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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时间的荒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第二天起来,已经是十一点了,睡了很久头晕晕的,照着镜子,头发乱乱的,打开热水器,开始刷牙,当然是用我带回来的牙刷和杯子,洗脸的时候很用力很用力的,我想把脸颊上的泪痕都洗干净,这样我就不会记得我哭过,虽然这想法很幼稚,但很正常。然后我就洗澡,洗完澡换了衣服坐在电视机边上,看着屏幕里的还珠格格和五阿哥在草原上背着琼瑶阿姨的绕嘴台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那一桥段,学着电视里皇后的样子轻轻的冷笑,然后就觉得自己失恋了就不正常了,好像不太容易被电视里的情节动心了,然后我又去照镜子,我问自己是不是忘不了呢,答案是肯定的,而且是绝对的…然后坐在客厅的地板上,透过乳白色的薄窗帘,开始发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忽然很想家,但是又不敢回家,毕竟自己和老妈闹翻了说出去闯荡四年后就结婚的,但现在这个局面还结什么婚,更没有脸面面对老妈,拿着手机拨了老妈的号码,铃声依旧是我帮她设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没唱完妈妈就焦急的声音就从这个黑色的机器里传出来“景瑞啊,你怎么才打电话来啊,你还在上海吗,妈很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您放心吧,行了想着吃饭啊,最近天冷。”

我没有告诉老妈我已经回来了,只是说等忙完就会回去,然后匆匆挂断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也只有一份钟十六秒,和老妈打一次电话无论多想念都不会说很多很多话,和他打一次电话无论多无聊多烦躁多么的不想说话都会聊很久很久,这或许就是我还幼稚的地方吧,把他当做心里的第一位。打开手机的收信箱,因为手机卡被我扔掉了,所以我也不怕他在给我发信息,但我信息一直存在手机上,那些短信不会删除,却永远都不会再去看,他的号码甚至成为空号也不会忘记,还记得在上海曾经会每天的回味,还记得当时的开心,当时的急切,当时的愤怒,当时的委屈,看到我爱你就会很幸福的笑起来,看到生日快乐宝贝就会觉得和温暖,看到记得戴围巾就会感觉他就在我身边。

我一直留着,不是因为怕忘记,而是需要回忆。我不会忘记那些文字,但是,永远不会再去温习。

我记得,曾经习惯他的陪伴,他的等待,他的温柔,他的可恶,他的任性,他的体贴,他的蛮横,他的宠溺。

习惯和他一起回家,一起过生日,一起骑车,一起发疯,一起躺在床上编故事,一起在母亲节买两份礼物。一起,不怎么发短信,就那么每天习惯着彼此的存在,过着小日子。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可是,时间更可怕。

很多习惯,说要改掉,就真的改掉了。在上海除了漫游的电话费在增长之外,就剩下了忙碌和不知目的的浑浑噩噩,就连自己当初来上海是为什么都不想回忆了。除了证明四年的爱情不会被距离拆散,还能得到什么呢,不对,是证明了失败,一败涂地。

我想要打起精神来,想要好好的面对生活,起码要去找一份工作,先安定下来,不去想他,或许会好很多。我收拾了一下出门了新公司当然不好找,但是有学历也不是很难,毕竟大学四年并非陪他一起玩玩闹闹过去的,我没有辜负自己的青春,体验了爱情,感受了压力,最终也学会了面对失去。在上海的四年,没有白呆着,学会了很多东西,但我很明白,在北京的地盘上,上海的生活方式并不好使,我的职业是业务员,自己找不到工作很正常,所以我想找人帮我,去了昭阳公司是同学帮我找的,她是我大学的闺蜜,苏颜她知道我们分手后很气愤,我回到北京也只告知了她一个人,她说他不在了还有她,她在那个公司,所以帮我联络了面试的人。

第二天按照地址找到那个公司,面试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抬头看那个前辈,他声音浑厚有力,而且问我的问题都很古怪,说什么最近在忙什么还有以后会不会认真工作,在专业技术的问题基本就没有…最后居然决定录我了,开始我以为时因为我们专业相同而且我的能力不低,面试很快就顺利通过了。随时可以上班,我以为帮我面试的人会多难搞,后来还感觉自己不错,能顺利录取,我准备等闺蜜下班请她吃饭,后来是三个人的饭局,面试时的前辈竟是她的老男朋友裴磊。记得快毕业时她说过交男朋友了还是已经工作了的,我觉得不靠谱儿还叫她小心,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好了四年,吃饭的时候苏颜很开心,我们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开始聊天甚至是胡说八道,接着围着桌子划拳,最后我记得我很清醒的哭了,抱着苏颜我们哭成了一团,然后就不记得了。

醒来的时候,是苏颜把我叫醒的,说该上班了,然后把我从床上提拉起来,催我去洗漱,然后又从她衣柜里抽出一件衣服扔给还没醒酒的我,然后一脸坏笑的对我说:“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挣钱去,昨晚的小费还没清呢,我陪你丫的睡了一晚上”

她一向这么不正经,不过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心里暖暖的,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我说:“是,遵命!”

