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州是木混蛋的朋友,他当然知道木混蛋嗜酒如命,但他现在看着木混蛋喝酒的样子,简直觉得他连下辈子能喝的酒都想要喝完,简直是连下辈子的命也不要了。
柳之州连眉毛都皱了起来,看着木混蛋,道:“你能不能喝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酒喝,你用得着这般牛饮吗?”
木格子早就喝得满脸通红,歪着脖子看了柳之州一眼,就摇头道:“你不懂,这个你真不懂!喜酒,就要喝得喜庆喝得痛快,况且今天的场合如此热闹很适合喝快酒。”
木格子说得没错,今天的场面的确很是热闹,特别是当新郎新娘走到每一酒桌旁敬酒时,大家就是一阵欢呼叫好。
柳之州看着热闹的人群,连眉毛都皱了起来,对杨鹤风道:“我虽然不是阅览群书,但也知道许多地方的婚嫁习俗,却从没听说过新娘可以和新郎一起在酒席上敬酒的。虽然我也知道杨前辈是一个很开通的人,但这也未免太大胆了。”
杨鹤风摆了摆手,笑道:“这个创意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莲花宫主想的,她的意思是,结婚是一辈子都值得怀念的事,女人更应该在这一天得到更多的祝福,而不是要一个人呆在房里等着喝醉的丈夫。”
“好!说得好!”木格子显然很赞同这个想法,他甚至连酒杯都放了下来,鼓掌道:“这个莲花宫主的确很不简单,甚至连我都越来越喜欢她了。”
杨鹤风笑着对木格子道:“你本就应该喜欢她的,其实她也很敬仰你,喜欢你。”
对于杨鹤风的说法,柳之州显然不这样认为:“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要陷害他,甚至还要杀了他?”
杨鹤风叹了口气,道:“你应该也听过‘既生瑜何生亮’这句话的。”
这个典故柳之州当然听说过,但他似乎并不认同这个典故适用在这件事上,但他并没有反驳的,严格来说,他并没有时间反驳,因为就在这时候,新郎新娘和一大群人已经围了过来敬酒。
场面更是热闹,甚至可以说是乱哄哄的,混乱中不知是谁叫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然后,一大群人也跟着叫道:“对!喝交杯酒!喝交杯酒!一杯不够,至少也要喝三杯!”
“在这么多人面前喝交杯酒?交杯酒不是应该在洞房里喝的吗?”柳之州在心里嘀咕,但看到新娘新郎,看到所有人都这么兴奋,他不禁也在这热闹声中喝了几杯快酒。
乱哄哄的热闹,就像一群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蜂群,而新郎新娘就是那带路的蜂王。新郎新娘所到之处,立时就是一阵欢声,大叫,酒杯的碰撞声。
木格子看了看远去的热闹,忽然对柳之州道:“怎么样?是不是热闹的时候喝酒更痛快点?”
柳之州叹气道:“等莲花宫主出现的时候,那才是又痛有快。”不知是柳之州的提醒,还是看见外面天已开始变黑,木格子也奇道:“咦,是啊,为什么宫主还不来?既然她想出这样新颖有创意的婚礼,为什么也不来喝几杯?”
柳之州道:“她不是傻子,她当然是在等你喝醉后才出现。”
杨鹤风摇头打断柳之州道:“错了,柳神捕,这次你真的错了,她不来是因为她不想抢了我女儿的彩头,由此可见,她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关心别人的人。”
柳之州有点不服气了,嘲笑道:“她真的就有那么漂亮迷人?她真的像别人说的是女人中的女人?”
对于柳之州嘲笑的神色,杨鹤风并不在乎,悠悠道:“是的,她很漂亮很迷人,传说她是女人中的女人一点也不过分,虽然我仅仅见过她两次,而且都是晚上,她还蒙着脸,但我依然认为她是一个我所见过最迷人的女人。”
杨鹤风停了一下,忽然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酒,接着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也并不是一个孤闻寡陋的人,而且我相信,大多数男人甚至女人,见过她后都会有与我一样的感觉。”
柳之州有点诧异道:“一个女人是否迷人,脸面是一个很重要的部位,而你还没见过她真面目,就这样说,如果她面目也很令你倾倒的话,岂不是更不得了?”
杨鹤风想用笑来遮掩他的难以为情,却更出卖他的心虚。他只好叹了口气道:“是的,柳神捕说得对,其实说我被迫答应她的计划,还不如说我内心深处也有点想顺从她。”
杨鹤风的坦白把柳之州吓了一跳,而很混蛋的木格子却笑了,道:“我明白,那天要不是我跑得快点,恐怕我也舍不得离开她?”
这回轮到杨鹤风吓了一跳了,他诧异道:“你见过她?你有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木格子沉默了会,像是在回忆起什么,许久才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是的,我见过她的真面目。”
杨鹤风忽然一把抓住木格子的手,紧张道:“她的面相长得怎么样?快说!”杨鹤风紧张得在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在对木格子说的。
看着杨鹤风的表情,柳之州几乎是镇住了,他几度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倒是木格子又悠悠道:“狠美,狠迷人,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很让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那种感觉让你很想痛哭,幸福的痛哭。”
“太好了,太好了!”杨鹤风在大叫,那感觉就像一个心头大石终于放了下来,他的声音之大,连隔壁几个酒桌的人都在向他张望,杨鹤风却并不在意,他甚至在用责备的语气道:“那你为什么要跑!你为什么要跑。。。。”说到最后,他责备的声音几乎就像要哭了起来。
木格子面对责备,慢慢低下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可柳之州早就吓得抓住杨鹤风的肩在摇,道:“杨前辈,杨大侠!醒醒!醒醒。。。。”杨倩青和新郎也赶了过来,大叫:“爹。。。你怎么了,怎么了!”
杨鹤风却不回答,喃喃道:“你为什么要跑。。。。”
杨倩青忽然转过头,看着低着头的木格子,半哭道:“木大哥!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把我爹怎么了?!”
木格子愕然抬起头,两行泪已经流了下来:“我。。。我。。。。”不知是泪流得太快塞住了喉咙,还是太多的血涌上脸塞住喉咙,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面对里外三层的责备,他忽然抓起壶酒,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快点醉倒。
在他喝第二壶酒的时候,众人已经扶着杨鹤风远去,责备的声音也已远去,留下杨倩青一句话在木混蛋耳畔回响:“你这辈子,可不可以少做一会混蛋事?可不可以过一天正常人生活?”
柳之州回头看了看偌大的酒楼,早已人去楼空,一把抢过酒壶,想扶起木混蛋:“起来,快起来,木混蛋不要再喝了,我们走!”
“我不走,如果你还是我朋友就不要走,陪我喝个痛快。”木格子忽然笑道:“你小子这么多年没陪过我喝酒,今天休想跑,你是跑不了的。。。”
柳之州无奈了,虽然他也见过木混蛋喝醉的样子,但此刻他实在不知是该大笑还该大叫。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中年汉子冲了进来,狂叫着道:“总指挥,我们全军覆没了,快逃。。。。”
柳之州一把扶住那个汉子下坠的身体:“小六子,对方是什么人?其他三十九个兄弟在哪里?”
没有回答,柳之州只听到两个物体落地的声音,一个是木混蛋醉倒在地的声音,一个是小六子的下半身断落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