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佳基地的科技楼，只有五层。每一层三十级台阶。要是末世前，这样的配置连贫民区的房子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一个稍大的仓库而已。可现在这座科技楼却是向佳基地内最坚实的存在。
不算宽敞的台阶上挤满了老人和孩子。他们在看到姜羽时，自发的向楼梯两边艰难的挪动，楼梯中间留出一条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姜羽不惯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更不喜权力带来的光环，哪怕只是众人为她主动让出一条道。
“怎么都坐到了楼梯上？”
见此眉头微蹙，冷冷出声询问道。微微眯眼看向了这一层的研究室，里面似有人影晃动。
分神的时候，一只热乎乎的小手忽然钻进了手心。对于天生体寒的她来说，那种炙热的温暖灼伤了皮肤。姜羽瘦弱的身体微微一颤，本能的躲开，却被那团温暖紧紧攥住两个指头。有那么一瞬间她失了神。
“羽姐姐，屋子都让给重伤需要治疗的异能者了。”一个软糯的声音在姜羽身侧响起，主动为姜羽答疑解惑。
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侧头望去一个看上去四、五岁的小男孩紧紧攥住她的食指。
自从末世后这个世界就再没有一个新生儿，不足三岁的孩子在末世初期就基本夭折了，她可以断定眼前的男孩至少该是上小学的年纪了。
稚嫩的小脸上，皮肤显出不正常的白，嘴唇干裂，双颊深深陷下去，唯有一双眸光闪动的眼睛在告诉她，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小男孩，而非外面腐臭的丧尸。
男孩的面孔有些熟悉，就是记不起名字。
也许该说，是她从来不愿记住他们的名字。一旦今天记住了他们，也许明天就将面对他们失去生命的噩耗。这样的事，在末世中每天都在上演，经历的多了又无法做到麻木，只能鸵鸟的选择不去记住，不去将他们放在心上。她害怕那种失去的痛，不曾拥有，自然就不会有失去。
末世里，记忆就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失去的永远要比得到的多。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又似一声叹息，姜羽握紧了小男孩的手踏着狭窄的道路向研究室走去。
末世到来后，普通人想活下来都实属不易，更何况老人和孩子就是最早被牺牲掉的一群人。
看着两旁不同程度受伤的老人和孩子们，一身脏污勉强算是包裹住身体的衣物，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都是皮包骨的样，肤色不是苍白就是泛黄。在他们眼中，姜羽看到了平静、包容、信任及坚定。
这样善意的目光却让她鼻翼微酸，眼中凝结了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脚下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起落之间如有千斤，又似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头，不止疼还让心裂开。
心神一动有些质疑当初那个决定是否正确。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她压下了。
“嘭——嘭——”
姜羽不知道怎么走完那三十级台阶的。直到两声枪声才醒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