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3373100000036

第36章 花儿(3)

那狂呼乱叫的应答就决定了她的命道。在审完了那教了三天书,名叫石黑豆又叫石井山的先生后,把他拉到河滩头地上枪毙时,也把她拉架到了那儿去,让她和石井山一块跪在挖好的一个土坑边,都在他们的后背上插了枪毙时才插的木牌子。日光明丽,白亮亮照在河滩上。天空是一世界的碧蓝色,连一丝一朵的白云都没有。河滩大堤那边的玉蜀黍已经该掰了,缨儿干成黑红挂在棵秆上。空气里有黄灿灿的玉蜀黍的甜味,也有人群跟着跑动、挤拥、狂呼的汗味。时候到了革命要开枪的时候里,那才二十二岁的老师石井山,吓得如一摊泥样瘫在土坑边,有屎尿的臊臭从他的身下漫出来。可是她,中年茅枝,这时候忽然脸上的苍白就没了,嘴唇上的青紫也没了,她跪在那,平静得如人在道上走累了,跪在那儿歇息一会样。

革命到那很快要死去却还活着的小伙子身后问,还有啥交代吗?

他哆嗦着说,有。

革命说,说吧。

他说,我媳妇快要生产了,烦你给她带个口信,交代她把孩子生出来,就把孩子弄成聋子或瘸子,让她带着残缺的孩子往耙耧山脉的深处走,人家说那儿有一个村,全是残人们,因为全是残人们,就哪个地区、哪个县、哪个公社都不要,都不管,自己种地自己吃,日子闲散受活,和天堂一样。你让我媳妇和孩子去那吧。

革命就在他身后应着冷冷笑了笑。

茅枝就望着那个年轻人,想和他说些啥,可革命又到了她的身后问了话,你还有啥话要说吗?

她说,有。

革命说,说吧。

她说,我死了烦你跑一趟腿,告诉耙耧深处受活的残人们,让大伙一辈子啥都可以忘了去,可千万要记住退社的事,千万要退回到往日那没人辖管的日子里。

她说完了,那跪在她身边的小伙子便怔怔地望着她,想要问她一句啥话时,身后的枪响了,他便如一条装满粮食的麻袋样,倒在了他面前的土坑里,溅起的血粒,红珠子样射到茅枝的脸上和四围的沙地上。

茅枝呢,自然还活着,原来她就是被拉着去陪跪,枪响那当儿,她身子晃一下,像是被人在身后推了一把,想往那坑里倒下去,可那一推的力气小,只晃了一下就又稳稳跪住了。

陪跪完了后,她在公社门前的道上扫了半月街,被准许回到村子时,那村里便多了一个人,是位年轻媳妇,刚生孩子没几天,孩子圆全着,不知她怎么就成瘫子了。她说她说啥也要在受活过日子,说啥也要成为受活的人。说她从小会刺绣,能在牛皮纸上绣出花,说让她住下来,谁家要啥她就能给谁家绣啥儿。

她就在受活住下了,茅枝还给她发了一个小红本,她就每日护身符样戴在脖子上。

可是,红本也有红本的灾。那灾虽和黑本的灾情不一样,苦难起来是一点也不比黑本的小。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去的。茅枝每天都在柏树子的大街上,扫扫街,挨挨斗,可村里的工分还是给她依旧记着的,粮食也还是给她分着的,回到村里时,反倒被人们敬着了。左邻和右舍,聋子家或是瞎子家,哑巴家还是傻呆家的圆全人,见她回来都要到她家里问问好,都要把好吃的馍饭端给她。原是要做种子的耳瓜生,从哪儿弄来藏着的黑桃、板栗什么的,孩子们用碗、媳妇们用她的大衣襟,兜着、端着都送到她家了。

她主动独自替村人受了黑灾、黑罪,人们便有了红运,也就越发把她看成了村里的一个人物。

然在三年两年之后,满世界都要修梯田,公社便把各村落、大队的凡有红本的,都云集到耙耧山脉外的岭梁上,把一面坡、一面坡地按人头分到了各个村子里。受活人也自然分得了一面坡。革命是不管你是不是残缺的,只看你从革命手里领走了多少小红本。一个红本必须在一个冬季修出两亩的梯田地,受活村有三十九户人家都是红本儿,革命要求村里最少得修出七十七亩梯田地。如此,那红灾红罪的苦役也就开始了。好像满世界的坡上都住了村落的人,都插了红旗,贴了红标语。一世界红得都如烧了荒,热热火火着,烂烂灿灿着,满天下都是镐头的刨地声,都是铁锨铲土、撂土的刷啦声,都是为修理铁锨、镐头的铁匠炉的打铁声。

