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和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是来给我报个信,说下一周要开展扫黄打非活动,请我注意点。其实,他与王菲菲说一声就得了,还非要给我说一声,让我领他个情儿。”
马车反问:“什么叫警匪一家,这才是真正的警匪一家。他给你报信儿,护着你这方平安,你再免费为他提供一条龙服务,他何乐而不为,你也何乐而不为。”
李堂和说:“好了好了,别再针砭时弊了。你们二位洗桑拿,还是上酒吧?”
霍小宝一听桑拿、酒吧,心里就痒痒,不由得想起了上次洗桑拿时玩过的江南小姐,心想今日要玩,一定要放得更开些。但嘴上却客气地说:“你还有公安上的朋友等着去招待,我们就免了吧,别再给你添麻烦了。”
李堂和说:“这是哪儿跟哪儿呀,我们三兄弟难得聚到一块儿,不放开玩玩怎能行?公安上的要洗桑拿,我早已安排好了。”
霍小宝说:“他们洗桑拿,我们就上酒吧。马车,你说怎样?”
马车说:“要玩你们玩,我还得回去爬格子去。”
霍小宝说:“你那么清高干啥呀?”
马车说:“不是我清高,我的一生中,除了与懂文学的女人有可能发生点什么外,其余的女人我一概不接触。”
霍小宝就讥刺说:“所以,这就注定了你写不出一流的作品来。”
马车笑道:“好了好了,你别挖苦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李堂和被公安上的人灌多了酒,走路有点摇晃,霍小宝就上去搂着他一块儿走。李堂和便凑过臭烘烘的嘴伏到霍小宝的耳朵旁悄声说:“你知道黄市长昨晚跟谁一块儿来的?”
霍小宝说:“我怎么能知道?”
李堂和说:“于虹。”
“她?”霍小宝一惊,想这于虹怎么这样,一见高枝就往上攀,既然已投身于陈部长,怎么又去巴结黄市长?要让陈部长知道,还不气死?这女人,真是祸水。随即叮嘱李堂和说:“你可千万不能让陈部长知道。”
李堂和说:“这我懂。不过,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个叫柯什么来着,我看她倒是有一手,于虹只是当当电灯泡而已。”
霍小宝心里又“格登”了一下,想那天晚上,柯虹同他跳了一曲舞,说一声“我还得到那边去,失陪了。”飘然而去之后,他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丫头有不同寻常的抉择。此刻,当这种微微的失落感从他心头滑过后,他又暗自庆幸终究没有给她打电话,否则,就会让她见笑他太自作多情了。
霍小宝为了进一步摸摸实情,又问道:“同来的是不是还有秘书长?”
李堂和说:“你怎么知道?”
霍小宝说:“我也会算。”
李堂和打了一个嗝,霍小宝立马把头偏了过去,还是没有躲过那股臭气。心想,这李堂和酒一喝多就泄密,以后还得防着点。
霍小宝终于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接到了梅子的电话。
梅子说:“最近好吧?”
霍小宝说:“不怎么好,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行了。”
梅子说:“你怎么能不好呢?不问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臭骂,发泄完了,你该高兴了,怎么也不好?”
