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铃声响起,打断了沈郁年的沉思。沈郁年打开手机,短信的内容跳跃出来,屏幕上亮亮的。
“五分钟后到你公司。我知道你找到伊昙了。”
沈郁年看了一眼右上方的时间,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这厮消息灵通到不行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实属正常。沈郁年合上正在看的企划案,将电脑设置到待机状态。
他晃了晃脖子,只听见骨头“咔咔”的声音。可能是俯首太久了的缘故,沈郁年想。
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沈郁年下了楼。电梯打开的瞬间,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急刹车停在门口,车门被打开,下来一名女子。165cm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就有了170cm,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胸前,在阳光下,酒红色的头发格外惹眼。她眼睛眯得弯弯的,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薄薄的嘴唇红润红润的。女子就站在车门旁,手肘架在车门上。斜眼看正朝着大门走来的沈郁年。
沈郁年站在她的面前,中间隔着劳斯莱斯。
“你速度可以再慢点。”何莫萱撇撇嘴,不满的说。
沈郁年飞快地扫了一眼手表,“你可真准时。”然后抬头看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那么雷厉风行的。”
“怎么?不行?你以为你都快30了还打着光棍就厉害了?”何莫萱挑眉看着沈郁年,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要去见伊昙。”何莫萱说着,钻进车里。
沈郁年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既然你知道我找到她了,那你肯定也知道她的住址,你怎么不自己去?”沈郁年靠着柔软的座椅,淡淡的说。
“不用说我都知道你肯定碰了钉子。找你一起去,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何莫萱猛踩油门,车子“咻”地一声飞了出去。
沈郁年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精彩。他失神的看着前方。
“好了,伊昙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别太在意了。”何莫萱看着后视镜上沈郁年的眼神,安慰道。
“我知道。”沈郁年无力的回答。
何莫萱瞟了一眼沈郁年的神情,没说什么,认真地开着车。
车子在路上奔驰,不久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小区,何莫萱低头咬了咬嘴唇。沈郁年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看着二栋三楼。
何莫萱的动作只持续了一小会,然后她迈着步伐朝二栋走去,沈郁年跟在后面。
屋内,徐冰学着伊昙的样子也在做着手工,和伊昙的熟练程度相比,他显得十分笨拙。伊昙不知道他做得怎么样,无法做出评价,自顾自的做自己的。而徐冰看了一眼伊昙的成品和自己的,然后默默的又拆开了他艰苦奋斗的第十一个成品,开始重新弄过。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伊昙停了停,朝发出声响的门投去目光。徐冰则站起身来,“我去开门。”
伊昙木讷的点头,黑色的眼球十分淡漠无神。
徐冰开门的瞬间便怔住了,何莫萱站在门外,看见徐冰,她震惊且不怀好意地打量他。徐冰朝门外望了望,沈郁年居然没有来。
“不邀请老朋友进去叙叙旧?”何莫萱无视他的眼神,有点讽刺的问。
伊昙听到了女孩子熟悉的声音,但却想不起是谁,她皱了皱眉。
徐冰侧过身子,空出位置让何莫萱进来。
何莫萱傻在了门边,她的嘴唇突然抿得很紧,徐冰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伊昙的双眼在空气中显得迷茫。
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因为何莫萱随即便笑着走近沙发,跟伊昙打招呼说,“妞,你可是抛下了我五年啊。”
伊昙闻言,手一抖,手上的半成品落在桌上散开来。她转过头想确认一下,却又摇了摇头。她试探的问,“是萱萱?”