受活不用说是家家户户都如圆全人一样出动的,都吃住在了那片荒坡上。因了亩数是按着红本分下的,红本儿又是按着家户下发的,受活人无论你家如何残缺,无论你家五口人,有三个是瞎子,还是七口人,有五个是瘸子,再或你家只有三口人,有一个是圆全,可他才几岁,就这样的人家里,男的是瞎盲,女的是瘫子,瘫子是依着男人的腿拉了车子来回走动的,瞎子是依着瘫子的眼过着日子的,这时候,也都给你家分了必须在冬天完成的两亩梯田地,你也就得想法子、设法儿,要修造那两亩梯田地。

都想了什么法?在各家梯田修到三成有一时,村里有一户瞎子家,他爹在大雪天里举着镐头刨着地,刨着刨着他把镐头放在地边上,摸了摸他那十四岁也是瞎子的孩子的脸,又拉了拉她那不是瞎子、却是瘫子媳妇的手,说我去一会茅厕,他就到梯田的沟边上,她媳妇在后边大声说着往东拐、往东拐,他却偏要往西走,便跳到沟底寻了短见,身骨子摔得七零八落。

革命便免掉了她家要修的两亩梯田,让她家回到耙耧深处埋人了。

还有一户,全家是世代遗传的小儿麻痹症,五口人,三个孩子都是麻杆腿,有一天,爹去梁上铁匠铺里锻镐头,走着走着就吊死在了路边上,革命也让他家回村埋人了。

再有一家都是圆全人,可却没男人,只有做娘的带着一个十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修梯田,修着修着,娘就笑着问她的女儿说:

你们想回村子里歇着吗?

女儿说,想。

她就说,那你们准备准备明天就回吧。

以为是随便说说,晚上还睡在梯田地的避风处,来日一醒来,她们的娘就喝了老鼠药,死在被窝了。革命就骂了她几句,让她的两个女儿拉着娘的死尸回去了。

那个冬天里,受活在梯田地里拢共有三十九户持着小红本,却有十三户的主人持着红本死掉了。末了后,革命恼怒了,一气之下让受活的人家里,凡有残缺的,一律回到村里去,家里凡是圆全的,一户也不能回。可是,革命到那山坡上一统计,无论瞎、盲或瘸拐,受活竟无一户圆全人,革命就只好发扬了革命的人道主义,让他们都回到耙耧深处受活了。

这就是黑本红本带来的黑灾与红难,是许多年后受活里,只有上岁数的人才明白茅枝婆说的黑灾、红难或黑罪、红罪的话。因了此,在列宁纪念堂,也才只有他们那些上了岁数、有记性的人,才去那生白布上按了退社的血手印。

人身影:方言。在这不指人影儿,而是指退社后人活着没有身份与凭证,在社会上没有了人的生存证据。

夏天绕过冬、春到来了

料不到的不光是这一夜柳县长没有赶回来,他们人人遭了劫灾了,且在这一夜之后,在戊寅虎年岁末的日子里,悄然间又生发了一场覆地翻天的事情了。

时光应是酷冬哦,可酷夏却跳过春天来守着耙耧山脉了。日月一定是神经错乱了,有了疯癫。这半月,山脉上虽然热,那热也还属是冬天的温暖哩,可在这一夜过了后,日头就不是了冬天的透黄了,而是了夏天的炽白呢。林地是在早几日冬暖中泛了绿色的,可眼下树就发了旺芽了,草也显着深翠了,枝叶间也有了许多知了的叫声了,有了麻雀热天那烦躁的叽喳了。山上呢,有了夏日里远山近岭间蒸腾起的白烟了。

夏天就到了。

是悄无声息到了的,也是哐当一声到了的。受活人最先起床的,是有小儿麻痹症的孩娃儿,昨儿夜,他把脚底的玻璃碴儿拔出来,擦了血,包了脚,哎哟、哎哟疼到天将亮,才恍惚悠悠地睡进梦里边。可是呢,一觉醒来时,口却渴得很,嘴唇像夏天的沙地样,也就先人一步醒了呢。

