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说:“什么事?你说。”
杨勇说:“前些日子齐州发生灾荒,百姓苦不堪言,饿死的尸体到处都是。齐州刺史卢贲犯了极大的错,不应借机抬高米价,大发横财。如今父皇已将他处罚,除名为民。孩儿想,这处罚是不是太严重?卢贲是有错,可到底当年他是随父皇一起打天下,有佐命之功,如果就这样把他废为平民,那其他功臣会如何想?”
结果隋文帝脸色一变,目光如凝霜般的落到了杨勇脸上。
天下人皆知,隋文帝得天下并不艰难,不过是抢了自个儿女婿的幼儿的。因此隋文帝冷冷地说:“什么佐命之功?我大隋国,有谁能够担当起开国功臣之名?”
杨勇嗫嚅:“父皇——”
隋文帝不等他说完,一拍桌子,疾言厉色地说:“你替卢贲求情,你是不是得了他什么好处?”
吓得杨勇一哆嗦,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跪了下来:“父皇,孩儿没得到卢贲的好处,孩儿也不敢……孩儿,孩儿只不过心里这样认为而已。”
隋文帝问:“你这话可当真?”
杨勇忙不迭说:“当真。孩儿怎敢欺骗父皇?”
隋文帝“哼”了声:“量你也不敢欺骗我。起来吧。”隋文帝又再说:“卢贲狡猾奸诈之极,不可不废,如果对他旗开一面了,朝廷的官员会有样学样。对于这种贪赃枉法的事,一定要严加惩处,这样才可以服民众。”
杨勇说:“孩儿知道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
说到政治,女人都不宜开口插嘴。独孤后虽然议政论事颇有见解,可并不是随意干涉朝廷的事,只有和家庭内部有关的,她才会出面解决;陈宣华基本上就是个空摆设,特别是在独孤后跟前,更是个闷嘴葫芦,说话和做事都小心谨慎——不过也因为如此,独孤后才容得下她。
杨丽华,杨阿五,还有萧美娘,三人对政事更是不感兴趣,自然是漠不关心;杨芙蓉年龄小,政事对她来说是不知所云,她根本搞不清什么是什么,只是睁大一双眼睛,好奇地望望那个,又瞅瞅这个,一副茫然的表情。
杨广这个时候也沉默是金,只是坐在坐位里,事不关己地呷了一口酒。
萧美娘也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轻轻呷着杯中的酒。
萧美娘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看到坐在独孤后旁边的陈宣华看了过来——准确来说,是朝萧美娘身边的杨广看过来。
萧美娘眼角的余光,又注视着杨广,只见杨广若无其事,目光漫不经心一扫,就与陈宣华目光对上了,那边的陈宣华一张俏脸忽然就红了,她连忙低下头,把目光避开了去。杨广略略一怔,似乎有点疑惑,但很快的,面色又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