然后我们俩就一起挤地铁去了,我头还是晕晕的,不过不严重,好不容易到了公司,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拉了拉我的围巾,清醒了不少,而苏颜却突然把我的围巾从我脖子上抽了下来,说“你还是别带这个了免得不方便,露着脖子更好看,然后我就骂她神经,我冷得要命还摘我的围巾,她硬是不给,直接塞到她包里了,我也没理会她,知道她胡闹的,一会儿就会给我,就踏实的进电梯了,在电梯上她给我使了个眼神,我没明白,到了九层,我们就出来了,经理接待的我,然后把我领到大的办公室,对着员工说了些欢迎我的话语,在感受到掌声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一种眼神,很奇怪很亲密也很熟悉,我对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忽然一阵晕眩,我看到了一张脸,再熟悉不过的眼眸,依旧是黑色的服饰,我有些愣了,看着他,又看了看苏颜,明白了一切,我的围巾,苏颜的神秘的眼神。

经理给我找个位置坐下来,还没坐稳,手机的震动从裤兜里传来,收到了苏颜的短信:“别怕,有我在,他在,所以我想你来。”

我景瑞并不傻,苏颜这么安排是希望我能不那么伤心,就像上学的时候一样他还在我身边。也许以后很偶尔的,他会找我,联系我,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会挑拨我的心弦。只是,我也学会对他伪装了,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笑得没心没肺,也不会再流那廉价的眼泪了。然后听他轻轻地说:“你变了。”曾经深爱过的他,如今也只能当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在公司每天会遇到,但每天都不会打一声招呼或者告一次别,当我看到他的女朋友来公司的时候,我很忙碌,虽然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在假装,但起码这样能让我不那么多余,我想他女朋友应该看过我的照片,否则也不会如此的亲密,也许是我自己庸人自扰了,毕竟无论他现在是否在炫耀幸福,都与我无关了。

再见了,我那么那么爱你,虽然笨拙,但也努力做了好多,所以我不遗憾了。现在,我把爱情还给你,你把我仅有的一点点骄傲还给我好不好?

下班了,我没有和苏颜一起走,即使她在三的要求和我一起吃饭,我也推辞了,说想回就倒头大睡。公司的玻璃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外面很冷吧。天上飘着雪,像秋天散落的梧桐叶一样落在发上,额头上,最后化作水柱顺着睫毛留下来,是泪是水,不再过问,拉了拉衣领,今天没有戴围巾,因为不想,不想让他知道我还留着他的记忆,这样他就不会那么不安,学会假装不在乎其实也挺难的,因为我现在脖子很冷。

总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亲手舍弃的东西,在后来的日子里,再也遇不到了。走在黄昏陪伴的街道,踩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迎面走来的都是陌生人,风吹的很急,不知是高跟鞋不好走还是血压低了,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天骤然变成了绛紫色,只觉得倒下去很轻,没有听到自己落地的声音,只觉得被人扶起,已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昏了过去。醒来时,自己躺在租屋的大床上,身上压着两床被子,很重很重,床头柜子上有一个袋子,里面两盒感冒药还有止咳糖浆温度计什么的,我没有仔细看这些药,只是仔细看了这个承药的袋子,是离租屋最近的药店,这一代不繁华所以药店不那么容易找到,除非是这附近居住的人,或者熟悉这里的人才能找到,拉开被子,我穿上拖鞋走出卧室,客厅的饭桌上有一碗面,旁边有张字条写着几个字,“热了再吃,半小时后吃药”,握着字条我哭了,我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在泥土上写过我爱你,在我的作业本上写过“猪婆加油”

爱情到底给了我们多少时间,去相遇和分离,去选择和后悔?时间的荒野,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千万人之中,去邂逅自己的爱人,那已是太难得的缘分,即使是最后一次。

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以彼此为不可替代;我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那样用力的爱,直到哭了出来。陪你走完这一段路,你也变成我路过的路。如果可以请不要念念不忘,伤口好了,就要舍得离开,于浩楠,你干嘛还要在乎我呢?

躺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的轮廓静静地流着,我只知道哭是我唯一感激的方式,谢谢你的爱,也该谢谢你的告别。

我想苏颜渴望的我能夺回爱情这一幕也只发生在连续剧里了,我不会拆散那一对儿,就当做是对他在乎我最后一次的感激吧,我不会不依不饶,也许,想到过去,心会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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