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嘉英突如其来的问题,道勋惊讶不已,竟然会问出为什么结婚的问题,顿时火冒三丈,反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谁说什么了吗?”
“你有能力,长得又帅,而且家境很好……比我优秀百倍的女人到处都是,为什么选择了我?”
“你是傻子啊?净说些废话!你是我的女人,我的眼里只有你,所以就跟你结婚。”
“就应该跟钱多,礼……礼单丰富的女人结婚……哼!”
说到这里,强忍着不哭的嘉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伤心地哽咽着,道勋愤怒地瞪大双眼,紧紧抱住嘉英的肩膀。
肯定不是母亲让嘉英这样伤心欲绝,本来是说三个人聚齐一块商量什么事情,结果却让嘉英哭得如此伤心。
“你是不是在下面受委屈了才上来的?是吧?”
虽然此时此刻道勋应该好好安慰嘉英,但他一肚子火气,气愤地逼问着嘉英。
嘉英不是那种乖乖退出来,偷偷躲在角落里哭的人,想到这里,道勋觉得自己在这儿呆不下去了,一定要去问个究竟,就对嘉英命令道:
“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听见了吧?”
说完,道勋就放开嘉英,深情地看着她,嘉英眼睛红肿,泪眼婆娑。道勋用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真是个傻女人,自己受委屈也不表现出来,只是自己一个人痛苦。但是谁都没有权利随意对待他的女人。
道勋轻柔地摸了摸嘉英的头,起身开门正要走出去,此时嘉英抓住了他的裤脚,道勋问道:
“怎么了?”
“都是长辈,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什么算了啊?岁数大就是长辈了啊?她那样的长辈!为什么我们要容忍?他们有什么权利在那胡说八道?我受不了。惹我的时候,我忍气吞声,那么下次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道勋冷语冰人,嘉英听得目瞪口呆,抬起头,抓着裤脚的手慢慢松开了。
“婶婶,您在干什么呢?”
“哦,道勋啊说什么呢?”
听到道勋的话语,婶婶感到很惊讶,就面带微笑用家乡话反问着。道勋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她。
作为男人,道勋只能用礼仪性的客套话跟婶婶聊天,但是说话一贯直来直去的嘉英跟她说话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真的很难想象。
“刚才您跟她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陈女士打开房门走出来。
但是急红眼的道勋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紧握住拳头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气愤。
问为什么和她结婚,问为什么不跟家境富裕聘礼多的女子结婚,这样的问题不仅仅是她自己受伤害,道勋的心里也很痛苦。
“发生什么事情?”
没人回答陈女士的问题,只是避开道勋冷冰冰的眼神,
“您谈论礼单的事情了?”
“这么快就跑你那儿告状去啦?真是让人害怕啊,那以后我还能说什么啊?对吧,嫂子!”
说完,婶婶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同,就看着周围的其他人,她们也都勉强点头以示赞同。
“还真说了啊。”
听到道勋说出这话,婶婶顿时惊讶不已,露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情,道勋看到后,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
“是的,我说了。我就是希望你找个心地善良,品格优秀的女人结婚,但却找了个学校老师,真是失望啊。所以我就啰嗦了几句,这会儿功夫就受不了啦,还跑你那儿诉苦去啦?我这压根就没想着要做什么呢,就聊聊天而已,她就那样,这让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啊。”
“您那是说的什么啊?”
“明明知道你母亲动手术,却……”
听了这话,道勋瞪大眼睛,感觉很震惊,做手术?第一听说这件事,他猛地回头看着陈女士。
“弟妹。”
婶婶的话一出口,陈女士就歇斯底里喊住她不让她说这件事,但是道勋已经清清楚楚听到“做手术”这个词。
“做……做手术了?”
