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琳未察觉柳黛神色，继续道：“姬小姐聪慧，读书万卷，定能明白这个道理，还请姬小姐不计前嫌，给奴婢说说这个道理。”
柳黛不耐，颦眉道：“说重点。”
“南公子向衙门举报姬老爷行贿并卖假药一事，衙门领人去查，姬老爷为表忠心，撞柱子死了。据说死前还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小琳再度停一停，扼腕叹息道：“昨日衙门来澄清了，说是你家管家贪心往药里掺假，不关姬老爷的事，也算还了你家清白，可惜了姬老爷，这不白白冤死么。”
姬采薇抿唇不答，心中滚过百种情绪，复杂难辨。
她腿脚发软，有些站不住，小红瞅着可怜，偷偷拿手扶一扶。
她微微侧头看一眼，复低头看着地面。
这模样落在柳黛眼里以为她犹疑，不信小琳的话，启唇叹道：“你若不信，出门转一圈，随便问个路人，都能告诉你真伪。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骗你，他是你杀父仇人，怎样都不可能在一起了。除非你被爱蒙蔽眼睛，离经叛道，愿意体谅这过错。说起来南戈也是好心，卖假药害的可是无辜百姓，若你爹再冷静一些也不会至此，唉……”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明着是替南戈开脱，实则将他的错误一再放大。若她和杀父仇人在一起那真是大逆不道，人人唾骂，怎样她都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柳黛便抓住这点使劲往她心口捅刀子。
她静了半响，也没理出头绪，事情太多太乱，一时找不到出口，心上揪成一团，又疼又涩。
对于南戈她不知要如何，若柳黛所说为真，她真叫一个进退两难。
她爱他，愿意抛弃自尊，愿意丢掉生死，只求能陪他一起到老，但她父亲毕竟因他而死。
生她养她的父亲死在心爱人之手，叫她慌不择路，不知如何自处。
孟初还宿在她体内，她很想问问她，若是姑姑，该怎么处理。
孟初感觉到她神思召唤，并未回应，装作不知。
姬采薇的人生她已经干涉一回，万不能再篡改。
今日种种都是欠下的债，终究要还，她早料到。
“你和南戈已拜堂成亲，我决不会再涉足，与你共侍一夫我做不到，我爹尸骨未寒，我想回家替他守灵，我对你构不成威胁了，放我走罢。”
姬采薇此话一出，满屋一怔。
柳黛以为她这样子定不敢回家，谁知竟然自己提出，只是她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想法。
“你到我手里便不要想着活着出去，你还有一点乐趣，若没了，我自然会送你去地下和你爹见面，那时不就能好好相聚么。”
柳黛吃吃笑着，眸色一沉，冷声吩咐：“将姬小姐梳洗干净，关进客房，未经我允许谁也不准探望，包括南戈。”
“是，若有人问起，奴婢会说此女染了病，不便见人。”
小红接话，眼中笑意堪堪将要流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