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女人有什么想法,但大多数男人一定一边看着台上的蓝馨,一边从她的外表到脱掉衣服的裸体美上驰骋着种种想像。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知道蓝馨的实际模样。蓝馨有着什么样的丰满胸部,体内藏着什么样的花芯,两人相处时她是如何风情万种,只有霍小宝自己知道。
这种优越感或许和有美丽明星为妻或是情妇的男人的秘密快感相同。
蓝馨不知霍小宝在玩味着这种想法,在再度热烈的掌声中下台,接着是评审讲评,接着典礼结束。
之后,预定在隔壁大厅举行酒会,众人开始离座移位。
霍小宝不知该不该出席,蓝馨过来说:“待一下可以吧!”
“大概要耗很久吧?”
“三四十分钟就可以溜了。”
“那我先去一下,然后在一楼咖啡厅等你。”
蓝馨点点头,又回到书法家群中。
酒会会场比颁奖会场更宽敞,聚集近三百名宾客。这边也是主办者致辞,然后是大师级的老先生领着说干杯,之后进行恳谈。
霍小宝靠近入口的桌边喝啤酒,环视会场,蓝馨坐在里面靠主桌的地方,和上年纪的男人寒喧。
除了大师外,一般书法家以女性占多数,其中蓝馨的姿容特别亮眼。她并不高大漂亮,但出尘的气质中散发着女人风华正盛的娇艳。
好像所有的人都感受到这一点,男人围在蓝馨的四周,笑逐颜开地聊着。
霍小宝过去不知道,但现在明白蓝馨或许是这个世界的年轻明星,他边想边看,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果然来了!”
回头一看,是罗新文。
“她叫我来看看。”
“我本来不打算来的,因为事情提早办完,还是过来看一下。”
罗新文说着,视线移到厅内。
“看她在别的男人那边也吃香,感受不错吧!”
这时候碰上罗新文,这下就很难和蓝馨脱身了。不过此时一个人呆着正觉得无聊,有个人说说话也好。
“没想到书画界里有这么多女人。”
“绘画那边也多,不过,书画社更多,这说起来也是个问题……"
“盛大一点不是很好吗?”
“盛大是不错,不过你看,大师级的师傅是男性占多数,老老少少各式各样的女人聚在他们身边,你想会发生什么呢?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吃香。”
这时,罗新文赶忙挥挥手。
“这不是说她啊!不过,弟子中有年轻漂亮,大师也难免温柔亲切对待,与其说这是大师偏心,不如说是男人本色。”
霍小宝点头同意,是可能有这种事,罗新文进而压低嗓音:
“是有弟子临摹老师的字而入选的。”
“书画社中分流派和集团吗?”
“那当然,势力大的流派大师弟子自然占便宜,否则就吃亏些。”
“这不就类似舞蹈和花道界。”
“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同。”
以前在报社的缘故,罗新文对书画界蛮熟悉的。
“可是,谁会买那些展览会展出的书法呢?”
“除了有名望的大师和媒体特别报导过的少部分老师的作品外,剩下的几乎都是弟子们买去了。”
“为什么?”
“可以表达对老师的忠诚呀!”
想到蓝馨活在这种世界中,忍不住同情起她来,同时也想要保护她。
在会场内侧的蓝馨早注意到罗新文和霍小宝在闲聊。
罗新文也觉察到了,轻轻挥手,待蓝馨走过来便堆着笑脸说:“今天真漂亮,一进会场就数你最扯眼。”
罗新文平日里自叹生性腼腆,不会讨女人欢心,今天却不是这么回事。
“刚才听他谈书画界的内幕。”
霍小宝改变了话题,样子似乎很在意。
“谈些什么?”
“跟你无关的事。”
罗新文摇头的瞬间,一个像是记者的中年男人递给蓝馨一张名片,他后面跟着摄影师。
不是最优秀奖却得到明星级待遇,是因为蓝馨的雅静美丽吗?
霍小宝后退一步看着,罗新文问:“等一下怎么安排?”
一时答不上来,只是嗫嚅地“呃……有点……”罗新文立刻领会,“别勉强,今晚你们两个好好喝一杯庆祝才对。”
罗新文展现他的善解人意后说:“她家人今天没来?”
霍小宝也正挂念这个,再次环视会场,却听见罗新文说:“你也真大胆,万一她先生来了怎么办?”