“没有啊。”
陈女士说这话却没敢看道勋。见此情形,婶婶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道勋朝着坐在沙发的婶婶缓缓走去。质问道:
“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大嫂,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你一结婚你母亲就因为子宫癌做手术了,你媳妇知道这件事却一直瞒着你,这刚结婚,就算是沉浸于新婚甜蜜生活,但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不跟你说,心眼真多啊。婆婆做手术在医院躺着,这儿媳妇却因为晦气从未去看望照料……我当时听了这话,真是火冒三丈啊,哪有这样的儿媳妇。”
听了婶婶这段话,道勋大为震惊,原来陈女士在他们结婚之后并没有去旅行,而是住院做手术了。
此时陈女士沉默不语,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神情,道勋不再怀疑,看来刚才婶婶说的都是事实。道勋问道:
“是真的吧。”
“嘉英是知道这件事,但是那是我拜托嘉英别告诉你的,是我不让她去医院看望的。嘉英也一有空就来看我。所以不要误会,道勋啊,嗯?还有,弟妹,还是改改你那胡说八道的习惯吧。我有跟你说过我住院了吗?有跟你说起我们儿媳妇半句吗?我看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就认为都是真的了,那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呢?我本来就知道你是口无遮拦的人,但今天这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大家都回去吧。”
无论母亲怎样解释,道勋还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满脑袋里反反复复浮现一个词——背叛感。这又不是小事,和父母相关的大事,怎么对自己隐瞒呢,想想就心有余悸。
“难道嘉英真是那么狠心的女人?”
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一直以来,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为了得到她,不惜改掉我行我素的风格,但是自己却不知不觉间被她欺骗,她那阴险的一面也渐渐显现出来。
心烦意乱的道勋在家里待不下去,没精打采地走出家门。
发动车子,用力踩下油门,他的心里依旧十分混乱。刚才婶婶所说的嘉英与他所认识的嘉英截然不同。
“怎么能骗我呢?”
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呢?虽然父母相敬如宾,恩爱如初,但是父亲不在身边陪同时,母亲独自一人在病房忍受病痛。
“你让我成了不孝子,知道么?苏嘉英!”
道勋越想越生气,粗鲁地转动着方向盘,飞驰前行。
道勋驾车来回变换车道,黄色信号灯亮起,他也不减速。想到嘉英的所作所为,就满腔怒火,一路逛飙,发泄心中的愤愤不平。
一直在怀疑自己到底看上嘉英哪一点了,怎么会跟她结婚呢,想到这里,道勋怒火中烧,继续风驰电掣般前行。
***
嘉英步履沉重走到客厅,对丈夫心存愧疚。
道勋刚刚为了她日后不再受委屈,站出来为自己辩护。
她走到楼下的时候只看到陈女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看到婶婶们不在,她心里有些高兴,但是连丈夫也出去了,感觉自己无颜面对婆婆陈女士。
“不知道婆婆自己一个人心里是什么滋味……”
婆婆果然还因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因此晚饭笼罩着沉重的气氛。
从婆婆家出来,嘉英独自朝着地铁站走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此悲惨。
她突然想到丈夫曾经说过他不希望自己坐地铁。他还说过,放着出租车不坐,非要去坐离家远的地铁,自己岂不是很没有能力。想起这句话,朝着地铁站走去的嘉英顿时停下脚步。
此时嘉英彻底领悟到了母亲说过的生活差距。
生活上的差距体现在那些看起来微小但却是重要的事情上,也体现在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上。
“出租车。”
想到丈夫的话,嘉英招手拦起出租车。
一辆有着黄色标志的高级出租车。嘉英故作淡定地坐在后座上,即使钱包里有鼓鼓的钞票,但她还是目不转睛盯着计价器上逐渐增加的数字。
下了出租车,向公寓走去,嘉英一直在沉思。或许道勋还没有回家,家里黑漆漆一片。
乘电梯上楼,进了玄关门,她没有开灯就进了卧室。
自己一个人待在大大的房子里,感觉格外冷清。
“说要回家却没回来。”
嘉英嘟囔着拿起电话用力按下丈夫的手机号码。
明明已经拨通了,但就是没人接电话,只有语音在提示,嘉应放下了电话,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拨打道勋的号码。
“你在哪里?看到联系我。”
今天一整天都是很受伤。想要在丈夫怀里听他对自己说‘没关系’,现在这一切却只是幻想。
在婆婆家时,走到他房间的那一刻,真是感觉天都要塌了。但是丈夫把自己搂在怀里,流露出心疼的眼神看着楼下,似乎丈夫心里比自己更难受,看到这一幕,第一次意识到陪在自己身边的丈夫是值得信赖的。
一直在楼上静静等着老公回来,等来等去却不见踪影,出人意料的是他却自己离开家了。看到这一幕,真是失望至极……
嘉英手里一直握着手机,想着丈夫也许一会儿就会回短信,或是看到未接来电就会打来电话,所以她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但是三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机依旧没有音讯。
也许是因为晚饭时沉重的氛围,嘉英惶恐不安,导致现在心坎儿有点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愣愣地坐在昏暗的卧室里等道勋回来。
转向12点的指针今天走得特别慢。要不然先睡一会儿?正这样想着,嘉英突然被玄关传来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回来的道勋一句话没有说,径直走到书房后,用力关上房门。
嘉英焦急地在门前来回踱步,思索着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出现这样的事情。把耳朵贴在门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抬起手想要敲门,一直犹豫着。
最终下定决心,嘉英敲响书房的门。
房间的道勋没有回应。于是嘉英使劲打开了书房的门。
道勋站在大大的书桌后面,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中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生……气了?”
