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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决不

张朝阳挠了挠后脑勺,又皱了皱眉头,然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地道了一句:“什么存在又不存在呀?听你们这群人说话可真费神,想那么多干嘛?好好地过好每一天不就行了。”

李怀仁微微一愣,面带苦涩地微微摇了摇头,却不语。独孤诚沉默了一下,心里的那种沉重之感又不知不觉地变得更重了。

一片寂静之中,隐隐地似乎还有一丝压抑着的气息在弥漫。

“干嘛不说话了呢?”张朝阳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声,然后裂嘴一笑,大大咧咧地道了一句:“是不是俺说得太有道理了,以至于你们就无话可说了。”

“是无言以对吧。”李怀仁幽幽地回了一句。

“哎呀大叔,连你也来讽刺俺!”张朝阳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立马就跳了起来。

一阵铃声地响起,独孤诚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掩不住的惊喜,然后道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就急急忙忙地出了寝室。

张朝阳、李怀仁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朝阳咂摸了一下嘴,嘀咕了一句:“他出去,准没好事!”李怀仁那张幽怨的脸竟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要是独孤诚看到这一幕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两个气着了。不过现在的他完全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中,因为这个电话是语嫣给他打来的。

他有些忐忑,略带不安地按下接听的键,满腔激动得却不知道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了。

良久的一片沉默,她终于开口唤了一声:“诚。”

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仍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那温柔的声音即使只有一个字,它也能凝聚出她全部的柔情。仿佛那昔日的场景重新,他的心早已融化在这一片温柔之中。

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语无伦次地道了一句:“还好嘛?你。”

微微一触,她的脸色蓦地白了白,心里传来一阵刺痛,还好这一切他并不知道。她沉下心来,却不敢说太多的话语,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因为她怕自己说多了会表露出一些不该表露的情感,还有疼痛。

“我想见你,我想单独见见你。”他的声音满是柔情,满是渴望,又满是哀求;他的心满是激动,满是忐忑,又满是不安。

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本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结束了的,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个要求。难道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就不肯答应他嘛?可是她的心里却有些忧虑还有伤痛,她真怕自己狠不下心,她更怕自己就这样继续和他走下去,那又会是多大的痛苦的呀!长痛不如短痛,她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去年他高考失败的那个时候,早已下定了的决心在微微动摇之后,让她的心里更加的凄然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下定的决心到底有多大,但是她也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对他的爱又有多深!

莫名的一阵刺痛,隐隐约约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他的声音低低地像是在哭诉似的道:“我想见你,哪怕——这是最后的一次。”

她的心微微一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可是这样的一个要求真的能够答应嘛?她真怕自己再次见到他之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眼眶微红,一滴滚烫的泪水就快要掉落下来了,于是他不停地眨着眼睛,不停地眨,就是不肯让自己流下泪。

他终于微微稳定了下来,再一次地问道:“就算是最后的一次,也不行嘛?”而他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变得有些沙哑了起来,那种深沉的如夜一般的沙哑。

她紧紧地捂着嘴,她的心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硬呢?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水中的浮萍,风雨飘零,起伏不断,那么得无助又凄凉。

他沉默了下来,眼里满是忧伤,心里满是痛苦,紧紧攥着的手心里早已布满了汗。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连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也不给!可是心真的好痛,一下一下的,恨不得就此死去。难道自己就这样失败了嘛?难道自己就这样选择放弃了嘛?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么得蓝,就像一块明净的水晶,而折射出的光泽却是令人心碎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鲛人滴泪成珠,那人呢?至情至善的人呢?难道掉泪了就真的只是掉泪了嘛?赤诚的心,炽热的情,满腔的悲怆,这样而掉下的泪又将是什么呢?是心嘛?一片片破碎的心嘛?

一滴晶莹的泪滴滚落!是谁的呢?也许只是老天下的雨吧。万里无云的天空,只有高挂着的太阳依旧炙热而毒辣,仿佛要蒸发掉这个痛苦的世界。

一只手搭在了肩上,一丝温暖的气息从肩上一直淌到了心里,虽然那么得细弱,却又是那么得绵长。她抬头看了看这只手的主人,却看见小玲眼里满是鼓励地望着自己,仿佛正在说:别怕,这个世界还有我喃。眼眶微红,心里满是感动,这个时候的自己还好还有一个朋友的陪伴。但是,他呢?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了下来,对着小玲点了点头。又是微微一笑,却那么得凄迷,似彼岸花开的凄美带着一丝娇弱。

恢复了一丝镇定,她终于对着他道:“好,我见你,我见你。”她的声音不知何时已变得忧伤了起来,柔弱的又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断。

他的眼里迸出一到激动的光芒,心,强又有力地砰砰直跳着。他感觉自己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而现在,在这一瞬之间,他又重新回到了天堂。所有的景物仿佛都在自己眼前消失,所有的声音都从自己的耳边流过,他的脑袋里完完全全地被“我见你”这三个字给占据了。他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凌乱了,他的脑袋又不知道什么已变空了,连双眼也慢慢地变得空洞洞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又在这一瞬之间获得了莫大的幸福,幸福得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她说话的语声语调他就已经下意识地忽略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缓过神来,微微颤抖着声音道了一句:“我去花园等你。”

手机里传来通话结束的嘟嘟声,他看了看屏幕,确认上面显示的是“通话结束”这才把手机收了起来。一丝喜悦慢慢地从心底弥散开来,可是他的眼睛却又慢慢地变得暗淡了下来,那深邃的瞳孔里还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虽然又可以见到她了,虽然又可以和她单独在一起了,但是这一次却令他沉重万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和她在一起!一想到她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一想到她很可能就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了,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抽搐着!

紧了紧拳头,他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宣誓地大喊了一声:“我决不会这样轻易放手的!决不!我决不!”

一阵大风刮起,嘲讽似的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便把他的声音给卷走了,留下满地寂寥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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