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从窗口透进来,照应着大队办公室内。张宝山坐在大队办公室里与会计杨小明做着各种账目。一阵阵秋风把墙上的奖旗吹得直翻飘,办公桌上放着的帐薄一页一页被秋风翻着。突然,拖拉机手刘大民春风满面地闯进办公室,高兴地问道:“宝山叔!腊梅今天上午来办公室吗?”
“早上来过,不久又马上走了。”他站起来回答后,又反问刘大民:“看你高兴的这个样子,你找腊梅有什么要紧事?”
“有哇!想不到的特大喜讯!”刘大民马上从衣角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张宝山,喜之不尽地说:“你们看一看就晓得了。”
宝山接过纸张一看,是一张学校来的通知。他越往下看,心情越是压制不住地高兴和激动。通知上是叫他们大队的腊梅同志,到师范学院去深造。
“啊!腊梅要上学深造了!要脱农皮了!要端铁饭碗了!”张宝山高兴地叫起来。
“什么?”坐在桌边的杨小明,马上站起来,惊喜地一把抢过通知书,看着这激动人心的特大好消息。他看完后,高兴地问刘大民:“你是什么时候得到这个通知的?”
刘大民说:“今天上午,我从城里拉改土用的钢钎、铁锤等工具回来,拖拉机在龙安镇停了一会,是公社党委书记阮为民亲自交给我带回来的。”
“那你也最幸福了!”张宝山和杨小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在他们心里,虽然自己去不了,可此事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只要谁最先晓得这个消息,就觉得幸福万分了。
“走!我们告诉腊梅去!”
“腊梅!卢——腊——梅!……“指头山下传来一声声高兴的喊叫声。
“唉!在这里!”腊梅正在和社员们碎指头山山腰的一块犁翻过来的谷板干田里的土块。为秋来点播作物打基础。他听见喊声,答应后,便停下手中的锄头,一边檫汗,一边举目往山下仔细看,两个人象登山运动员进行登山似的向山上爬着。
“腊梅!……”刘大民先爬上山来,气喘吁吁的高兴叫喊了一声后,杨小明也紧跟在后面爬了上来。
“你们这样高兴,有什么喜事儿啊?”腊梅笑着迎上来。
“腊梅,这是你的通知书!”刘大民顾不得檫汗,把那张报告喜讯的通知递给腊梅本人后,又高兴地象宣传的广播员一样,向周围大声喊道:“喂!社员们,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腊梅上大专学院啦!脱农皮了!端铁饭碗啦!”
“喂!特大好消息,山沟里要飞出金凤凰啦!腊梅上大专学院啦!……”社员们听见喊声,高兴的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功夫,马上传遍了整个椅子塆。
闻到喜讯的社员们,带着无限幸福的心情,一个个把腊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叫嚷着从腊梅手里抢过那张激动人心的通知书,互相传阅着,高声喊着。还有的社员,高兴得把腊梅抬着抛向了空中喜庆。
“喂!大民,下一个就是你吧?你也是个聪明能干人;也是一个极贫苦的农民子女;爸爸也是为革命牺牲了的光荣烈士子弟;你又是一个共青团员。进学深造,论资格和条件,你也该优先录取!”
“我也这么想,可名额有限,下回也许就是吧。哈哈哈……”刘大民笑哈哈的应道。
刘大民和杨小明走后,张宝山把全大队每户社员的收支明细账审阅着。
“杨小明,杨小明!……”突然一个女社员急急忙忙地叫喊着向办公室跑来,林如麻跑到张宝山身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呀!杨小明啦?张书记在吗?”
“你找他什么事?”
“我找他给我开一张预收现金的借条!……”话还没说完,又张着嘴出气。
张宝山从内屋里出来手指茶盅:“你别急,快喝口茶润一润嗓子再说吧!”
林如麻喝了一口茶又忙着说:“张书记正好还在这儿啊。你快给我开张借条,我要借十圆钱!”
“你借钱有什么急事吗?”
林如麻又着急了:“张书记,你快点帮我开一张吧!难道你还不知道?我闺女黄素贞和杨应的婚期眼看只有半个月就到了。我接连赶了好几个场镇给闺女筹备嫁妆。今天总算秋到龙安镇供销社运到一批红花被面,还要买几尺鞋布,买这两样东西的人可多了,挤了一层又一层,我好不容易挤到货柜边,售货员把这两样如意的东西递给我,我把钱包里的钱掏出来一数,还差九块半。哎!真是急死人了,去迟了就可能买不到了!”
