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里的向东也一脸木然地看着刘菲，似乎这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般。
“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我这些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你。”刘菲终于抬起头，用一种，带着抱歉的苦笑望着我。
“阿成该死，你们以为，我和茹雅住在那同一间屋子，我会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吗？”
“我甚至劝过茹雅，但完全没用，自从那时起，我发现她变了。是他们，把我的茹雅推下了深渊，变成了那种样子。”
“我说过，她是我生命里的太阳，我不允许这洁白纯净的阳光沾染任何一点瑕疵和肮脏，所以，他该死。”刘菲说得很平淡，但却很坚决，像是在描述一种理所当然的事一般。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依旧很清澈，这本不该属于一个杀人者的清澈眼神，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这个女孩的脸上，显得平静，圣洁，像是一个卫道者一般，令我根本起不了指责的想法。
胖子却是走到一边，抽出一支烟，背对着我们，拿着火机，一次一次地点火，火花一次一次地闪烁着，却因为这风，这雨，却总也是点不着，雨水顺着脸庞滑落，也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泪。
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仰起头，让雨点砸在我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错了就是错了。”许久后我缓缓地低下头，看着刘菲说道，“我想你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吧。”
“嗯，该结束了。”她依旧简单明了的回答。
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胖子一声大吼：“老墨小心！”
我回头看去，正看见那早已呆滞的向东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地向我冲来！
这出乎预料的情况令我完全不能够反应，这么点时间就连胖子此时也仅仅能做到丢掉烟头，向我这边扑来！
“不要！”楞着的我只听到一声惊呼，接着眼前一花，一个瘦弱身影唰的一下出现在我面前！
“呲——”，刀子狠狠地插进了她的腹部，溅出一片血花，甚至喷涌在向东那狰狞疯狂的脸孔之上！
就像风中一朵被吹散的玫瑰，身子徐徐地向后倒去。
“不！——”我大吼一声，我扶住刘菲的身体，蹲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做些什么，看着那刀口子汩汩而出的鲜血，却不知该把手放哪里。
“我艹你祖宗！”赶到的胖子猛一下将向东按倒在地，“你小子敢！！”狠狠地一拳，一拳打在那家伙的脸上，打到他满嘴鲜血，昏厥了过去。
我慌忙地扯下身上的衣服，拼命地按在刘菲的伤口上，想要阻止血流出，甚至手被刀子割到也浑然不觉，刀拔不了！因为我知道拔了立刻就会死！
“墨卿...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吧？”耳边传来刘菲轻轻的呢喃声。
“没有，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很好，你比大多数女孩都好。”我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滴在她脸上，然后再手忙脚乱帮她擦掉，不料血渍又被蹭到了她苍白的脸上，越擦越乱，越擦越崩溃。
“别擦了，会丑的。”刘菲轻轻地抓住我慌乱中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我骗了你，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的，我也骗了你，我根本不是茹雅的哥哥，对不起！”我抱着她的头撕心裂肺地嚎着。
“我知道...所以，我们扯平了。”说完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转而看向天空。
“我好像，又看到孔明灯了，好美...只是我从来没有放过..”
“放，回去以后我们就放，我们买上一百个，一个个放，好不好，你先别睡，否则就看不到了。”
“艹！为什么没信号！”胖子把电话一丢，也冲了过来，跪倒在刘菲身边。
“墨...卿，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你那天...说做我哥..哥，是..真的吗？”
此时的刘菲，每说出一个字，嘴角都会溢出血沫，眼神里的生机也逐渐开始涣散。
“真的，是真的！你就是我的妹妹，有我在你以后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不会再挨饿，我带你吃遍所有的好吃的，好不好？别睡，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回去啊！”我口齿不清地嚎叫着，一旁的胖子挂着眼泪，握着刘菲的一只手使劲摩挲着，想要带给她一些温度。
“...哥，下次一起去...放天灯吧，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没实现呢...”刘菲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缓缓地，像是脖子无法再承受更多的重量，垂下了头。
最后的神情充满了欣喜与不舍，还有歉疚。
大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我们的身上，可却浑然不觉。
雨中两个人依旧这么跪着，像是雕塑一般。
“老墨，天快亮了，得回了。”胖子的声音依稀传来。
......
“老墨，得把刘妹子送回去，这样太不体面了。”
我的神智渐渐地清醒，说得没错，这样太难看了，我缓缓撑起早已麻木的双腿，我抱着刘菲尚带有余温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密林外走去。
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即将没入密林中时，胖子不经意间回头，却又是猛然一惊！
“谁！”说罢胖子大叫一声，便转身回头冲去。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轻轻将刘菲的身体靠在一棵树干下，转头一瞥，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黑袍，正半蹲在向东身边，手里拿着把刀片似乎在刻画着些什么。
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将刘菲身上的刀缓缓拔出，随即紧跟而上。
黑袍人似乎也没有想到胖子会杀出一个回马枪，大吃一惊，手上的动作一滞，手中刀片一转，狠狠向向东脖子割去！
“唰”的一声，向东眼睛猛然睁开，当看到黑衣人时瞳孔一阵收缩，想说些什么，却又根本说不出话！
因为气管早已断裂。
“混蛋！”胖子三步并五步跑到黑衣人面前，待我快赶到时，两人早已交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