霍小宝是因为蓝馨希望他来才来的,他忍着没说。
“大胆的该是她吧!”罗新文半调侃地说:“莫非真想来一场美女争夺战不成。”
罗新文自己想得有趣,但霍小宝不附和,也觉得有些无聊,又磨蹭了十分钟后说声“失陪”便先走开了。
霍小宝再次落单,但酒会正热闹。
蓝馨又回到主桌附近和与与会者谈笑,或和同伴一起拍照。霍小宝视线紧追着她,回想与刚才罗新文说的“大胆”。
他的口气似在挖苦霍小宝来参加酒会,但霍小宝心想本来就没听说她先生要来,就算来了,两个男人又不曾见过面,不会发生事情的。
霍小宝这样想着,喝杯啤酒,确定酒会已开始三十多分钟后,便离开会场到一楼大厅,转进约好等她的咖啡厅里,坐在靠墙的位置上点杯咖啡。
今天是周末,四周有许多刚参加完婚宴的男女。
不久咖啡端来了,再看钟时已过六点半。
这时候出发,到幽会的地点时恐怕要九点了。
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想着,像要掩饰无聊般翻看记事本,在抽第二根烟时蓝馨出现在大厅那头。
她和一名年长女性寒暄后,拎着一个大纸袋走了过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走吧!”
两人直接穿过大厅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蓝馨才安心似地恢复往常的沉稳表情低声说:“不好意思硬要你来。”
“没什么,趁机看看不同的世界也很有趣的呀。”
霍小宝发动引擎问:“直接去那儿吗?”
“等一下还有第二摊,今天不去也没关系。”
“这身打扮好吗?”
蓝馨还穿着酒会时的衣服。
“我带了换洗衣服,到那边再换。”
车子一出饭店的停车场,立刻被霓虹灯的光彩包围了。
“今天真精采,没想到你那么红。”
“没那回事。”蓝馨不好意思地转头望着窗外,拿出粉盒补妆。
“很多人都想约你吧?”
“可是我总是和大伙儿在一起。”
“不过那些老师长辈好像男的较多。”
“那些老师都是老头子了,没人像你这样蛮干的。”
“你不晓得男人啊……”
“大家都是绅士,别担心。”
霍小宝看着眼前一闪一灭的标志灯说:“罗新文说你很胆大!”
“为什么?”
“万一你先生出也来了怎么办?”
“他不会来的。”
“他今晚有事?”
“不是,反正他说不来,就不会来。”蓝馨的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动摇。
车子开上高速公路。
霍小宝脚踩油门又问:“知道有颁奖典礼吗?”
霍小宝这时连“他”这个代名词都省略了。
“就算知道也与他无关。”蓝馨直视不断飞奔向后的前方回答。
“没说想来参加?”
“没有,反正他不在乎……”
“那今晚的事呢?”
“说是跟酒会的人一起出去……”
“今晚不回去,他不觉得奇怪?”
“也许会吧!”
这回答有些意外,霍小宝手握方向盘再问:“那还若无其事?”
“也不是若无其事,他就是这种不会追究的人。”
霍小宝更不了解他们夫妻的关系了。
“他总会怀疑吧?”
“他自尊心很强,不想知道不喜欢的事,如果知道真相,恐怕会更糟糕。”
“可是,如果在意你的话……”
“男人有很多种,有人什么都想知道,有人像他一样,怕知道了反而丢脸受伤。”
“但总不能永远……”
“是啊!他难过,我也不好过。”蓝馨还是直视远方不动。
虽是周末,下行的高速公路出乎意外的空敞。
车速大增,大都会的七彩光影急速远去,代之而起的是静寂的大楼和黑黝黝的树丛在车窗上浮现又消失。
霍小宝想了许多有关蓝馨夫妻的事,但又能怎样?说起来他是偷人家老婆的罪魁祸首,为戴绿帽的丈夫着想,未免不自然。
霍小宝想转变心情,话题回到书画上。
“持笔对纸,心情真的静得下来吗?”
“即使心情不痛快,在磨墨的时候自然集中心神忘却一切,拿笔时就相当平静了。”
霍小宝还没看过蓝馨写书法时的样子,但可以想象出她那磨墨、拿笔对纸的端庄美感。
“写者的人品也能表现出来不成?”
“那当然,不是说字如其人吗?”
的确,写字端整的人似乎性格也方方正正。
“谈恋爱的时候呢?”
“有的人字就写得特别妖媚。”
“那你这次的作品呢?”
“很遗憾,没那份娇媚,因为我特意压抑自己别写出那种感觉。”
“做得到吗?”
“一个字还可以,像这次是四个字,我也不知道。”
蓝馨这次写的是“慎始敬终”四个字。
“我是不懂什么妖媚,不过感觉很悠然多姿。”
“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不过我倒希望你写‘慎始乱终’!”
“什么意思?”
“开始时很谨慎,之后就乱。”
“别说这种无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