张宝山可不着急,他笑道:“素贞和杨应的婚事,现在要移风易俗,新事新办,不能搞铺张浪会呀!”
“我知道现在的政策,新事新办,可闺女也辛苦了十多年啊,出嫁时,总不能就空着手去吧!至少床上的用品还是该治一套,这样当父母的也才对得起闺女呀!”林如麻越是急得搓手,在办公室桌边转来转去地说。
张宝山见她着急的这个样子,像是非借钱不可。集体是有钱,可是她不符合集体财政金费的开支原因,怎么办?他纵着眉头,突然想起了自己身上有十圆钱,正准备给两小孩治穿用的。于是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腰包,毫不犹豫的把钱借给了林如麻。
林如麻接过钱说:“张书记,你还是给我把借条开起吧!”
“不用了,这是我私人借给你的,将来你还与我私人就是!你快去吧!”
“张书记,再见!”林如麻接过钱,也没问钱的来由,就急着向龙安镇赶去了。
刘大民和秋菊双方的父母,见他们现在已和好如初,为了不节外生枝,给大民和秋菊他们两筹办婚事。
正在大婚这天,刘大民到杨志勇家去接他母亲过来高兴高兴。由于这老人家的眼睛不好,干家务活时一不小心,闯着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把砍刀,这砍刀掉下来,正好砍在了她的脚背上。
“哎哟!哎哟……”痛的老人咬着牙,轻声的哼着,快要痛昏过去了。
“妈!妈!你怎样了?唉!这样大的口子,咋办勒……”小凤急忙丢下去晾晒的衣服,扶着老人不知所措。
刘大民也恰好来到屋外,听见老人的呻吟,立即上前问道:“凤嫂,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小凤着急地咳嗽着回答道:“我母亲刚才不小心闯着了窗台上放着的一把砍刀,这砍刀掉下来,正好砍在了她的脚背上。这不,脚背上好像张开了大嘴,露出了白牙齿,鲜血也止不住的往外冒,痛的老人快要昏迷过去了,我该咋办?”
“大娘伤势这么严重,我们得尽快把大娘送到医院去!”
“对!对!我的脑袋真有些傻了。”
“你身体不行,我来背吧!”
“不用了!你今天结婚,你该做的事情多着嘞!就不要耽误你的时间,你忙去吧!我自己能把母亲背到医院。”
“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我的事不着急,把大妈送进医院后,回来做也不为迟。还是我帮你把大妈送到医院去吧!”
说着,刘大民就抢着把大妈背上了背,飞快地向龙安镇的医院奔去。小凤这几天有些感冒,也的确实身体有些招架不住了,她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的也拉后一节路程。来到公社医院,刘大民跑前忙后的给大妈挂号拿药,并且安置好他们婆媳之后,才算松了口气。
“大民弟!今天又耽误你宝贵的大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而且你的婚礼我们可来祝贺不了了。”小凤连连咳嗽着说。
“凤嫂!快别这么说,老人家的身体要紧。你既要照顾好老人,也要保重自己,你的身体也要当心啊!这一大家人的顶梁柱可不能倒下啊!”
“我能称下去的!多谢你们的关照了!时间不早了,大民!你快放心忙你的去吧!去吧!”小凤催足着刘大民。
此时刘大民才发现已经耽搁了大事。急忙离开了医院,急冲冲的一路小跑回家。然而社员们都知道今天是刘大民的大喜之日,也为这天生的一对新人准备了不少的恶作剧,已早早地来到了他家等候,都想在这吉日良辰看看他们如何拜祖宗、天地,然后再作弄他们一翻。可现在却不见了新郎官刘大民,大家都在焦急的询找着,等待着。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倒把秋菊弄得七上八下,哭笑不得,好不尴尬。大民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秋菊可生了大气。刘大民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向大家述说后,秋菊才眉开眼笑的原谅了他。他们助人为乐的事迹,让村里人们都非常感动,也纷纷行动起来帮忙为小凤他们干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来安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