“嗯哼。”何莫萱闷哼着坐下来。
徐冰打算关门的时候楼梯口出现了他不想看到的身影。沈郁年抬头看他,满脸冷峻。徐冰无意识的看向门外地上,红色的垃圾袋已不在原地。
沈郁年走近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丝惊讶,平淡得像早就知道徐冰会在这里。敌意的火花在两人交汇的眼神中点燃,“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徐冰心如明镜,他应着,再次侧过身子。
沈郁年走进去,他便轻轻关上门。
四个人便显得客厅很窄,伊昙没有询问来的人是谁,即使她看不见也猜得出来。
“妞,你还好吗?”何莫萱好奇地动了动伊昙面前的材料,然后眼睛一亮一暗的。
“嗯。我很好。听说你结婚了。”伊昙笑了笑,伸出左手试图去拉何莫萱。何莫萱放下手上拿着的圆圆的东西,右手覆上伊昙的手背。
“你失约了。”何莫萱轻声说。
何莫萱感觉到伊昙的手缩紧了,随即她的眼神幽幽的。
沈郁年看着她,眼中充满深情,徐冰也看着她,眼中充满柔情。
她浑然不觉每个人都在看着她。
她动了动嘴唇,“萱萱,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原谅你了。”何莫萱握紧伊昙的手,在初夏来临的前夕,伊昙的手竟然冰凉冰凉的。“以后可不准了啊。”
“以后。。”伊昙喃喃道。
“我告诉你阿,不准再躲着我们了。你看吧,明明说好和我一起举行婚礼的,没一起就算了,我居然连个通知的地方都没有。”何莫萱抱怨道,余光看向沈郁年。
沈郁年眼角也瞟向何莫萱。
婚礼。伊昙在心里重复着,说好的事情会随着某些事情发生而变化,就像说好的我们要结婚一样,最后还是成了泡影。
“嗯。”伊昙点点头,然后她抬头,“徐冰,煮点开水泡茶吧?”
徐冰看着她望向的地方,沈郁年站在那里。徐冰简单的应了句,“嗯。”
听到声音,伊昙把头偏了偏,对着徐冰笑了一下。
何莫萱这才也看向徐冰,他拿着电热水壶走进厨房装水。
“你们同居吗?”何莫萱看着沈郁年沉下来的脸,问伊昙。
“不是,徐冰只是暂时住在这里。我妈拜托他来照顾下我。”伊昙轻拍了一下何莫萱的手,“就爱乱说话。”
沈郁年突然觉得以前的伊昙回来了,只可惜,对着的人不是他。
“这样。”何莫萱对沈郁年使了个眼色,“哦,对了,郁年和我一起来了。”
“我猜到了,他昨天来过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伊昙淡漠的语气跟刚才的热情相悖。
沈郁年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毕竟你们都曾在一起过,好聚好散,干嘛见个面跟见个陌生人似的。”何莫萱打着圆场。
好聚好散。是啊,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了。沈郁年勉强笑了笑。
“好聚好散。”伊昙倒是念出声来,她也笑了,笑容清淡得像开在野外的百合。
“你突然要分开,你变得那么快,狠起来我可以比你更坏。”沈郁年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提示,歌还在响,“你半途而废,我彻夜不归,谁管谁爱谁。”他把手机拿给何莫萱,“我想这个时间他不会是找我的。”
沈郁年看到伊昙听到铃声时明显一震。她对过去,还是有感觉的。发现这一点的沈郁年笑意浓烈。
何莫萱接过手机,点了一下屏幕。
“喂。”何莫萱刚一开口,那边的人听到声音,便是狮子吼。
“何莫萱!!”咬牙切齿的声音,伊昙和沈郁年都听得一清二楚。
“干嘛?小点声!”何莫萱也大声的吼回去。
徐冰已经煮好水泡好茶了,就放在桌上,他站在沈郁年的右侧,正前方就是何莫萱。
那边的声音低了点,只听见何莫萱应着话,“我在伊昙这。”
“嗯?那你就多担待着。”何莫萱揉揉额头。
“啊,你过来干嘛!”
“怎么可以这样威胁我!”
“好吧好吧,我投降。”何莫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沈郁年。
“是谁?怎么那么自然的提到我?萱?”伊昙听着何莫萱的话,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
“是秦楠啦。”何莫萱愤愤的说,“帮沈郁年调查的都是他的人,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我们都知道你的所在。”
“他一直都能制住你。”伊昙好笑的说。
“我讨厌他!”何莫萱恨恨的说。
“你嫁给他了。”伊昙平静的说。
“你爱他。”伊昙又补充了一句。
何莫萱脸有点泛红,好在伊昙是不知道的。
然而看到沈郁年和徐冰就站在一边。何莫萱就有点不爽了,他们也不说话,都凝视着伊昙,那眼神都能寒死北极熊。
伊昙看不见,所以没什么所谓,倒是何莫萱感觉被盯得发毛。眼珠子转了转,她笑了笑,然后问“妞,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伊昙呆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有两个候选人,你有喜欢的吗?”何莫萱凑到伊昙耳边,轻声说。
伊昙的眼神暗下来,漆黑得像别致的黑玉。沈郁年能猜到何莫萱这个无厘头说了什么话,他屏住呼吸。徐冰感觉屋内的氛围变得压抑起来,他一脸雾水,显然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