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突然被挂断了。所有的恶毒谩骂被生生堵在喉咙里咯咯作响出不来。
阿K表情扭曲，指尖狠不能抠进手机。
“江了了！”
她扯着头发狂叫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露出诡异的笑容“阿东，四年了，你没道理接受她不接受我不是？”
林东当晚回程的路上，被大批记者人群围堵，车子一时竞是寸步难行。甚至造成一时交通障碍。
面对莫名出现的大批闪光灯，林东皱眉，老李都凯瑞倒是反应正常，只是医生不知咋的有些心虚，最后躲在最后排沙发上装面瘫。
闪光灯闪得车内一阵阵光亮不断，林东几乎在第一时间内把了了护在了自己怀里。
了了精神正好，车子停下来时，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猛然眼前光一闪，她下意识拿手捂住眼睛，就被人拥进怀里。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味道，甚至在夜深睡得迷糊的时候下意识就找过去。此时被力道猛然拉过，她脑袋一下撞进去手在两边扶了一下，倒是立刻适应了。
可能是刚刚吃饱出来，她的心情很稳，在大衣里拱了两下，顶到了他的下巴，他低头看看，她大眼睛眨呀眨呀，突然窗外又是一阵闪光，甚至听到在什么撞到车身的声音。
她有些疑惑，扭着身子想看，被大手按回大衣里，固定着不让她动。
他一手搂着她，倾身把毯子拉过来整个人盖住，又留了她的脑袋顶儿。
像是这才有空，瞟了一眼车外混乱挤压长枪短炮的记者人群。正是繁华地段，喇叭声一片。
很快有车子赶来，车上下来多人，极为强制而有效率地开了通道，老李经验老道看一眼镜子，车子平稳开出人群。
林东抱着人伸手拉毯子的那张照片成了各大版面的宠儿，照片上林东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修长的手固定住女人的后脑勺在敞开的大衣里，似乎是怕灯光晃着了那女人而做出的保护动作。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些照片本在排版前就会被强制拦下来，可是这次不知为何，林氏对此豪无动作。
照片甚至趁机爆光网上各类疯狂转载的照片。
林氏的不阻止不出面让事情骤然发展成一个哗然大事件。
然而外面惊涛骇浪，别墅内却是另一番景像。
可能是林东把人带出去走了走，果真如医生所说，了了情况会越来越好。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早七点五十分，了了刚刚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到腰上。林东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呆呆的，听见门响，迷迷糊糊的神情看过来，一副没完全醒的样子。
林东弯腰亲了一口她睡得带点酡红的脸。
她如今重新熟悉了林东，也不知道要躲一躲，林东喜欢她这乖巧劲儿，哄着她张了嘴，探了进去。起初她还被牵引着动动。后来林东吻着吻着就不对劲了。
抬头一看，不由笑了。
小家伙竞然又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报复性啃了她微翘的鼻头一口，见她哼哼，这才作罢。
想想早餐也差不多好了，还是吃了再让她睡吧。
房间里温度刚好，把人直接抱起来下楼，身后的房间，留下并未折叠的被子在宽大棉软的双人床上，微微下陷的枕头还有余温。
林东心里是满意的，了了做恶梦的情况再没发生，昨晚他完澡上床，坐在床头接电话，小家伙竞然自已靠了过来，他已经忘了有多久了。
四年前，他身边还只有了了的时候，那时了了跟刚抱回来的小奶狗似的，黏在他身边，总喜欢亲近他，他只要一抱她，一亲她，她就高兴的不得了，胖嘟嘟的脸儿眼睛笑得眯起来，一边的酒窝深深陷下去，他每每见她这样心里说不出的轻松，那时他总像逗弄宠物一样逗弄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又时不时让他捧腹。当时想着这宠物倒是又憨又萌，怎么也不会腻味，打发时间实在不错，如今想来，恐怕那时他已然入心入肺。
洗漱完，林东放好毛巾转过身来，她看起来也没清醒多少，隐约面前有人影过来，鼻端是熟悉的味道，她伸着手过去。
林东愣住了。
看着眼前人，一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他小心凑过去。轻轻问“了了？……小猪仔？”
她嘴动着，眼睛还闭着瞌睡。
“……抱抱……东东……”
男人的眼睫毛颤动着，只觉得眼睛发酸。
他又怎会不知，不是她意识不清，她又怎会轻易开口？不是她意识不清，他又怎会再听她叫一声东东抱抱？不是她意识不清，她怎会对小猪仔这个称呼有反应？
林东紧紧勒着她的腰她的背，完全无法控制自已的力气。
怀里的人开始挣扎。
他哪肯，哪里肯呢。
只是抱着都咯人的小身躯，又哪里还是当初的胖嘟嘟肉乎乎的小猪仔，她因为精神问题而有了语言障碍开不了口，半天吃力地吐个几个字还含糊不清。不用骂就非常非常听话，说话大声会吓白了脸，初几天，常常像只极度受惊的小动物惊惶的盯着他，身体僵着半天软不下劲，一双眼睛因为脸太过瘦小而大得心疼，张大看人的时候胆怯极了，一双瘦骨伶仃的小手揪得紧紧的。
“你怎么还应呢？”他恨不能把人抱进他的骨血，喃喃的，身体都因为沉入过去微微发抖。他实在太怕“你怎么能应呢？怎么能呢。”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怀里的人突然不挣扎了，就这么让他抱了一会，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们会回到从前。”
肩头上的脑袋瓜动了动，闻到自已喜欢的味道，拱着小鼻子蹭到林东脖子里了。
郝晋又来了一次，直呼了了身体恢复得快。林东心知这跟自己不分日夜的不离开的照顾是有关系的。
“外面都乱了，你这几天没出去？”
“没。”
“啊？”
“她暂时离不了人。”
郝晋作为林东的私人医生兼朋友，再清楚不过林东的忙碌程度。
他顶了顶眼睛，低头想了一下“按目前的来说，可以找个专业些人来护理，我可以帮忙。”
林东摇头，森姐上次也提过，她的情况主要是精神情绪失控引起的。了了本身太过缺乏安全感，身边一旦没有熟悉的人，她很容易崩断。
林东心想，他一直都知道。
他白日里整天陪着她，做饭，看电视，引着她说话，夜里贴身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说一些话，让她熟悉，找回，放松。
她在重新依赖他。他感觉得到。
天气出奇的明媚，林东端着食物进房间时甚至得到了一个害羞的亲吻。更令他惊喜的是，可能是他对她的态度，也可能是其他，了了已能嗑嗑巴巴的讲些什么。
她亲后很快把被子举起来挡着脸，林东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发笑。用手轻轻搔她，她立刻丢开被子，乱扭一通后在他怀里咯咯直笑。
老李早等在楼下，今天林东要去一趟林氏，左思右想于其把了了放在家里让自己心神不宁不如干脆带在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