屋里有嗡嗡灰灰的响声儿,是蚊子如期地从哪飞入夏天了。

孩娃儿揉着眼,小儿麻痹的萎脚上跳着疼一阵,像遭了蜂蜇样,虽后疼到麻木了,也就近着正常了。渴极呢,他想找水喝,可把揉眼的手拿下时,冷猛看见日光从大高的玻璃窗口烧进来,把这耳房照得像满屋子着了火。墙上是粉白,这会儿那粉白的墙上好像有淡淡的细烟缭绕着。空气中有了只有夏天的日光里才有的金色的飞尘儿,有了只有夏天才有的一股淡淡闷闷的煳焦味。他有些迷惑哩,昨儿夜,所有耳房的受活人都在坐着呆怔着,唉声叹气着那被人劫去的钱,骂着上边的人,剧团的人,说明儿走了一定要到上边去告状,一定要找到县长告状哩。模样是他们痛苦不堪哩,一夜不会睡觉哩,可这会儿孩娃醒了时,却看见满屋都是赤身睡着的庄里人。日头已经老高了,他们个个都还呼噜噜沉睡得如了石板挡在喉道上,且都把被子蹬到一边了,赤裸着光身子,有的单盖一个薄单子,有的只在肚子上盖着他的布衫儿,遮着肚脐眼儿怕肚里淫了风。

真的到了夏天呢。他渴得喉咙生了烟,起床出门到有水龙头的耳套屋里拧水喝,把龙头拧到末底处,那龙头里却是连一滴水珠都没哩。

又拧另一个水龙头,也是没有一滴哟。

他从耳房出来了,要到纪念堂外边找水时,纪念堂的大门却从外面锁上了。原来那大门都是从里扣上的,在屋里开了扣儿一拉拽,那双扇的红漆大门也就打开了,可是这当儿,他拉了几下都没拉开呢。他是孩娃儿,不知晓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了,外面不光是冬天不在了,夏天跳过去春日守在山上了,且所有的事情也都乾坤翻转了,和世界改了朝代般不再一样了。他哐当哐当地拉着门,有些生气地对着门外唤:

“开门呀,渴死我啦。”

“开门呀,我快渴死啦。”

紧接着,门外有个圆全大人咚地一脚踢在了门板上,扯着嗓子对着门里问:

“睡醒啦?”

孩娃儿说:“我快渴死啦。”

门外就又问:“别人醒没有?”

孩娃说:“还没哩。你把门开开,我要喝水哩。”

人家重又问:“光渴呀?饥不饥?”

孩娃说:“不饥哩,光是渴。”

人家就笑了,冷冷的,声音粗哑着,听起来像专门开车拉出演道具的那个壮司机。那司机一身都是石头样的肉,低胖着,肩和门板一样宽,一只手能把汽车上的轮胎举起来,还能一脚把道具箱子从车厢的这头踢到那头去。孩娃是听出了司机的声音呢,他说:“叔,我渴哩,你把门开开。”

司机说:“想喝水了?去把茅枝婆叫过来。”

孩娃就到水晶棺错对门的第二间屋去叫了茅枝婆。她也正在起床呢,屋子里睡着的四个外孙女,还有瘫媳妇,她们也竟和男人们的屋里一样儿,沉睡着,都把被子推到一边了,裸裸地把身子晾在外边儿。孩娃儿看见茅枝婆的身子像一捆一碰就散的枯柴火,看见瘫媳妇胖虚虚地睡在那儿如一大蓬儿草,看见桐花、榆花、四娥儿,她们人虽小,一排儿躺卧着,可她们胸脯上的个乳馍儿却都鼓鼓胀胀哩,暄虚柔软得如刚从笼里蒸熟的白馍哩。他忽冷猛地明晓了为啥都把那叫成乳馍了,忽冷猛地觉得越发地口干舌燥了,又饥又饿了,忽冷猛地就想爬到那乳馍头儿上猛猛地吸吃几口了。更为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槐花睡在窗口下,躲在最边上,和别人隔了一些空当儿,像怕别人离她近了样。铺了一床红亮亮的鲜单子,人在窗口的亮光里,单穿了一件三角条儿裤,胸上戴了只有城里姑女们才戴的又尖又圆的白罩儿,其余别的哩,全都赤裸着,鲜明明地露出她那白鱼、白蛇样的身子了,孩娃儿就闻到她身上青柳香香的味道了。他看见她腿上、肚上和脸上都白得如月如玉呢,嫩得和刚出窝会飞的鹂雀样。他很想蹲下去摸摸槐花的白身子,想趴在那儿去她身上亲一下,叫她一声姐,再拉拉她那被枕在头下的手,可是呢,茅枝婆醒了呢,她坐了起来了,正在床头翻找她夏天穿的单衣哩,嘴里嘟嘟囔囔说:“这天气,这天气。”便把一件土绿的布衫从枕头下翻出来披到身子上,忽然就看见孩娃儿立在门口了。

茅枝婆说:“脚不疼啦?”

