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天以后天气又开始炎热起来,太阳每天都高高升起,无节制的挥洒着热量。这种气温对于月照来说最舒服不过了,他终于可以脱下厚厚的外袍,只着薄衫即可。而怕热的夏蝉早就蔫了,即使整天凑在月照身边,她也总有中暑的感觉,若是出门被太阳晒到整个人都会昏昏沉沉,只想躺着睡觉,但是太阳一落山又会恢复如常。
“难道我真的变成了鬼?”
夏蝉趴在床上,穿着她那件半袖睡裙,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子冰镇过的水果,竟然还有在这个年代十分稀罕的荔枝。
月照坐在床边,身穿一件藏青色长衫,上面绘着墨色竹叶暗纹,一头如墨的长发束起,眉目如画。
他上午接待了几个官员来访,用过午饭之后匆匆赶过来,就看到她半死不活的趴在床边,半眯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
“别胡说,你才不是鬼。”他抿着唇,严肃的说。“南边送了点水果过来,我带给你尝尝。”
“荔枝啊……”夏蝉没甚兴趣的瞥一眼,她是现代人,超市里一年四季都有卖南北方水果的,因此也并不懂得在古代,最南边的荔枝出现在最北边的城市,还能如此新鲜是多么珍贵。
月照剥了壳,往她嘴里塞一颗晶莹的荔枝肉,她自然的张嘴咬住,赞道:“好吃。”
月照慌了一上午的心这才安稳下来,笑盈盈的看着她说:“先吃一点水果垫一垫,我吩咐厨房熬了皮蛋瘦肉粥给你。”
“月照……”夏蝉拖长了音,感动的看着他,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一把小扇子。“月照,你怎么这么好呢?”
月照嘴角微微翘起,手里剥荔枝壳的动作不停,夏蝉发现这孩子最近越来越爱笑了,表情也多了,不再面瘫了。
这时,小厮送进来皮蛋瘦肉粥并几个爽口小菜,夏蝉懒洋洋地坐在桌边,月照把满满一碗粥放在她面前,自己拿起另外一碗。
夏蝉疑惑道:“你不是吃过了吗?”
“跟那些人吃不下。”
夏蝉点头,“以后这种应酬可少不了,若是时间长的,赴约之前记得吃点东西垫垫。”
“我回来和你一起吃不好吗?”月照歪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唔,也不是不好啊,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离开了。”夏蝉喝一口粥,轻描淡写的说。
月照感觉心猛地一沉,他缓缓放下汤匙,手在衣袖里握紧,声音干干的,“为什么会离开?”
他的视线牢牢凝在夏蝉脸上,夏蝉看着他眼神里的紧张和不安,说:“月照,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来到这里,我只是在家里睡了一觉而已。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又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会突然又回去,又或者,这辈子都这样一种状态留在这里。”
夏蝉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这是她一早就想过的。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脆弱不堪的男孩神情柔和,试图平复他看起来波动很大的心情。
月照却觉得冷,早前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几天夏蝉的陪伴和关怀让一直在黑暗和冰冷中孤立无援的小人触摸到了温暖的阳光,他又怎么舍得放手,怎么想象她离开以后的冰寒。
月照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乞求,“知了,不要离开好不好?”
看到他这样子夏蝉就有种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的感觉,可是他不能给他一个可能无法实现的承诺,但是又说不出一个不字。
夏蝉沉默的时间越长,月照的心下坠的越深,终于坠入无边的深渊,他的黑眸沉沉的看着她,手上不自觉用力抓紧她的手,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里面夹杂着陌生的哀切。
“知了……”
夏蝉无措的看着他,这样的他让人心疼,她差点就说出不会离开这种话,可到底忍住了,于是她尴尬的扯扯嘴角,笑得很僵硬,“先吃东西吧月照,好饿啊。”
月照一听她说饿,马上松开手,待看到她手上被他握出的红印时,歉疚瞬间爬上他的脸。
夏蝉见状安抚道:“没事的,刚刚你握着我的手我觉得凉凉的好舒服啊。”说着她摸摸他的头,端起碗掩饰性的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