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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执政

大多数人内心生来具有善与恶、勇与怯的种子,这是人的天性;后天如何成长,则取决于教养与环境。

——拿破仑

(一)

雾月政变,使年仅30岁的拿破仑成为法兰西的第一主宰。但拿破仑很清楚,夺取政权只是他统治法兰西的第一步,要巩固政权,繁荣法国才是更重要的。

建立中央集权体制,拿破仑首先让西哀耶斯起草制定了一个新宪法。该宪法规定:第一执政有权任免政府各部部长、参政院成员及各省省长,有权任免驻外人员、军队将官及法官,有权签署对外条约。

该宪法实际是起到了集各种权力于第一执政一身的作用,同时也限制了第二、第三执政的权力,拿破仑终于即将大权独揽一身了。

1800年初,新的宪法还以公告的形式由全体公民投票选举,结果以压倒多数——300多万票赞成,仅1500票反对而通过。其时,此时的民众们盼望的只是如何能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并没有过多关注政府的权力怎么分配。

在公民投票前不久,西哀耶斯和迪克辞去了临时执政之职。作为报酬,拿破仑让他们在元老院中获得了职位。接着,拿破仑又同意由康巴塞雷斯和勒布伦担任第二、第三执政。这两位新任执政都具有渊博的知识,但性情温和,无权力欲望。拿破仑起用他们,就是希望借他们的知识来帮助他执政理国,并且不与他分庭抗礼。

这样来安排执政府,拿破仑就可以牢固地稳坐第一把交椅。多年后,有学者这样评价他道:

“拿破仑的组织天才和军事天才,他的非凡意志和生命力,他的荣誉感和过人的力量,令他成了那个时代最令人震惊和最巨大的统治者。”

在制定新宪法后,拿破仑又提出编写新的法典。他的这一提议获得了广大民众的支持,因为当时的法兰西在法律上完全没有准绳,婚姻、家庭等一向都受制于宗教教会,故而民众也十分希望能有一部新的法律问世。

4年之后,法国的法典终于公诸于世。在该法典的问世过程中,拿破仑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拿破仑法典》也成为后世资产阶级国家立法的蓝本,这也许是第一执政对法兰西最大的贡献,就连拿破仑本人都说;

“我一生中最引以为荣的事情不是我打赢了40多场战役,而是我那部永远不可否认的不朽的民事法典。”

拿破仑还非常重视教育,尊重知识和人才。在他的直接关怀之下,法国各地的小学增设到4000多所,中学增设到700多所,大学增设到15所。

在用人方面,他还能不记前嫌,不论是前政府的留滞人员,还是对他有过微词不尊的人员,只要有真才实学,他都在政府中给予重用。比如贝尔纳多特,曾主张严处擅离职守回巴黎的拿破仑,并娶走了拿破仑的初恋女友黛丝蕾,但拿破仑不仅没为难他,还加封他为蓬特-科沃亲王。有人认为,拿破仑这样做是为了表示他对黛丝蕾的一往情深,但拿破仑在国事与私事之间,的确一向是以国事为重。

在担任第一执政后,拿破仑决定离开卢森堡宫,并于1800年2月30日下午搬迁到法国历代国王的寝宫杜伊勒里宫。

(二)

在督政府末期,法国南部和中部所有道路上都强盗盛行。这些强盗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拦路抢劫,杀害公众,袭击村庄。他们打着波旁王朝的旗号,无恶不作。

拿破仑执政后,决定肃清这批匪帮。他颁布法令:不抓俘虏,一律就地正法;窝藏盗匪或购买赃物者,或与匪帮有联系者,一律处死。为此,他还派出大量军队,毫不留情地镇压直接犯罪或其帮凶,并镇压那些姑息纵容的法官。

与此同时,拥护波旁王朝的王党分子也蠢蠢欲动,在法国的诺曼底、旺代等地招募同党,鼓动一些农民加入叛乱队伍。王党还与英国人互相勾结,得到了英国人提供的精良武器,在茂密的森林中和险要的沼泽地开展游击战,反对拿破仑的新执政政府。

对于这些王党分子,拿破仑并不像打击强盗那样毫不留情,而是采取软策略,称只要他们愿意放下武器,不与政府为敌,他们就可以获得特赦。这一措施极大地分化了叛乱队伍。

1799年11月24日,拿破仑派出埃杜维尔将军与叛乱分子首领进行谈判,并缔结了第一次停战协议。

1800年1月10日,拿破仑又发表了平定叛乱的公告,号召军队严厉打击那些“没有祖国,没有信仰”的叛乱分子,对其同党及其姑息养奸者一律处决。在军队的镇压之下,叛乱也很快就平定了。

为了维护团结,拿破仑对各种党派的亡命者都采取了宽容态度,这样,部分保王党人、立宪派人士、雅各宾党人以及在几次政变中逃到国外的人士纷纷回国,幻想拿破仑能够恢复波旁王朝的统治。

