的寒芒,狠狠地刺向白雾中。
白雾中的人轻咦一声,长剑随即抬起点在匕首上。影子借力飞退数丈,握住匕首冷哼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呵呵,大圆通修为。”白雾中现出聂文成的身影,他看着前方的影子戏谑地说道:“我听闻夜魅门有一招叫百鸟朝鸡,不知你可学得几成?”
“你敢侮我师门!哼!就让你尝尝死亡的滋味!”影子听见聂文成侮辱自己的师门,顿时勃然大怒,一双眼睛射出冰冷的光芒不带一丝情感地盯着聂文成。
聂文成好整以暇地看着影子,手中长剑随意地甩出剑花,静待眼前的人出招。
“百鸟朝凤!”影子低喝一声,身影随即化为无数黑气。白雾里忽然变得阴冷无比,黑气化为无数只夜枭,朝着聂文成悄无声息疯狂地扑去。
聂文成脸色平静,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夜枭。只见他轻轻一笑,手中长剑高高举起,然后猛地挥下嘴里低喝道:“破!”
熊熊的火焰从长剑上汹涌流出,随即漫卷向四周。夜枭纷纷在火焰中化为虚无,凄厉的叫声忽然在白雾里响起,一道影子惊惶地飞退出白雾惊惧地叫道:“你是聂家的人!”
火焰散去,露出聂文成身影,白雾和夜枭都已经在火焰的燃烧下消散。聂文成戏谑地说道:“我早已告知阁下,区区夜魅门难入我的法眼。”
“哼!”偷袭的夜魅门的人不再与聂文成争辩,只是惊慌地看了一眼他随即没入山林中遁去。
“这一夜,有些漫长啊!”看着远处天色将曙,聂文成慨叹一声。待看到韩淳一与聂淑梅仍沉睡时,他目光微动,伸手弹出几道气息打在二人身上,两人才悠悠醒来。
“奇怪,好累啊!”韩淳一哈欠一声,不解地说道。
“我也是。”聂淑梅同样哈欠一声,一副未醒的模样。
“走吧,天色已亮!”聂文成微微笑道,施施然走远。韩淳一与聂淑梅连忙收拾一番,迅速地跟上。
行不多时,前方远远出现一座城镇,三人顿时加快身形朝城镇掠去。入得城镇,三人寻得一处酒肆,点上一桌好菜大快朵颐起来。
酒足饭饱,聂文成朝韩淳一说道:“不知韩公子可否赏脸,到鄙舍一坐?”
“嗯?”韩淳一与聂淑梅同时一愣,聂淑梅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韩淳一则抱着花灵剑在心中忖道:“聂家乃当今隐世门派,传言实力在隐世门派里与尹家各执牛耳。若我出现在聂家的消息传扬出去,或许能打退某些人的觊觎之心。这聂家虽不在去天机门的必经之路上,但不过是稍稍远了一些。”
韩淳一决心已定,当下抱拳说道:“既然聂大哥有请,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聂文成笑着点点头,随即说道:“走吧!此地离我聂家不远,三五日间就可抵达。”
一片竹林,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令人目光看不透一丈外。无数小径交织绵延伸向幽暗中,聂家的入口就掩藏其中。
聂文成头前带路,韩淳一只觉眼前的竹林似乎自行移开让出路来。“咦,此地与桃林倒有几分相似之处。”韩淳一暗自忖道,待转过一丛竹林,眼前霍然开朗。
只见前方大片屋宇连绵深入远方,更有四座高山簇拥一座青山。青山上烟雾弥漫,彩云环绕。
数道人影远远而来,待看清是聂文成与聂淑梅时,几人恭声说道:“见过聂二叔和五小姐!”
“嗯。”聂文成淡淡地回应一声,几人瞥了一眼韩淳一随即离去。聂文成对聂淑梅说道:“小妹,你带韩公子前去歇息。”说完,聂文成身形一展,迅速地离去。
聂淑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韩淳一说道:“走吧,韩公子!”
韩淳一随着聂淑梅踏入一间庭院,门外忽然闯入一个小小的身影。“五姨,你回来了?”韩淳一拿眼一瞧,原来是稚气未脱的小女孩,梳着两只羊角辫朝着聂淑梅欢快地跑来。
一见这小女孩,聂淑梅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忙抱起小女孩逗起来。
“五姨,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没有?”小女孩奶声奶气地问道。
“有,有,有!你瞧这是什么?”聂淑梅从怀中掏出一株小小的人参,韩淳一惊讶地看到小女孩抓过人参就咬了起来,不由瞪大了双眼。
“真好吃!”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几口就将人参咽下。聂淑梅又逗了小女孩一会,才放下她让她蹦蹦跳跳的离去。
“聂姑娘,这小女孩得了什么怪病?”韩淳一待小女孩不见后,才低低地问道。
“唉,”聂淑梅长叹一声,脸上浮现一丝愁容慢慢地说道:“这小女孩是我四哥的庶出,生来就有种怪病。每到月亏之时,就会浑身冰冷无比,唯有以燥热药材才能续命。”
“以聂家的底蕴,断不至于对此无能为力。”韩淳一说道。
“唉,”聂淑梅又是一声轻叹,苦笑着说道:“这小女孩是我四哥不顾族规,私自迎娶外人留下的女儿。以我聂家的族规,能留下已经是莫大的恩典,又何谈为她治病?”
韩淳一点点头,暗叹任你隐世大家也不能免俗,又想起自己的坎坷经历,不由对那聂淑梅说道:“让我瞧瞧,略尽一点绵薄之力。”
“你?好!”聂淑梅先是一愣,接着忽然想起这韩淳一身揣药圣弟子的令牌,不由喜出望外道:“公子稍等!”说完,聂淑梅急急忙忙冲出院子。
不多时,聂淑梅便牵着小女孩回到院中。“小兕子,待会这位大哥哥为你看病,好不好?”聂淑梅对小女孩说道。
“好!谢谢大哥哥!”小兕子大声地说道,同时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注视着韩淳一。
“韩公子,有劳了!”聂淑梅真诚地说道。
韩淳一点点头,一只手罩在了小兕子的头上,脸色瞬间极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