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他的左手穿过她的发，按住她的后脑勺，他的右手环住她的腰，他冰冷的嘴唇落在她同样冰冷的唇瓣上。
伊昙睁大了眼睛，她像个木偶一样忘了挣扎，他小心翼翼，轻柔的吻着她，怕弄痛了她。
那么熟悉的味道……
那么熟悉的温柔……
那么熟悉的场景……
学校的操场边的草丛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和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子面对面站着。女孩子闪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怒，男孩似乎在神游，半眯着眼睛。
“那个女的是谁！”女孩生气的问。
“哪个？”男孩帅气的脸庞上满是疑惑。
“今天早上你抱着的那个！”女孩子的眼睛要喷出火来。
男孩转了转眼珠子，像在回想着什么，然后他笑着说，“我姐。她要去工作了，我就象征性跟她道别。”
“狡辩！你在说谎！”女孩子提高了分贝。
“我没有。”男孩子的回答铿锵有力。
“真的没有吗？那个女孩子那么漂亮，你动心了是不是？”女孩子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说。
“她再漂亮也是我姐啊，胡说什么呢，那真是我姐。”男孩子无奈的笑道。
“我不信！我不理你了！”女孩子瞪着男孩子说，然后转身就要走。
男孩子赶忙拉住她，“真的是我姐。”
“是你姐也不行，我不理你了，放开我。”女孩子赌气般的说。
“你一定要这样吗？”男孩子低着声音问。
“我怎样了？”女孩子得意的反问。
“伊昙。”男孩子扳过女孩子的身子，眼睛里满是恼火。
“干嘛？”女孩子下意识地要往后退。
上次也是这样的表情，她被他吻得几乎要快窒息了，停下来后，他幸灾乐祸的看着拼命喘气的她，害得她嘴巴痛死了。
男孩子的左手穿过女孩子瀑布般柔顺的头发，按住她的后脑勺，男孩子的右手环住她的腰，他温热的嘴唇落在她同样温热的唇瓣上。
女孩子睁大了眼睛，男孩子小心翼翼，轻柔的吻着她，怕弄痛了她。
他含糊不清的说，“闭眼！”
何莫萱在楼梯口出现，一脸的慌张，她眼睛直直的看向拥吻着的男女。她的身后，是秦楠，再过去一点，是徐冰。
徐冰站在陈淑颖的病房前，目不转睛的望着走廊尽头拥吻的那对男女，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郁年看到了秦楠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放开了伊昙。
伊昙抬手，轻轻地擦了擦嘴巴。
这个很小的动作，令全场的四个人呆住了，特别是沈郁年。
“麻烦你送我回病房。”她客套的说，仿佛刚才的那个吻不存在一样。
沈郁年全身瞬间凉透了，他没办法移开步伐。
徐冰走过来，看到何莫萱和秦楠他一点都不惊讶。他径直走到伊昙面前，“伊昙，颖姨在找你。”
伊昙身子僵住。
徐冰刚才一直都在吗……
她的脸上泛起红晕，在夜里没有人发现。
徐冰和伊昙走到何莫萱，秦楠面前时，“妞。”何莫萱拉住了她，语气里满满的担心。
伊昙一怔，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昙听到声音，停下了脚步，“你怎么会在这里，生病了？”
“不是，我们是来找你的。”何莫萱摇摇头，轻轻的说。
伊昙拉下脸来，“你都知道了？”
“嗯。妞，颖姨怎么样了？”何莫萱小心的问。
从妈妈进医院到现在，就算她看不见时间，按推测来说，妈妈回家时是六点多，进医院折腾到现在，最多过四，五个小时。他们怎么接到消息那么快速。问题是，陈淑颖晕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徐冰和自己！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伊昙脑海响起。
虽然她是个瞎子，但这不代表她是傻子！
伊昙接着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妞，我们是关心你。”何莫萱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她，只能干巴巴的说。
“你们，派人监视我们吗？”伊昙背对着众人，她握紧了徐冰的手，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冰轻柔的反握她的手。
“不是这样的。”何莫萱慌乱起来。
伊昙把何莫萱的手弄开，“萱，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吗？”
“用你们所谓的权利来嘲笑我的低下吗？”伊昙不屑的笑了笑。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那你能告诉我，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妈住院了？按照你刚才的语气，想必也知道我妈是什么病了吧？”伊昙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如一只箭，直直的打在何莫萱心上。
难怪，沈郁年也是那么快就赶到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关心……
“我。”何莫萱说不出个理由，她无力的重复了一次，“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伊昙低声和徐冰说，“走吧。”
“妞。不是这样的。”何莫萱的胸口仿佛有无数的石头堵住，她在伊昙身后哽咽的说，迈出步子想要追上去，却被秦楠轻轻的抱住。
她没有挣扎，瘫软在秦楠的怀里。
而走廊尽头，沈郁年的笑容凄美过黑色的夜晚。
“妈。”徐冰扶伊昙坐下，然后倒了杯水给陈淑颖，又倒了杯水给伊昙。
他开始收拾放在桌子上的饭盒。
“你吃饱了吗？”伊昙柔声问。
“嗯。郁年呢？”陈淑颖望了望门边，没有沈郁年的影子。
“他有点事，先走了。”徐冰接过陈淑颖的话。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这孩子真是的。”陈淑颖抱怨道。
“妈，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伊昙不着痕迹的绕过沈郁年这个话题，轻轻的说。
“小昙你们都回去吧，都那么晚了。明天过来接我出院就可以了。”陈淑颖把水喝下，说着便躺下去。
“徐冰，你陪小昙一起回去。”陈淑颖勉强转过头对正打算出去扔垃圾的徐冰说。
徐冰停下来转头看她，“我送伊昙回去再回来陪您。
陈淑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那太麻烦了。”
“不用，我不走，妈，你快睡吧。”伊昙伸手抚平被子的褶皱。
伊昙满脸的倔强，陈淑颖也不再说什么，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起来，伊昙眼睛空洞洞的凝视着一个方向。
徐冰见状，提着垃圾走出了病房。
何莫萱和秦楠站在原地，沈郁年也是。
徐冰经过走廊，走廊尽头有个大大的垃圾桶。
经过沈郁年身边时，徐冰不经意的瞟了沈郁年一眼。
沈郁年的表情像十二月的飞雪，仿佛一瞬间就可以把人结成了冰。而他的眼底，那种没有被表达出来的情绪，恍若一个谜。
他看都没看徐冰一眼，他径直往何莫萱的方向走去。
徐冰看着黑夜，心里一丝丝的沉落下去。他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内后，就往回走，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秦楠拍了拍沈郁年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家老婆。他叹了口气。
雨越下越大，豆粒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撞在地上，碎成小雨滴。天空像被上了染料，黑蒙蒙的一大片。鉴于沈郁年有“前科”，秦楠坚持不让沈郁年自己开车，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开车，比喝了酒开车还危险，他打了个电话让小李过来。
然后他们十分默契的沉默。
何莫萱不紧不慢的走在秦楠左侧，秦楠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
小李很快就到了，接过沈郁年的钥匙。话不多说，就开车送沈郁年回家。
夜色恍若无知的少女，她拥抱着整片星空，即便是阴霾着的乌云密布。她还是乐在其中一样的出现，展示她的黑夜也是那么的美丽，不知人们的忧愁和悲伤，不懂人们的快乐和笑容。像四季更替一样自然地出现和消失。
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