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8日,花港市,天气晴。
如果云朵真的可以用棉花糖来形容,那风儿就是孩童淘气的手,屡屡而来,携着一丝丝的甜腻。
云,抽丝剥茧的为大地铺上一层麦芽糖。
闪婚。
醒来后的我多想自己就是那个勤劳的如风一样透明的倒霉孩子。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闪婚』这个词儿,会和我扯上如此根深蒂固的关系。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妖孽的我蛋疼。
…………俺是3月17日…………
闪婚测试:2分。大哥,你不是来闪婚的,你是来打酱油的。
电脑屏幕上,我对着同事推荐的一个号称比刘伯温、诸葛亮、姜子牙加起来还准的闪婚测试题冥思苦想的认真做了五分钟题,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毫不意外。像我这样比狐狸还狡猾、比诸葛亮更喜欢深谋远虑、比曹操还缺乏安全感的家伙,就是厕所里那种又臭又硬的石头,在如今这个到处都是利欲熏心家伙存在的世界里,让我相信一个女孩是不爱钱的,基本和让我相信月球上有嫦娥一样……
“小张,到我办公室来。”总经理喊我。
我叫张喜凡,一间建筑施工企业设计部的室内设计师,同事一般喜欢称呼我为张工,张工程师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工程师,只是同事间善意的客套。但经理显然就不会和我客套了,所以,我在他的嘴里,永远都是小张。
我有时候想,幸亏花港市是南方的沿海城市,如果在北方,怕是小张后面,还要给我加上同志两个字吧?小张同志……这词儿总会让我菊花一紧,严肃的厉害。
关上领导办公室的门,坐在老虎凳一样的单薄椅子上。
“让你考虑的问题,想好了吗?”经理问我。
“什么问题?”我有些迷糊,心想工作进度一切顺利,没听说有特殊状况啊。
“装傻是不是?就是让你联系你的那个朋友,让他和我们公司一起合作项目,考虑清楚了吗?”经理问我。
“我当时不是回答的很清楚了吗?我朋友是我朋友,和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的家庭,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讲情义不讲利益的真朋友。你说的那些所谓合作,还不是想要利用他来为公司赚钱赚名气?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干的,我不同意!不单今天不同意,昨天不同意,明天、后天、明年、后年、十年、百年,就是我成了一堆骨灰,我也绝不同意这么下三滥的事情。”
我是个偶尔喜欢读点历史小说的人,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有无数英雄豪杰都因为交错了朋友,被坑害,甚至身败名裂,死不瞑目!
我张喜凡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我的朋友那可是大英雄大豪杰!我正八经仰慕的厉害呢,怎么肯因为区区铜臭而做出有可能害了他的事情来呢。
是给我金钱也好、名声也好、权力也好,这种东西,都是我不感兴趣的。我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出卖我的朋友。
当然,如果有人用我的生命来要挟我做损害我仰慕的人儿的事情……
简单,就一句话:弄得死我,是你的本事。会不会被你弄死,是我的本事。
我呀,就是个天生的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有傲骨不是?我的傲骨,就是希望我仰慕的人儿都能平安快乐,我自己呢,一生问心无愧。满足了。
“小张!”经理冷哼一声,“你三十二岁了吧?瞧瞧你,这么大一个男人,没钱、没房、没车、没存款,整个一四无青年!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吧?老婆都讨不到一个,是什么问题?就是你穷!现在有赚钱的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不珍惜,不趁着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时候,把那什么狗屁情感换成财富,等过了这村,你能剩下个屁啊!你还真以为人家那种大人物会和你这种小虾米称兄道弟?”
我笑了,冷笑:“呵呵。经理,你还真是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啊。我知道,对于你们这些人,赚钱就是一切,你们的眼睛都长在钱眼儿里,一切目标向钱看,我懂。我没拦着,可你也别想利用我来做什么恶心不齿的事情来。让人恶心,懂吗!”
“知道2080法则吗?知道A管理模式吗?知道树状管理和平台管理的应用利弊吗?知道情商和智商哪一个在工作中更管用吗?知道设计师需要学多少东西吗?知道三大构成吗?知道画画的笔该怎么拿吗?知道什么叫艺术吗?知道什么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吗?”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张!注意你的态度!”经理拍起了桌子。
“这就乱七八糟了?我知道,我说这些都很浅显。尤其像是2080法则,A管理模式这些老掉牙的东西,做管理、搞企业的人哪里有不懂的呢?”我猛一拍桌子,一生炸响,手生疼……但不要紧,哥忍!哥就是要告诉你,不是就你会拍桌子!
“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资本家那一套,金钱和数字衍生出的社会关系,不单经济学家懂,我这个只会搞设计的土鳖,也懂!”我站起身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扭头走起,拉开办公室的门。
“你什么意思!”经理站起来,怒瞪着我。
“我笑你是个利欲熏心的大棒槌!”我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家公司。
这一生,我也不会再回来这里,再回头。
好马不吃回头草嘛。
夜晚的花港市,灯火辉煌。这里有修剪的绒毛一般可爱的草坪;这里有伴着星辰与镁光灯的星光足球场;这里有纸醉金迷的夜店;这里有总会遇到的,更美,更美的女孩子;这里是男人的天堂;这里是淘金者的乐园。
但这里并不是我的乐园。不过我绝对是个男人。
我应该算是个游侠,我喜欢到不同的城市去生活,去感受不同的人文气息,不同的平凡与快乐,那些藏在市井深巷里,不为人知的温暖真情、平易近人。
不知不觉的,在这个城市生活已近一年,这是我在一个城市里生活的多数期限。除非特别留恋的城市,否则我不会在一个城市呆上两年。
所谓没有住房,对我这种人而言根本不是问题。买房反而才是一个问题,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在我敬爱的大中国里,定居到哪一座城市当中。
下一站去哪好呢?
一直想去武当山看看的。
武当山祖师张三丰,必定和我同姓不是?总沾着几分亲切。而且,我从小就喜欢练功夫的,只是一路来也没什么机缘。
就这么定了。
下一站,实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