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回到避暑山庄已经是第二天平明时分。太子早就等在山庄门口。
“刺客追到了吗?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玉殿臣有些神色恍惚,完全不理会太子径自朝里走去,太子不放弃,跟在他身后,“你知道,暮瑶公主是要嫁给宁王的。这下好了,她赤身裸体地出现在你房里……”
转身,玉殿臣迎上太子,双手紧紧钳住太子的肩,血眼猩红:“最好别再让我见到她!否则,我保证她出事!”
狠狠地转身,玉殿臣再不理会任何人,“哐当”一声将自己反锁进了房间。暗香和盈袖跟在玉殿臣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愤恨,怔怔地站在门外,不敢多说。
“他……”太子也不和玉殿臣计较礼数,站在门外,伸手想拍又将手缩了回去。
“暮瑶!”梁王怒气冲冲,指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暮瑶,整个人都气的抖了起来,“你说,昨天是怎么回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赤身裸体地出现在玉殿臣的房间里!你……”
梁王体胖,一生气,就喘不上来。一旁的初弦见了,慌了起来赶紧上前扶住梁王:“父皇,您别生气。事已至此,生气也没有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解决?”暮瑶掉着泪,哭得梨花带雨,“怎么解决啊?昨天,我丢人丢大了!”
哭的伤心,心里却比谁都高兴。现在好了,满朝文武都知道自己赤身裸体地出现在玉殿臣的房间里。想让她再嫁给宁王,那是不可能的,宁王自己同意,皇帝也不会同意。剩下的,当然是她嫁给玉殿臣。
“怎么解决!”梁王语结,粗声地喘着气,初弦赶紧替梁王顺气。
“你说能怎么解决?”好不容易,梁王喘过气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想丢这个人,然后嫁给玉殿臣是不是?”
“父皇……”暮瑶挣扎着想辩解。
“说实话!”梁王怒喝一声,暮瑶愣住。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嫁给他。现在,如果我不嫁给他,也嫁不出去了,父皇,你真的忍心我孤独终老吗?”
“暮瑶!”初弦看着梁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大声制止。
“父皇。”暮瑶直起身子,坚定地迎上梁王,“我是故意的。我不要嫁宁王。我要嫁,就嫁玉殿臣,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你……”梁王指着暮瑶,手指瑟瑟发抖,“你太任性!”
霍的起身,梁王一甩袖子,踱了出去。
“父皇……”初弦跟了几步上去,回过头,看着暮瑶痛心疾首,“暮瑶,这次,你真的太任性了!你这次丢人丢大了!”
“我不管,能嫁玉殿臣就好。”暮瑶嘴上听着无所谓,视线却望着梁王远去的方向。
父皇,你可要帮女儿啊。
太后和芈王以及芈阳的众朝臣都知道了这件事。现在,想要挽回暮瑶和梁国的面子,看来只有将暮瑶嫁给玉殿臣。
梁王想着,不禁就来到了太后的房前。门前的内侍想要通报,梁王抬手制止了。
犹豫片刻,有些尴尬,梁王还是抬脚迈了进去。
“太子殿下!”远远地看到太子疾步朝这边走来,脚下袍摆纷飞,暗香和盈袖躬身行了礼。
“哐当!”太子抽出暗香的佩剑,一刀砍坏了门闩,推门进去。
“出去!”玉殿臣临窗而立,背影中的伤与痛像山一样沉重。
太子不管不顾,疾步走了过去。“殿春出事了!毒发了!”
猛然转身,玉殿臣盯着太子,沉且恨。
“真的出事了。”太子脸色苍白,显然紧张过度,“刚才宫里刚来的消息。殿春突然毒发,好像鬼医郎中的药不管用了。”
“回宫!”话音未落地,白色身影已经到了门口。
整个东宫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药味,人心惶惶,宫女太监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如临大敌。
“怎么样?”玉殿臣看了一眼面色发紫的玉殿春,心颤了一下。
从玉殿春手腕上拔下银针,封悬壶看着那变的黑紫的银针,眉不觉皱了起来,幽幽吐了几个字:“我小看他们了。”
“什么意思?”太子和玉殿臣同时问道。封悬壶的神情让他们心中惶恐不已。
“簟纹灯影只是一个统称,我原先以为他们只是用了其中一种,现在看来,他们用了很多种。这些毒混合着,毒性增强了很多。”封悬壶收起银针,看了一眼殿春,神色黯然,“一定要尽快拿到解药。我的控毒丸拖不了多久了。只有解药才能救殿春,没有解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殿春。”
解药?
看了昏睡的玉殿春一眼,玉殿臣心下一揪,微微蹙起了眉,踱到了窗前,视线落在窗外,却没有焦距。
去哪里找解药。只知道和血理门有关,查了这么久不但没有查到什么,反而连自己的内部都被渗入了探子。
为什么自己的调查总是受阻?
烈日灼人,地上树影摇曳。玉殿臣抬眼看去,窗外的树葱茏茂盛,童童如盖。风吹过,枝叶摇曳。
难道,树大招风?
应该是了……
时间不够了,只能兵行险招了,大树该倒了……
“殿臣,你也不用太担心。暂时,殿春还是没事的。”封悬壶走到玉殿春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给他打气。
玉殿臣的眉依旧皱着,抬眼看着那大树,眸光深邃,幽幽地说道:“树大招风,是该倒的时候了……”
一个太监悄悄进来,附在太子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声。太子顿时脸色阴霾密布,挥挥手,示意太监下去,自己大步朝玉殿臣走去。
“避暑山庄的消息说,梁王指了你做暮瑶公主的驸马。”接着,太子张着嘴,想说却说不出口,回头看了一眼垂危的爱妻,太子还是咬牙开口说道,“现在,多事之秋,我看你还是……不要拒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