孩娃儿说:“我渴得很。”

茅枝婆说:“喝水呀。”

孩娃儿说:“大门从外边锁上了,人家让你过去哩,是开车的那个人守在门外哩。”

茅枝婆就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了,眯缝着眼瞅着孩娃儿,又冷猛地想起了啥事儿,和有啥儿事情得了印证样,她的脸上原有的枯黑里渗了白,立马从地铺上爬着站起来,跟着孩娃儿,穿过摆了水晶棺的大厅堂,到大门口猛拉几下深红色的门,脸上的惨白就厚如密云了。

她对着门缝朝外唤:“喂,你是谁?有话了把门开开说。”

见没有回应声,她便又唤道:“我是茅枝婆,你把门开开。”

终于哩,门外的响动传了过来了,先是几个人向磕台上走着的脚步声,后是那几个人停在门前的一阵沉默和死静,接下来,便果真是开道具车的司机那哑重的嗓门儿。他说茅枝婆,知道我是谁了吧?明人不做暗事儿,我是这半年跟着你们出演的开车司机哩,他们几个是这纪念堂的管理人员哩。说有话直说啦——我们把门从外面锁死了,锁死了也就是想要你们几个钱。说我知道你们咋儿被抢啦,那都是那些上边的王八干部和剧团里的乌龟干部干的哩。你们出演到末尾第二个节目时,他们动手了;你们出演末了散着场子时,他们乘乱让我开着汽车下山了。他们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分钱时一分都没有分给我。对你说,茅枝婆,我真的一分都没得到哩。走到路上我说我的车坏了,要修车,他们一走我就又开车回来了。我们不会像他们那样胃口大开哩,你只要把你们的钱给我们每人分上八千、一万就行了。也不枉我跟着你们开了半年车,不枉我这几个弟兄为了你们的出演,这几日守着纪念堂寸步不离儿,吃饭都得轮流换班儿。

纪念堂里又有人起床了,是演耳上放炮的马聋子,他听不到这边的一点动静儿,上茅厕里净了身,往这瞅了瞅,就又回到耳房了。日头也许还未平南哩,也许时候已是前晌的临午时候哩。从纪念堂那高大的窗里透进来的日光呈着暗红色,像炭火样堆在窗口上。夏天了,这厅堂又高又大应该凉爽哩,可因了这夏是从冬末抢来的,所有的窗户都还严封着,所以厅堂便又闷又热哩,如人都在没有隙缝的箱子里、葫芦哩。茅枝婆扭身看了看那些窗玻璃,每个窗户都有丈余的高。不消说,这纪念堂盖在山顶上,里边的窗户离了脚地两人高,外面距脚地有三人、四人,五人的高,高处有两层、三层楼的模样儿。门不开,想从纪念堂里出去是万不可能的事情哩,不要说这儿的受活人大都残缺着,就是圆全人,就是胳膊与腿都齐毕,你上了那窗户,又哪能从窗上跳到门外脚地哟。

茅枝婆把目光从那些窗上收了回来了。

门外等话的也等得不再耐烦了,他们先用脚在门上踢一下,然后又冲着门里唤:

“想好没?茅枝婆,我们没要你们多少钱,拢共八个人,有了你们给我们每人一万块,没了你们给我们每人八千块。”

茅枝婆说:“没钱哩,都被抢了呀,真的是谁都没钱啦。”

门外的人便又哐哐当当朝门上踢几下,说:“没钱就算啦。啥时儿有钱你们啥时儿叫我们,叫不应了就在这门上拍三下。”

同类推荐
  • 新宋Ⅲ·燕云1

    新宋Ⅲ·燕云1

    北宋熙宁二年,公元纪年为1069年,著名的王安石变法开始。这是中国历史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方位改革,从政治、军事,到农业、商贸,它触及了几乎所有的社会问题。与此同时,王安石、司马光、苏轼、曾布、吕惠卿……这些北宋的杰出之士因为变法而展开了明争暗斗。
  • 失忆读心男诡异经历:人间

    失忆读心男诡异经历:人间

    主人公高能拥有神奇的读心术,身边的一切都让人不安。同事的离奇自杀,神出鬼没的幽灵ID,善良的盲眼少女……高能的人生在平凡中如此与众不同,一个天大的阴谋悄然逼来。失踪千年的兰陵王面具忽隐忽现,面对这令人震惊的一切,高能将何去何从?
  • 拘留

