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檀香，一缕轻烟缈缈。宽大的床榻上，重重纱帐开出大朵大朵的雪芙蓉花。
苏洛离躺在床榻上，席暮城的重量直压的她全身疼痛。她想推开他，可他稳得丝毫不动。她只好紧紧抱着他的后背，指甲陷进他满是伤疤的后背里，她呜呜咽咽的哭出声音来：“席暮城我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还有孩子……”
原本还有丝温情的席暮城，听见她的话，却更加粗暴起来。攥疼了她的腰，吻疼了她的唇。
有泪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连鼻头都开始发红。她想起南清宫里的那几天几夜，想起席暮城亲手给她喂下的大碗媚药，想起他拿着匕首，亲手从她肩膀剜下的大块血肉……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她握着拳头，疯了似的捶打他：“放开我……席暮城你放开我！”
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脖颈，有鲜红的血珠从破伤处渗出来，大滴大滴的，艳的触目惊心。她想逃离，她想挣脱，她哭着喊着，像一头绝境护崽的母兽。
她拼命扭动着，香软的身子在席暮城的身下来回摩擦。住手？这样的时候如何住得了手？！
席暮城有了些怒气，抬手，将她不安的双手紧紧按固在她的头顶：“放开你？别的男人睡你时你怎么不说放开你？！孩子，那是谁的孩子？和朕又有多少关系？！”他靠近她，浓郁的酒气喷在她脸上，他看着被他亲肿的嘴唇，急不可耐略带惩罚的狠狠覆了上去。亲吻，撕咬，腥甜的血腥带着清香的酒气在口腔里渲糜搅动。
她在他身下哭的呜呜咽咽，快要喘不开气来。她想求助谁来救救她，帮帮她，可兜兜转转，身边能帮她的却没有一个。
有手从解开的衣襟里摸了进去，冰冰的指温，冰的苏洛离全身发颤。她忽地又想起，空荡肃冷的南清宫里，席暮城与她抵死纠缠的那几天几夜，想起席暮城亲手给她喂下的大碗媚药，想起他拿着匕首，亲手从她肩膀剜下的大块血肉……所有的回忆蓦地从脑海里炸开，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绝望过，就像沉溺进冰冷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渐渐没顶。她想她要喊人来救救自己的，即便谁也帮不了她，即便谁也不在她身边！
她寻觅到他不断搅动在唇齿间的舌，她开口，毫不犹豫的咬了上去。浓烈的血腥味再次蔓延，终于，他受不住疼痛，猛吸一口冷气，“嘶”一声离开了她的唇。
空气猛地涌进胸腔，她看着帐顶上方朵朵芙蓉绝望出声：“孟浮寂来救救我……”
原本一腔热切欲望的席暮城猛地顿住，像被一盆千年寒冰猛地从头顶上浇下来一般。他僵着身子从她身上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冷的像一把刮骨的刀子：“什么，你说什么？！”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漆黑的瞳仁被泪水洗的晶亮，就连好看的眉头都痛苦的紧紧皱缩在了一起。
胸腔里猛地灌了滚烫的炭火，席暮城抬手，对着她就是狠狠一个耳光。他力气素来就大，只一个耳光，便将她扇的脸颊肿胀，嘴角流血。
他从她身上爬起来，眼神狠得恨不得要撕了她：“什么？你在说一遍？！你刚刚叫了谁的名字？！”
苏洛离麻木的瘫在那里，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的听不见了任何的声音。她捂着打肿的脸颊，像个疯婆子似的尖叫害怕起来：“孟浮寂你来救救我！你来救救我呀！……”
席暮城上前狠狠扯了她的头发，将她从床榻上提起来。他看着她，抬手就要扇过去。
苏洛离突然安静下来，她看着他，脸色灰败，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一串一串，流进而后的鬓发里：“席暮城，我求求你杀了我吧，只要你点点头……我求你好不好？”
他紧紧抓着她的头发，忽然想起孟浮寂挣扎在侍卫手下说过的话“你是皇帝又如何，你是九五至尊又如何，失了她，你一无所有！”
他无力放手，霎时瘫坐在了床榻上。
一室幽幽沉寂，满厅恍恍檀香。
沉静了很久，席暮城无力叹息，他侧身，看着躺在身边衣衫凌乱表情呆滞的苏洛离，满是无奈。他抬起微僵的手，小心翼翼的为苏洛离整了整衣衫，手渐渐微抖，却猛地将苏洛离从床榻上抱起来，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他搂着她，过了半晌，暗哑的嗓音沉沉浮浮：“对不起……对不起，阿离……对不起……”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要将她狠狠镶进肉里一般：“阿离，你回来吧，回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过的也不好。你痛着，我也疼着！我不想要这天下，我也不想要这皇位。我拼命的想抓住一切，江山、天下，以为自己什么都有，可清醒的时候我却明白，这江山与我何干？这天下与我何用？可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得到了天下却得不到你？！”
她安静的任他抱着，久违的怀抱，却没了从前的意义。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他的肩上，湿了大片的衣衫，她听着他的话，却累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窗外惨白的天色开始渐渐灰败成阴郁。
席暮城又一声叹息，紧紧闭着眼睛仿佛累到了极致：“阿离，这么多年我一直拉不下面子，可天下人哪个不嘲讽我？都无所谓了，我只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嗯？给我个理由。即便你不要我了，总要给我个理由是不是？”
苏洛离闭了闭眼睛，眸底痛苦异常。可那些理由如果能说出口，又何必留到现在呢？如果真能说出口，又何必生不如死的煎熬呢？
她叹息，答非所问，声音轻的要飘起来：“你知道我给你的都是伤害，为什么还要抓着我不放？”
他推开她，双手扳着她的肩膀，皱着眉看她：“不是我不想放手，也不是我放不开手，可阿离，若我放手了，你过的不好，你该怎么办？若我放手了，我过的不好，那我又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