拿破仑的宽容态度使一些王党分子对他产生了幻想,他们纷纷给拿破仑上书,希望能与拿破仑合作,恢复波旁王朝。对此,拿破仑不屑一顾。

王党分子还采取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收买拿破仑,拿破仑都不为所动。见此路行不通,王党分子便决定采取极端方式——刺杀拿破仑。

1800年12月24日下午4时,日头西斜,风和日丽。巴黎歌剧院安排演出海顿的清唱剧《创世纪》,拿破仑决定携全家人去欣赏这部杰出的歌剧。

晚7时左右,拿破仑与拉纳将军等人一起乘马车前往歌剧院。当他们来到圣尼凯斯大街中央时,为马车开道的骑兵忽然发现路上有一辆手推车挡着,车上还用绳索结结实实地绑着一只木桶。卫队长便命令将手推车推到右侧房檐下,让拿破仑的马车过去。

这时,拿破仑的马车夫在后面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便使劲扬鞭催马,马车快速向前奔去。当马车还未走过200米时,装满炸药和弹丸的桶“轰隆”一声便炸开,当场炸死20余人,伤60多人。拿破仑的车子也差一点被炸翻,车玻璃被炸得粉碎。所幸拿破仑和随从人员平安无事。

爆炸案的发生让不少人担忧他们的第一执政王的生命安危,当然,也有人正在暗自偷笑,等待拿破仑身亡的消息。

而此时,拿破仑却非常镇静地走进歌剧院的包厢。歌剧院的观众见拿破仑安然无恙地走进来,立刻全体起立欢呼:

“第一执政万岁!”

当朱诺贴近他的耳边汇报说,爆炸案是要谋杀他的,拿破仑用一种颇显失望的语气说:

“仅仅为杀掉一个人,就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真是残暴。”

拿破仑在包厢坐下后不久,清唱剧《创世红》就开演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完这幕剧就离开了歌剧院,回到杜伊勒里宫。

回来后,拿破仑才将一直忍住未发的怒火发泄出来。他高声吼道:

“这是雅各宾派想暗杀我!他们是一群浑身污秽不堪的地痞恶棍,他们同历届政府公开对抗。如果不能迫使他们就范,就必须把他们粉碎!”

几天后,警务部便逮捕了设置爆炸装置的肇事者,他们是卡杜达尔的特务,保王党徒圣雷让和卡尔邦。事实证明,雅各宾派被流放者谋杀第一执政是天大的冤枉,但拿破仑并未因此就赦免他们。

拿破仑的铁腕统治很快就重建了法律的秩序,他的独裁政权也逐渐为人民所接受。

(三)

在国内建立了比较稳定的局面之后,拿破仑开始着手解决来自国外的第二次反法大同盟的威胁。此时,以英国为首的第二次反法同盟正在对法国形成包围之势。

拿破仑很清楚,法国此时需要和平的环境,需要有一个摆脱战争的喘息时机,但反法同盟显然不会给法国这样的机会。他们想用战争拖垮法兰西,他们对拿破仑求和的回答是波旁王朝的复辟。英国首相威廉·皮特在下院猛烈攻击拿破仑,表明与拿破仑势不两立。

反法同盟的幕后策划者是英国,但英国只出钱不出力,冲在反法同盟第一线充当打手的仍然是奥地利。在1799年时,法兰西督政府将防守曼图亚要塞的重任交给了拉图尔·弗尔萨将军,并授予他城防司令一直。不久,奥军卷土重来,围攻曼图亚城。7月份,拉图尔将军在低挡不住的情况下被迫向奥军投降,曼图亚要塞又被奥军夺回。

1800年4月,奥军统帅梅拉斯将在萨沃纳附近的法军截为两段,法国将领弗歇尔的部队被迫退向尼斯,并被赶回瓦尔湖畔。另一支法军马塞纳的部队也被逼退到热那亚要塞之内,这支法军虽经马塞纳、苏尔蒙等将领的奋力作战,但还是低挡不住敌军的猛烈进攻,处境十分危险。

拿破仑执政后,对奥军的行为非常气愤和心痛,他花了巨大代价才攻下的要塞居然又被敌人占领了。因此他执政后的第一步,就是着眼于恢复对奥地利的攻势,重整东部边境的军队。

尽管形势对法军很不利,但拿破仑还是从不利中看到了有利的条件。他一眼就看穿了奥地利军队大部分囤集在背靠中立国日内瓦的地区,那里正是法军可以从背后打击的地方。因此,他将马塞纳作为自己整个战役棋盘上的一部分,吸引奥军围困,牵制奥军;而自己则率领一支新成立的“预备军团”经瑞士的大圣伯纳德山口,过阿尔卑斯山,直取奥军的后方。与此同时,莱茵军团将通过瑞士东部各州,切断敌军与奥地利本土的最后交通线。

这是个非常大胆而冒险的战略计划。为了保密,拿破仑再次展示出他示假隐真的本领,将他的参谋部和12个新兵团召集到第戎,以蒙蔽英国、奥国的间谍,而真正要作战的部队则通过不同途径调赴日内瓦或洛桑。