    拘留

    帝豪集团老板孙俊在林河市只手遮天,“狠辣刑警”苏岩一直想对其予以抓捕,却苦无证据。苏岩另辟蹊径,自请调岗经侦,寻找蛛丝马迹。一起看似普通的贵金属走私案,终于将孙俊牵扯进来。苏岩兴奋异常,展开密集侦查,但种种证据都显示孙俊实属无辜。孙俊真如百姓所言守法奉公?逻辑严密的推测为何全指向了错处?不信邪的苏岩屡战屡败,直至身陷囹圄……金钱在前,欲望将人性赤裸裸地展现殆尽,微妙的人际关系经过抽丝剥茧,日益清晰,只是,越接近真相,越接近绝望……
  • 特案侦查组:悬疑小说集(套装共6册)

    特案侦查组:悬疑小说集(套装共6册)

    高智商罪犯与卫道者间的巅峰对决,触及人性深处的罪与罚。本套装包括:《法医专家》、《法医专家.2》、《特案侦查组》、《特案侦查组.2》、《犯罪侧写师》、《犯罪侧写师.2》。
  • 千王之王大起底:盗亦有道

    千王之王大起底:盗亦有道

    华语图书界首部以千术为主题的侠盗悬念小说四部曲。网络超级人气传奇“老千”系列,大陆台湾两岸同步高调发行,惊艳江湖。千王之王的智囊组合,集万千骗术于一身的绝妙千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200多个骗局,为您还原千术世界的真实原貌。
热门推荐
  • 快穿之宿主不着调

    快穿之宿主不着调

    兰烟因为项目完成,本来高高兴兴跟同事下班一起去庆祝,结果却因为喝酒把命呛没了,估计也没她那么惨的了吧。“想不想活过来”..................后文请待续。哈哈哈(?ω?)hiahiahia
  • 快穿之另类重逢

    快穿之另类重逢

    洛芗认为自己现在也是个奢侈的人了,因为她花巨多灵石养了一个系统,幸好这只系统没有只吃不干事,能够在关键时刻发光发热。仙途得意,情场如意,正当她为自己美美的小日子感到乐不可支时,伴侣却在大战中身死道消。为了救回伴侣,洛芗不得不带着系统穿越各个位面寻回神魂。内容全凭作者虚构,有很多bug,请多多包容。喜欢的小可爱请点个收藏哦,谢谢^ω^
  • 花都兽师

    花都兽师

    一个和女友相依为命长大的孤儿,临去米国前回老家处理宅院,意外获得通过控兽修炼自身的奇术,人生轨迹发生了彻底改变,从原来的呆傻笨变成精明坏。小小少年来到米国大显身手,猫狗大战,米国赛马,塞班牙斗牛,华国斗蛐蛐,亚马逊探险,全球宠物狗大赛,这是一趟神奇旅程。
  • 战国烟火

    战国烟火

    他是万千八零后吃货之一;他是万千穿越者中最悲催之一!穿越到战火纷飞的战国,在波澜壮阔的战国品尝先秦美食之滋味,品鉴古代餐具之精美。 看他如何掀起一轮又一轮的美食狂潮,陪他一起感受万家烟火,人间冷暖。
  • 小花仙之奇迹之旅

    小花仙之奇迹之旅

    你就是奇迹,唯一的奇迹。拉贝尔大陆最后的希望……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EXO之你别离开我

    EXO之你别离开我

    世界再大,我还是遇见了你,世界再小,我还是丢了你。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byEXO后悔,有什么用?等你们后悔时,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天堂——by彦飔允
  • 万劫百家

    万劫百家

    一切如梦,梦绕情牵,万劫千载,难逢于灯火,亦于为贞尽阑珊。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大神扑倒小娇妻

    大神扑倒小娇妻

    林淼当初被林大神在网游中莫名其妙地”离婚“后又在不知晓的情况下”结婚“,拜大神所赐,她成为了全服务区最受瞩目的焦点,神啊,来救救她吧。”大神,我觉得我们八字不合。“”夫人,我们已经结为夫妻,说这些太晚了。“”大神,你当初怎么会看上小女子呢?“某人勾起唇角:”夫人,要不我们边吃边聊。“”好啊,吃饭啊,我正好饿了呢。“于是某人毫不犹豫地将林淼扑倒后吃干抹净。”夫人,听说你要给我写休书,不如先写封情书来看看再谈休书不迟。”“大神我错了==”且观白衣琴师如何逮住黑衣大刀女侠,腹黑霸道总裁如何扑倒小白兔【甜文宠文轻松爆笑,男女主身心纯洁,放心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