道勋没有回答,继续沉默着。嘉英有些失落。看起来他还在为自己和婶婶们闹矛盾的事情而生气。
为什么受到斥责的不是自己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道勋才独自一人离开家呢。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那你呢?你没有要对我说的?”
“什么?我对你有什么可说的?不要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哈!还真是理直气壮啊?”
听到道勋的冷嘲热讽,嘉英感觉很奇怪。即使是因为婆婆家发生的事,也不至于这样啊,除了和婶婶们之间的事情,嘉英怎么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情。
“想说的时候再说说。无论何时我都愿意听。”
“哈!愿意听?让谁听了都觉得是处处为我着想啊?苏嘉英,你说的哪些是真的?你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吗?你本来就有这么阴险的一面吗?我真搞不清了。本来以为我很了解你……真是不了解你啊。”
道勋气愤地一股脑把这些话全说出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嘉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承受这没有缘由的责难。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嘉英不想对他说的话做任何辩白。
嘉英转过身打算走出书房的那一瞬间就听到道勋质问道:
“你在你们家也那么做么?”
听到道勋冷漠的声音,嘉英停下脚步。
“好吧,我得知道是什么事才能回答你,但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这样背对着我乱说一气,我不想跟你争吵下去。”
“是么,就打算这样逃避么,苏嘉英。”
从道勋冷嘲热讽的语气可以听出在他眼里自己是个心机极重的人,这让嘉英心如刀绞。
即使这样,走出书房的嘉英依旧期待明天的到来,新的一天,希望能够解开道勋的心结。暗自感叹着,真没想到,刚结婚两个星期里每天都是烦心事连连,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
“哎呀,新郎官!”
正打着电话,朋友突然大声地在门口叫住了道勋。
因为和嘉英刚结婚不久,连朋友都没怎么联系。这两周一直在和嘉英冷战,一下班就进书房,看到嘉英想跟自己说话他也没有理会。
其实想想,自己对嘉英真的付出了很多感情,如果就这样放弃自己感情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更受伤。
他和嘉英已经结婚两个星期了,自从和嘉英认识,除了这几天冷战以外,一直都是围着嘉英转,正好趁这次冷战,下班和朋友一起喝喝酒以排解心中之忧。
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都不知道嘉英一直在骗自己。
道勋满面笑容地挥手迎接走过来的朋友,他今天特别想一醉方休。
寅植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实习时和专修学习时都是一起同甘共苦的朋友。
“哎呀,这是怎么了?重色轻友的家伙,今天怎么想起来和我一起喝酒了啊?”
“行了,快坐下吧。”
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和同学们一起到这家酒吧喝酒聊天,这里就像他们的秘密联络处一样,连自己和嘉英的相识之处也是在这家酒吧。
寅植坐到他的旁边,比起面对面坐,寅植觉得这样可以喝得更尽兴,他们还特意选了调酒师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酌一杯?”
“不,想喝点烈酒。”
“天吶,是夫妻吵架了吗?”
“你这家伙,和年纪小的女人吵架不幼稚吗?”
“可是……”
道勋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马提尼酒,并把杯子推到调酒师面前。寅植惊讶地看着他,但并没有说什么。
调酒师紧接着把酒杯填满酒,这时道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和酒吧的音乐混在在一起。
“不接吗?”
“如果是重要的事会再打过来的。”
道勋低着头,没有看寅植,冷冷地说着。
“呀!你这家伙,心里不舒服就接一下吧。”
“算了。”
“诶,真是固执,赶紧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