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开朗,数人宽的通道前的空地,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一座巨大的祭坛,而更难相信的这一切,居然出现在了一座大山之中。
这座巨大的圆形祭坛,一阶一阶的向上延生,每一圈的阶梯,上面都布满了各式的纹路,纹路与纹路交织的四周,是不知名的各种器物。
“这里是?”古怪的祭坛让冯秋烨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钻研与筹备百年,这座阵法,也算是利用了我毕生所学而建。阵名:续缘。”冷天奇说道。
“续缘?何为续缘。”
“再续前缘,续自生未想尽之缘,续命所依恋的缘。生死生灭,天道循环,修行改命,本已是逆天而行,艰难而困苦,更何况帮他人续命。”
“虽然很困难,但终究还是有人成功了。”
“能做成这样的事,想必当世没有几人吧。”冯秋烨道。
“那是自然,何止是当世,就算从万年前的封魔大战算起,至今,世人知晓公认到达不灭之境的共有七位。而这人也是一位到达了不灭境的强者,但却不在这七人之中。多年来,我阅览各种书卷,在世间各地探索,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找寻到了此阵,此人。
“不灭境的强者,寿命近乎无尽,加上他自身的强大,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终会有蛛丝马迹被人捕捉,难不成这三人都是隐世到与外界毫无接触的程度了吗?”冯秋烨奇道。
“不灭境,寿命虽不是无尽,但从万年前至今,所知的七人,没有一人是大限已到,而油尽灯枯老死的。没有人知道,不灭境的寿元极限是多少。不灭境的强大,却也不是你可知晓,若他们不想暴露自身,那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是否存在,除了那七人和我所知的三人,不为人知的不灭境强者,必定是存在的。”
“那组建此阵者的是何人呢?”好奇心满盈的冯秋烨,迫不及待的问道。
冷天齐道:“贺仁。”
“贺仁!?”过往,冯秋烨虽然不太喜欢修仙之事,但修仙界的无数传说和故事,到是他茶余饭后,喜爱的消遣读物。“莫不是那位,千年前妄图长生,而偷上光明顶圣山,梧桐山,被圣山的凤凰劫火燃烧成灰的光明顶弟子?难不成他并未死去。”
冷天齐道:“自然是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贺仁是偷上圣山,光明顶的浴火仪式,每次都需要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才有可能在那焚世劫火中幸免,身心浴火,涅槃重生。”冯秋烨疑道。
《远古异志·三》有载凤凰。相传万年前,携带那焚尽万物之火的凤凰,不染尘世,在九天之上翱翔。但就算相隔九天,凤凰所过之处,无不因那劫火而带来无尽灾难,尽管九天之上的凤凰与这尘世没有丝毫的联系,当然更不知因它而来的灾难。世人因难求于汶渊,为世间免去这劫火之难。汶渊被当世之愚民奉为真神,为继续保持和骗取那人心与信仰,汶渊踏步登天,将九天之上的凤凰击落凡尘,凤凰肉身尽散,不过其已至不灭,尚留神魂。汶渊将其神魂封印于一座不知名山顶,以噬魂枪为阵眼,组成大阵,将其神魂与劫火永隔于山峰之上。不灭境在人类来说,就算神魂依然存在,但没有肉体联系天地,补充灵气,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虽然需要很久的时间,但神魂终会消散。凤凰却不同,就算被封印,只剩下神魂,但其灵魂的特质,浴火则生,劫火不息,其志不灭。
光明顶之祖师,殷明寒,深得汶渊信任,假意顺从汶渊,从其手中骗的此山,更名梧桐山,凤凰栖于上。而后在此山四周,开宗立派,建立光明顶。凤凰劫火,虽然充斥着焚灭,但因其只剩神魂,劫火远不如过往可怕,反而被殷明寒窥见了,寂灭下的生机。劫火燃身,燃,自身之肉体,自身之神魂,炼化升华。沐浴劫火,涅槃重生,肉体,精神都得到重组,更加的契合,境界因而更进一步。因为此山,殷明寒沐浴劫火,成为汶渊之外,第一个不灭境强者,也是唯一一个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完成浴火仪式之人,也因其切身感受,知晓劫火就算消弱万分,依然是无尽凶物,此后他便制定了,在无外力帮助之下,不可进行浴火仪式的门规。在其后汶渊为突破天神境所限而疯魔,无节制压榨世人,为其获取资源,殷明寒一直假意作为汶渊最忠实的部下之一,在封魔之战中,出其不意,重创汶渊之势,为此战胜利,立下不世之功,光明顶便被后世尊为二圣地之一。
“此前不是也曾有过先例吗?”冷天齐道。
“殷明寒!?但他乃是二圣之一,那贺仁又是何人,除了这一段警示后人莫要贪得无厌,被劫火烧死的笑谈,我却不再有听过关于他的任何传闻。”冯秋烨道。
“贺仁本是光明顶掌门候选之一,但却在一次下山办事时,音信全无,从此再没有回过光明顶。”冷天齐为冯秋烨讲诉,本可成为一代传奇,贺仁的一生。
“虽然我也不了解贺仁,但我知道,至少在这点上我明白,当他遇见所爱时的心绪,以及对至爱那崇高无比的珍惜。世人皆到,仙缘无踪,一生难求,但当我回过头来,发现所谓仙缘不过是虚妄,哪及红颜知己万一。”冷天齐停顿了下来,冯秋烨知道,每次想到师母时,师父的心情总是无比的复杂。
“光明顶不再有贺仁,为爱出走,隐于俗世。但相爱的两人之间却突然出现了一道隔阂,那是他们所未成想过的。这隔阂不是世俗的原因,贺仁为她的所爱,长生修仙都如糟糠般随手丢弃,还有什么不能放下。贺仁虽然擅自出逃光明顶,但隐姓埋名,光明顶也未成刻意找寻,也未阻碍他们。”
“这道隔阂,乃是天命。贺仁的妻子,我不也不知其姓名,但她却是一个十足的普通人,未曾有过丝毫的修炼,至多只有百岁之命。而贺仁呢,作为光明顶圣主候选,金身初成,就算以后再无寸进,也有数千年的长生。寿命之隔,成为了他们不能逾越的隔阂。贺仁虽然一直在教授他的妻子修仙之法,但是其妻已错过了最佳的时间,再加上天赋所限,难有太大的成就,更别说进入地仙之境,与贺仁同寿。此后数百年,已是极限,其妻修为有限,大限将至,而在此之前,贺仁已经用尽了他所能用的一切办法,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局限只能如此。妻子不再可能突破境界之限,而自己也不可能一时之间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帮助妻子。无奈下他想到了光明顶,想到了梧桐山,想到了劫火。随时将要逝去的妻子,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重上光明顶,追寻祖师,殷明寒的脚步。”
“名义上梧桐山是光明顶的圣山,但虽然是圣山,可通常只有轮流一个弟子照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其中劫火的凶猛,不会有人前去自寻死路。贺仁凭借对光明顶的熟悉,趁黑潜向梧桐山。虽然,轻车熟路再加上小心翼翼,但最终还是触动了光明顶的法阵警报。万幸的是,他此时离梧桐山已是不远,而梧桐山下的守卫只有一人,他便不再隐藏,全力的向梧桐山奔去。被警报惊动,光明顶的人都迅速的赶往警报所在之地。在众人的目睹下,与喝止声中,贺仁如飞蛾般,不问生死,义无反顾的扑向了梧桐山上的劫火。追寻的众人不敢再进,被劫火阻去,在被贺仁即将被劫火完全吞没的一瞬,光明顶的有人认出了他,大叫,“他是贺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