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本也无可厚非,自己给不了他的,他为什么不可以去找别人?苏洛离想吐的不是因为席暮城找了谁又缠绵了谁,而是因为夜汤汤既然利用自己的亲生孩子争宠。苏洛离觉得恶心,她本没想过和她争些什么,她又何苦拿着自己孩子的性命去对付脑中的假想敌呢?
可这样的女人,苏洛离又觉得害怕。对待她自己的亲生孩子尚且如此,对她这样的假想敌又会怎样?她不敢想。以前没孩子时她到巴不得自己死了,可如今有了孩子,她却不敢死了。
一空月色,难得的,云淡星灼。
席暮城拿了奏章窝在窗边的案榻上批阅,烛光煌煌,时不时的和苏洛离聊上几句。
苏洛离闲坐的难受,席暮城不放行她也不想请示了他去休息。
席暮城顿了笔抬起头来瞅了瞅她:“不急吗?我记得在王府时你最爱读书了,总是书不离手的握着。如今是怎么了?宫里的书籍越来越多了,你却不看了。”
苏洛离握了握指:“不想看就不看了。”
席暮城愣了愣,耸耸肩:“恩”然后埋头继续手里未完成的事情。
长时间的沉默,苏洛离绞的指尖都白了:“你为什么不让百里逍何为哲儿诊治一下?他总是名医,或许真能看好哲儿的病呢?”
席暮城顿了顿,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来。他看着她,连眼神都冷起来:“背叛过朕的人,朕永远都不会在用他”
苏洛离听得难受,皱了眉看他,可席暮城却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苏洛离问他:“我呢?那我呢?”
席暮城抿了抿唇,很是认真的开口:“我是君,你是臣。现在……我还要你留在这里”
我是君,你是臣……
苏洛离怔了怔,轻笑两声:“对……”
他蓦地打断她的话:“够了苏洛离,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手里的狼毫猛地摔在案几上,墨点四溢,斑斑点点,像极了眼泪。
苏洛离有些想哭,咧咧嘴却扯起一个笑来。所谓悲极了却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那些年哭着哭着就笑了,可现在却笑着笑着就哭了。
其实席暮城说这番话不是有心的,可敌对了太久,有些伤人的话便成了习惯一般顺口就来……
席暮城起身想喊她的名字,可张了张嘴,却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前,从前长在深宫的时候,那时也曾吵过也曾闹过,可只要他们彼此笑一笑,不论谁对谁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可现在……
席暮城看着苏洛离走进卧房时愣了许久,手抓了椅背的扶手,根根青筋清晰的浮在手背上。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瘫靠进椅背里,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他说:“阿离,小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你说要一直陪着我的,你说要和我白首不相离的,可现在我还没来得及白头,你却早已经背叛了我。若你从来没有和我白首不相离的打算,你又何必骗我呢?你为什么说谎呢?……白首不相离……”
白首不相离……
席暮城说要补偿夜汤汤的,只是谁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补偿夜汤汤的却是苏洛离的心脏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