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阴霾&&森林
2035年,12月13日
天空渐渐变暗了,月儿渐渐露出了她那拥有者着完美弧度的脸。太阳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天空的西侧有些暗红,那是夕阳最后的血。
冷衣咬了咬嘴唇,用力的用手撑着身体,靠着树干,仰着头。他轻轻的呼了口气:“...啊”,摇了摇头“真费劲啊。”他扫了扫四周,手伸进怀里,掏出一片肉干。
“最后几片了,还能撑多久哦”,冷衣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撕开肉片,一点点的送进嘴唇,狠狠的咀嚼着。他可不会浪费活跃味蕾的机会,吃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种享受,当然,只限肉类。四天了,冷衣已经在这个该死的森林里四天了。
冷衣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望望天,又看看地“真无聊”,他嘟喃着。他也只能这样自说自话了。有谁会在这种地方听他说话,就算有人在,也没人受得了他那无休止的重复的嘟囔,何况这里会有人??开玩笑。“嘛,没人听呢,一个人说话有什么意思嘛”,他耸了耸肩,“谁叫我迷路了呢。”夜色深了,冷衣紧了紧衣服,树的影子慢慢的爬出啦,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出来,夜晚,是动物的天堂。冷衣呼了口气,一片雾从他的嘴边升起,他将背部软塌塌的靠在树干上,望着月牙,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印的他的脸,洁白无瑕。他伸出手来,向呼出的那口气抓去,在他的手刚刚碰到的时候,雾气就这样散了。
四天来,真的好累,他不敢去河边取水,不敢在夜里入睡,不敢再林中乱走,只是沿着水流,慢慢前行,对着那河里的水摇摇头叹叹气,然后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水瓶,小小的呷一小口——他怕喝光了。他可没胆子靠向河边,自从第一天他在河边取水时被河里忽然蹦出的奇形怪状的鱼吓到开始。到现在想起,他还是会两腿无力呢。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可没有武力,或者说,很低。不像其他的孩子从六七岁开始就可以激发魂力,他的魂力在他十岁的时候才被激发,理所当然的,资质也是很渣,不,是超渣。弱者在这个世界还真是可怜啊,到处都要小心翼翼,不仅仅在这个丛林,还有那个钢铁林立的“森林”。被人抛弃也是情有可原呢。
冷衣的脑海里,总是会想起那个夜晚,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第一次看见的世界,雪花飞舞,散落,铺满一地,和他小小的身躯。还真是要注定被遗弃啊,被亲生父母遗弃,被养父母遗弃,甚至是被这个世界,遗弃。冷衣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是呢,资质差的人注定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注定是要被世界遗弃,不管是原来的还是现在的世界。
养父母对自己的感觉该怎么说呢,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是很爱的吧。可是在他的妹妹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呢,他可是很愤怒,很讨厌那个女孩子呢。那个将他从父母怀里挤出来的孩子,那个不知廉耻的会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孩子,那个一天到晚都会在自己身边要听故事的孩子,那个恼人烦人还只会给人找麻烦的孩子。长大以后,连那个讨人厌的孩子也渐渐的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了,再也没有一个讨厌的拖油瓶在自己身后缠着要讲故事了。也对,一个弱者有什么能力来渴望别人的关注呢?冷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里,习惯了一个人缩在角落,一个人慢慢舔着伤口,像一条小狗,死死地缩在角落,渴望着奇迹发生。当然,我们都知道的,奇迹总是那么遥远,故事里的虚构不会存在,怎么可能有办法将人的资质一下子转变,怎么可能会有世外高人对你说:“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然后对你进行灌顶。这种事情也只会在小说里出现,会在搞笑魔视节目里出现吧。“虽然很期待,很希望那是真的”,冷衣咋咋舌。
清冷的月光绕过光秃秃的树杈,将目光所及之处照的明亮无比,却又不像日光那样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看夜景了,每个晚上,都会在被窝里看着月光洒下来,看着它的触角爬上书桌,爬上书本,爬上床沿,爬上自己的脸。然后在月色的怀里安眠。
“这可不是睡觉的地点呢,”他爬了起来啪啪手,迈开步伐,缓缓的前行,“很快就要出去了,加油,冷衣。”不用怀疑,这是某人的自我安慰。冷衣按着自己瘪的肚皮,“好饿,”他愁眉苦脸的,然后又瞬间变了个表情“不怕,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明天,会更好的,”林间忽然响起鸟儿扇翅的声音,“哈”冷衣摸摸后脑勺,笑了笑。不过这话有谁会信呢,天知道。
"好漂亮,"冷衣望着前面的美景,忽然呆住了,月光洒在湖面上,风吹起层层的波浪,像鱼鳞,像破碎一地的玻璃,树木的倒影随着波澜慢慢的破碎扭曲重组。几只独角鹿在湖边低头饮水,抬起头望了望这位从丛林出来的不速之客。“哈哈,打搅了”冷衣摆了摆手,右脚往后缩了一步。独角鹿没有理他,垂下头静静的喝水。“那个,水,我喝一口没问题吧,”冷衣望着独角鹿,见它没有理会自己“呐,你不回答就是可以啰。”冷衣慢慢走到湖边,用水瓶小心翼翼的装了一瓶水,然后在独角鹿的目光下慢慢缩回去。独角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回去才将目光移开,朝他嘶喊了一声,然后在湖边躺下来。
冷衣有些无奈,本以为水流会直达森林之外的,谁知道竟然流向湖泊,湖泊不大,但是有好多支流,谁知道那一个支流流向森林之外呢,谁又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个湖泊??