5月7日,拿破仑带领他的“预备兵团”离开巴黎,悄悄赶到日内瓦。在那里,他决定从大圣伯纳德山口进入意大利。之所以选择这个山口,是因为该处道路大部分可通马车,只有约15英里的一段路是马车不能行走的。马尔蒙将军当时指挥炮兵,他发明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就是把大炮从炮车上取下来,装入掏空的树干中,然后拖过山口。

到5月17日,贝尔蒂埃已经成功将1.5万名步兵和1000名骑兵运过山口。而拿破仑则于5月16日离开洛桑,在20日清晨越过大圣伯纳德山口。不过,他不是骑着彪悍的战马跨过去的,而是骑着一头骡子,由当地的一位向导牵着。

至此,法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拉纳将军率前卫部队从奥斯塔向夏狄戎迅速推进,至夏多拉·巴蒂亚河谷。

(四)

这时,拿破仑的行动已被奥军总司令梅拉斯察觉。5月21日,梅拉斯得知一支强大的法军已通过了大圣伯纳德山口,他惊恐不安,随即留下1.8万人与坚守瓦尔河的弗歇尔对峙,自己则亲率领其余兵力奔赴都灵。

到了都灵后,梅拉斯又获悉他的对手是拿破仑本人。但直到5月底,他才得知法军的蒙塞正在强行通过圣戈塔德山口,威胁着米兰。这时,他才看清自己所处险境的全貌。

于是,梅拉斯将所有能调回的兵力全部匆忙调回,甚至还下了一道十万火急的命令给围攻热那亚的部队,要求他们撤回到亚历山大里亚。而此时,这支部队正与马塞纳进行交出热那亚的谈判。

当时,热那亚城的法军处境万分困难。城中粮食已消耗殆尽,法军大肆搜求马、狗、猫、鼠等用以充饥。在奥军的猛攻之下,马塞纳不得已与奥军谈判。6月4日,谈判结束,马塞纳率领8000名饿得半死的守军撤出奥军的阵地。

占领了热那亚后,奥军留下一支部队驻守要撒,其余部队向亚历山大里亚集合。在挺进的路途中,奥军接到了梅拉斯的命令,奉命改行皮亚琴察,以确保波河渡口。

1800年6月2日,拿破仑进入米兰。6月9日,他率军前来斯特拉代拉。在那里,他等候着从萨沃纳和切瓦两地弗歇尔和马塞纳的消息。因为这两人的实力若能合起来,那么他为奥军所设下的包围圈就基本完成了。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次会师未能按时进行。

拿破仑又分析了奥军的动向,断定奥军会向热那亚方向撤退,因此率军进入托尔托纳平原,想在这里阻截奥军。但由于部队占地面积过大,以致任何一个点上的兵力都很薄弱,而敌人反而有利地占有中心地位,拿破仑的心里感到很没底。

就在这时,拿破仑的老朋友德塞将军来了。他刚从埃及返回巴黎,随后便来到意大利前线。他的到来让拿破仑的精神为之一振。德塞为人高尚,作战英勇,他一到,拿破仑就与他热情地谈了3个小时。6月13日夜,德塞奉命率领5000人马开往热那亚,以便切断奥军的退路。

6月14日天刚破晓,在距离马伦哥不远的地方,战幕拉开了。奥军在开始几个小时内就显示出强大的威力,法军边战边退,虽然给予敌人巨大打击,但自己也损失严重。下午3时,梅拉斯迫不及待地向维也纳宫廷报告了奥军的进展,并称奥军已经大获全胜,拿破仑已被击溃。

然而一个小时后,情况发生了急剧变化,德赛将军率领前去热那亚的部队被拿破仑召回,结果给奥军以沉重的打击。到5点钟,奥军已经在法军骑兵的追击下溃不成军。遗憾的是,德塞将军在这场战役中牺牲了,这让拿破仑非常悲痛。

正当维也纳宫廷为梅拉斯第一次送来的令人兴奋的消息欢欣不已时,紧接着第二个消息也来到了维也纳,带来的却是奥军遭到惨败的坏消息……奥军再一次失去了意大利。

这次战役就是着名的马伦哥大捷,但这次大捷的代价也是很高昂的,法军伤亡5835人,且德塞将军的阵亡也给法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

不过,这次会战还是以拿破仑的大胆果断与别出心裁而震惊世界。许多人将其此次行动与当年汉尼拔进军意大利相媲美。这次会战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决定胜负,成为世界军事史上的杰作。

15日上午,被打败的梅拉斯派人持停战旗前往法军中请求休战。傍晚,贝尔蒂埃与梅拉斯签订了亚历山大里亚停战协定。此时,拿破仑很乐意在极为荣耀的情况下结束这场战役,因为他需要赶回巴黎,法国的利益和他个人的利益都需要一个和平的局面。于是,他再一次光荣地凯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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