霍小宝说:“发泄是一时的,痛苦却是长久的。正如一位外国诗人所说:‘我没有过错,因为我爱’。”
梅子说:“爱是一种保护,并不是伤害。难道说我不曾爱你吗?也爱。但是,爱又能怎么样呢?我总不能看着你同你的妻子走在街上去向你发火,总不能冲到你家里从你妻子的被窝里把你扯出来。是的,也许你有充分的理由说,那是你的家,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渴望一个家呀,让你离婚,你离吗?既然你不离,我就得找别人组合,可你……”说到这里梅子忍不住嘤嘤地啜泣起来。
霍小宝积郁在胸中的那团怨气顿时消化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一种惴惴不安和隐隐的歉疚。于是,便安慰起了梅子说:“好了,别哭了,算我不好,今晚请你吃饭,向你赔罪。”
梅子说:“不去。”
霍小宝说:“去吧,别小孩子气了,老地方,我等着你。”
梅子还是说:“不去。”显然,梅子说不去的时候,不再坚决,口气中包含了许多撒娇的成分。
霍小宝说:“我的姑奶奶,我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梅子想掩饰终未掩饰住而发出了一声轻轻地笑,语气缓和多了:“改天吧,改天行吗?晚饭我已经同家人说好了要包饺子吃,走了怕不好。”
霍小宝的执拗劲儿上来了。霍小宝说:“不行,今天见不到你,我会一刻都不安宁的。”
梅子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要不,你晚上登记个房子,登好了给我发到手机上,我在家吃过饭之后就去。”
霍小宝这才高兴地说:“好,我等着你。”
放下电话,霍小宝长舒了一口气。多日积郁在胸中的愤懑、烦躁,被梅子不经易几声啜泣、几声娇嗔统统洗刷得干干净净,那颗空寂的心也仿佛落到了实处,顿觉精、气、神又归回到原位,备感精神十足,豪气冲天。
下午下班,霍小宝没有回家,就到夜市上要了一碗他最爱吃的羊肉泡馍,并特意叮嘱不要放蒜苗,说他不吃蒜。其实,霍小宝最爱吃蒜,尤其吃羊肉泡馍,他平时总戛叮嘱多放些蒜苗,吃起来才香,才能提起味儿。然而,今天他却意外的没有要,他不能用吃过蒜的那张臭烘烘的嘴去亲梅子,那样就太没有情调了。
吃过饭,又溜达了一阵,待到暮色降临,华灯初上时,他赶到了他们相会的老地方——新龙门宾馆,登记了一间住房,然后,就给梅子发了个信息,将楼层、房号统统缀了上去。接下来就冲洗浴池,调水温,放水,焦灼地等待。
等待是痛苦的,因为它把你放在了特定的时空中去煎熬。等待又是幸福的,因为它永远使你充满了一种对你渴望的事情的期盼。
霍小宝终于等来了轻轻的扣门声,他急忙上前打开门,一个亭亭玉立的、清清纯纯的梅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把她让进了门,随之锁上门,就急不可耐地揽过梅子亲吻了起来。
梅子说:“讨厌,讨厌,我的气还没有消掉。”
霍小宝仍紧紧地揽着梅子说:“我这不是正在给你消气吗?”
梅子说:“我不让你消,放开我,讨厌。”
霍小宝说:“你不让我消我偏要消。”说着就把梅子的嘴给严严地堵了起来。起初,梅子还有点假意的反抗,此刻却觉得投有那个必要了,就把她的全身心投了进来。霍小宝吃着梅子的舌头,感到有一缕水果香的味,便猜想她肯定刚刚为他刷过了牙,就想,好女人真的好,就是好。
霍小宝几乎没让梅子喘过气来,就把她抱到了床上,如胶似漆般的与梅子缠麻花一样缠了起来。
冲过了澡,梅子又想起霍小宝上次向他发火的样子,就气不过,对霍小宝说:“你还没有向我赔情道歉哩。”
霍小宝说:“我不已经向你赔情道歉过了吗?”
梅子突然侧过身去说:“我一想起你那天的那个样子,真伤心。你的那些话,就像当众扒光了我的衣服用鞭子抽我一样。要不是看在多年感情的份儿上,我真的不再理你了,真的。”
霍小宝说:“头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心里本来就有想法,第二天,又看到你同那个男的那么亲热,怎么能让我冷静下来。因为对你太爱了,爱得越深切,才越发的计较。倘若把你看淡一点,我也绝不会失去理智的。”
梅子又转过了身。“你呀!”梅子说:“到了这个年龄,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就算是我谈了一个对象,我坐他的摩托车也属于正常,你也没有理由发那样大的火。再说,你从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我,固然,你在经济上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但是想过没有,我与你好,并不是完全图你的钱,比你有钱的人多的是,我还不是图你这个人好。我知道你的家庭我破坏不了,我也不想去破坏。有时,灯冷衾寒,独身难寐,就想你,想你在干啥,想你与老婆孩子多开心。越想,心情就越沮丧,就下决心找个对象过日子算了,再也不去理你。可是,一旦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抗拒自己。”
霍小宝轻轻地揽起她的头,亲了一口说:“我承认我自私,因为,爱,本来就是自私的,正因为自私,就注定了相爱的过程是一种不断的自我伤害和伤害他人的过程,又是一个在不断的伤害中自我复原的过程。自从那次看到你在摩托车上搂着一个男人的腰从我眼前一过之后,我的天空仿佛坍塌了,我一下子觉得我的生命中不能失去你。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也无涨顾及别的后果。是的,我承认我伤害了你,但在伤害你的时候足何尝不是对我自身的伤害?回到家里,我又同老婆吵了架,跟她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