这样漫长的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冷衣伸伸懒腰,打了个哈切,他有些迷茫。他望着月亮,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走出去,自己就这样晃悠了4天,食物快告罄了,虽然森林里素食很多,可是要是没有肉的话,冷衣怀疑自己会不会厌食而死。他可不想变成面黄肌瘦的样子走出去。找植物食用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他的脑海里储存着几百种植物图鉴,上帝在给他关上武力这扇门的时候,同时给了他一个过目不忘的大脑,对了,这里可没有上帝,是自然神,嗯,自然神。
冷衣望着河边悠闲的躺一起的独角鹿一家子,恩,一家子,两只大的带着三只小的。大的那两只,鹿爸爸瞪着他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冷衣,冷衣几乎能看见那双眼里自己的倒影。鹿妈妈闭着眼躺着,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鼻尖和自己的孩子。三只小鹿倒是活泼得很,这么夜了还那么精神,蹦蹦跳跳的转来转去的,不时地将好奇的眼光投向冷衣,冷衣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把的植物——木仙草。木仙草这种植物是制备木属法符的高级材料,冷衣这几天在森林里转悠也还是有些收获的,这些木仙草就是了,除了这,他还有其他治伤的水艾、有剧毒的红芯草叶···木仙草是独角鹿喜爱的食物,两者属性相配都是木属,木仙草自然成了独角鹿无法拒绝的诱惑。木仙草的量并不多,这种高级材料也不会有人拿来喂鹿,除非那人家里有的是钱,不过,那也确实败家。冷衣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又不学制符,他在学校里选学的是阵法,和制符倒也是边都挨不上,木仙草拿去卖的话,这么点怎么卖,于是,它就被拿来喂鹿了。偶尔意淫下败家的感觉嘛,也还不错。
小鹿嗅了嗅,忽然间发现了什么,然后看着冷衣,两眼发光。不对,不只两只眼睛,怎么还有四只发红的眼睛盯来,还不是盯着木仙草的。“哈,哈,尽情享用,享用,哈哈···”冷衣急忙将草丢下,向后跳了几步,向鹿爸爸和鹿妈妈打了个哈哈。鹿爸爸待冷衣跳远了,慢慢走到木仙草边,闻了闻,舔了舔,一边还用它那双散发冷气的目光盯着冷衣的一举一动。而后它朝着小鹿吼了一声,小鹿们也开心的走了过来,几口将那少少的一把木仙草吃下了肚。
鹿爸爸望了望冷衣,眸子里的冷意少了些,它也侧躺了下来,靠着鹿妈妈,闭上了眼。冷衣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几步,见他没有反应,也就跟着在旁边渐渐睡了过去,第一次安心的睡觉呢。
独角鹿大概是这个世界最温顺的灵兽了,本身级别也很高,成年独角鹿达到70多级也是正常。独角鹿脾气很好,只有你不惹怒它,他也只会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能让他感到友好,那么恭喜你了,他会将你作为朋友,灵兽嘛,灵智还是很高的。冷衣也是运气,没有这些木仙草,他也拉不近和独角鹿的距离,当然,他也不奢望独角鹿就这样被几片草叶就收买了,但是有第一次接触就要第二次,总有时间让独角鹿接受自己,这样自己就能在这里活得好好的,再也不怕睡不了安稳觉了。
天空下雪了,真的是毫无征兆的啊,夜里不像是要下雪的样子。雪花飘在脸上,化成水,粘糊糊的···黏糊糊??冷衣伸出手往脸上摸去,毛茸茸的感觉充满掌心···
冷衣抚了抚额头,看着身边的小鹿,摇了摇头。搞什么啊,大清早的就被他给舔醒了,还弄得是一脸的口水。冷衣马上扑在湖边,用冰冷的水洗了吧脸,一种超刺激的感觉将他迷糊的大脑弄了个清醒。12月14号了,冷衣默默记下这个数字,第五天了。冷衣站了起来,望了望四周,是时候去找吃的了。可是要他一个人去的话···你懂的。“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学的是阵法,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学业啊,怎么可以像其他职业那样独立行动呢”,冷衣揉了揉后脑勺。还有脸说呢,还这么理直气壮,不努力学习,理由还这么充分,看来他妹妹远离他是个正确的选择——他妹妹在学校里可是排名第五的灵剑士啊——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冷衣环绕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扯他的裤脚。冷衣看着那位扯他裤脚的“凶犯”,忽然想起一个方法。
“喏,是你这个馋鬼要求我来的啊,是你拽着我离开的啊,到时候被你父母抓到不要怪我,我就一负责跑腿的,”冷衣神神叨叨的对怀里的小鹿说道。小鹿睁着他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有些迷茫的听着冷衣的自说自话,然后开心的望着四周,"哈,你倒是挺开心的嘛”。也难怪,这还是小鹿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拥有视野。
灵兽对领地的意识是很强烈的,独角鹿作为没有领地的灵兽显得有些另类。但是,作为高级灵兽,他们在的地方周围很少有其他灵兽——被气息吓得远远的呢。冷衣占着这个便宜,倒是不会有灵兽忽然冲出来对他施以拳脚。他那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够其他灵兽来吃啊。
冷衣走在这片森林之中,倒也是奇特,明明是冬天的树木的叶子也掉光了,偏偏却还是让人感觉枝丫遮住了天空。天色暗了下来,在森林里总是这样的感觉,偏偏还刮起了风,带起了雪从天空滑落。冷衣望着雪片纷飞的森林,深深的吸了口气,听着脚踩在雪地和掉落的枝干上吱呀吱呀的声音,哼着他无名的小调,静静的,独自一个人走着。又是雪天呢,又是一个人呢,不过还好,身边还有一个会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你的独角鹿。它的生活真是单纯呢,可以快快乐乐的活着,那,他呢,就只能自己给自己说着自己才能听懂的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