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侯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的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杜拉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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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间，同事星星在听音乐。
果果走过去，问：“听得什么？”
星星回答说：“李健的，《当你老了》”
果果想了想说：“女人的容貌到底有多重要？”
星星说，“这个。。想想褒姒、妲己、杨贵妃、海伦，亡国，战争，事关很多条人命啊！”
果果问：“是否真的有人爱你布满皱纹的脸呢？”
星星说：“美人迟暮，是人世间最遗憾的事。诗歌里、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她们都是逆着人生才那么吸引人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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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远房姑妈。姑妈年轻时候非常标致，是我二爷爷的独生女。”
“二爷爷是个有名的郎中，德高望重，方圆几十里都知道他。他是个很好的人，经常会给穷人看病不收钱，遇到紧急情况还要去出诊，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会讲一些人生道路给我听，说起二爷爷，他们就说‘穷人看病，富人掏钱’，穷人看不起病，医生要少收取或者不收取医药费，而遇见富人来看病，要多收取一些来帮助更多的穷人。”
“二爷爷比我爷爷大很多岁，姑妈比我爸爸大二十岁。”
“那时候是乱世，我老家的村子本来是不存在的，我太爷爷因为怕鬼子，就把全部资产转移到农村，自己建了我老家那个村子，跟陶渊明似得，建了许多房子，开始靠种地为生。后来，不停地有乞丐啊流浪汉啊走到村子后就不走了，我太爷爷经常帮助他们安家落户。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村子。”
“太爷爷死后，家道中落。”
“二爷爷家境是最好的。姑妈长得标致，性格温婉，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特别好，绣的牡丹、蜻蜓、鸳鸯栩栩如生，村子里很多小姑娘都来找她，跟着她学针线活。她深得二爷爷的疼爱，深得很多人喜爱。”
“隔壁有一户人家，既不淳朴，又不文明。他们有个儿子，不学无术，整日里在村子里晃悠，小时候经常偷鸡摸狗，长大后是个十足的地痞流氓。他垂涎姑妈。”
“有一年冬天，非常冷。那个冬天的一个冬日，天空中飘满了鹅毛般的大雪。姑妈悄悄跑到院子里，蹑手蹑脚来到西边墙角下，准备去摘开得娇艳的红梅，院子里留下她一排排小脚印，大学不停地下，很快就模糊了那些痕迹。姑妈开心的看着脚印消失，二爷爷和二奶奶不会发现她偷偷溜出来的事情了，不然又会数落她小心得了风寒。她摘了几支梅花，往屋里走去，心中暗想：把她们插在屋内那只白色瓷瓶里肯定很好看。”
“这时，隔壁村庄的一个年轻人叩开了二爷爷家的门，喘着气，口里冒着烟儿，说‘请先生到家里去一趟，家父快不行了。’”
“二爷爷二话不说，背起药箱，他说，‘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姑妈赶紧说：‘好的，爹爹！路上小心。’她把手放在背后，生怕他看到梅花。二爷爷说，‘行了，别藏着了。去插花吧！’姑妈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二爷爷告别奶奶和姑妈，与年轻人一起消失在大雪中。她们不知道，这次告别就是永别。”
“年轻人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二爷爷无力回天，没有救活他，一家人悲痛欲绝。二爷爷一个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白茫茫一片大雪，二爷爷背着药箱颤巍巍的往家赶。当他走到离村子还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那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东南方向是一口井，一口非常大的井。”
“这时候，那个隔壁家的无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像拎兔子一样把二爷爷往井里一扔。二爷爷根本无力反抗，来不及反应就掉进了井里，他呼救，但是风声呼号，盖过了他闷在井里发出的求救声。”
“二爷爷死了，尸体被打捞上来，虽然很多人都渐渐地知道了死因，但是那是一个乱世。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寡妇和一个年轻姑娘的申诉，大家唯一可以给她们的只有同情。”
“不久，姑妈出嫁，嫁到隔壁家，我不知道她当时是什么感觉。那无赖确实很坏，他做过很多事，数都数不清。强行占领别人家的土地，殴打别人是常有的事情。他身上背的血债不知道多少。你还记得我们学过的课文《白毛女》吗？他比黄世仁还坏。他坏到不管是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革，所有人都饱受饥饿或者摧残，他依然能够给姑妈一个安稳的家，并且对姑妈尽心呵护。总之，他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害了许多人，但是姑妈有饭吃，有衣穿，而且还能让那份美丽穿梭在一场又一场灾难中。”
“上次清明节回老家家，我去上坟，遇见了姑妈一家，她老了，是个老太婆了，他们一家人和和睦睦，我与他们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那口井。”
“张爱玲曾经说过：终身大事，一经决定再也无法挽回，尤其是女孩子，尤其是美丽的女孩子。越美丽，到了这时候越悲哀，不但她自己，就连旁边看着的人，往往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惋惜。漂亮的女孩子不论出身高低，总是前途不可限量，或者应当说不可测，她本身具有命运的神秘性。一结了婚，就死了个皇后，或是死了个名妓，谁也不知道是哪个。”
“我不知道姑妈的一生是幸还是不幸。但是她的美貌在她的一生中起的作用几乎是关键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