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那天,这个"店铺"摆了一桌酒席,许多同志以赏月聚会为名前来开会,其中有周恩来、邓小平、李维汉、李立三、彭湃、项英、关向应、陈赓等。席间,大家都兴致勃勃,周恩来风趣地说:"瑾玎同志,你是我们革命的"老板"喽,现在这店要有一位机灵的"老板娘"。我看,端绶同志担任这个角色很合适!"
大家都笑着赞同他的倡议,兴高采烈地向"老板"和"老板娘"祝福。有的还笑着说:
"从今天起,大家再也不要称端绶同志为"小妹妹"啦,她是"老板娘"啦!"
朱端绶虽然很腼腆,但感情真诚地说:"党需要我这样做,我一定当好"老板娘"。不过,恩来同志,你怎么知道我能胜任这个工作呢?"
周恩来微笑着说:"那天,我们正开会时,我去提热水瓶,刚一提就放下了。你马上悄悄把水瓶拿到"老虎灶"去打开水,回来给大家倒了水,我就从这个细节观察到,你是个机灵的好助手呀!"
一个人的助人之心是通过他的各种行为表现出来的。重大事件,关键时刻,能够集中地表现出一个人的助人之心,日常、细小、琐碎的工作,往往也能表现出一个人的热情,而一个人大量的行为表现,是在日常的平凡的工作中。因此,善于从日常、平凡的工作中,从一个人的细微末节的表现中,发现不平凡的人才,给予热情的帮助,是成就事业的重要保证。
抗战时的一天,周恩来正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批改一篇文章。警卫副官邱南章走进办公室,周恩来忙招呼说:"南章同志,这是我给《新华日报》改的一篇文章,是揭露投降派的。你来得正好,给提提意见,谈谈看法吧。"
邱南章接过文章,搔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副主席,我……我能说出啥看法来。"
周恩来见他难为情的样子,进一步鼓励说:"南章同志,你是井冈山的老同志,革命这么多年了,还不能谈谈看法吗?"
"不是不能谈,是我肚子里墨水太少,说不出个道理来。"
"你读了几年书呀?"
"上过三年小学。唉,说是三年,其实连一年也没有,因为家里穷,农忙时就得帮着干活,只有农闲时才能读几天书。"
周恩来听后,感慨地说:"是啊,穷人的孩子不能读书识字,这是剥削阶级欠下我们的一笔账啊。你过去没有学习的机会,现在就要使劲地学习呀。不光要学会读书写字,还要钻点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
邱南章当时并没有认识到学习的意义,不以为然地说:"写文章,搞科学,这都是知识分子的事,我们这样的人,学会拿枪打杖就行了。"
"这种说法我不同意。南章同志,你说朱老总他们在前方打仗,我们在这里搞统一战线,都是为了什么呢?"周恩来严肃地说。
"赶走日子鬼子,打倒反动派,建立新中国。"邱南章马上回答说。
周恩来听了非常高兴,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铅笔,赞成地说:"对呀!我们不仅要砸烂一个旧世界,而且要建立一个新世界。"
这时,邱南章走近周恩来,认真地说:"副主席,革命成功了,建立了新中国,你再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没日没夜地忙了吧?"
周恩来笑了,摇摇头说:"那时要做的事情,也许比现在还多。"
邱南章进一步问:"副主席,到那时候,你干什么呢?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周恩来深情地说:"那就看革命的需要了。我也许在一个学校里当历史教师。你呢,正年轻力壮,也许搞工业,也许到咱们长征走过的草地去办农场,搞机械化和电气化,总而言之,那时就要需要文化知识了。"
在周恩来的耐心启发下,邱南章终于明白了学习的意义,但他仍旧为难地说:"副主席,现在又不进学校,怎么学呢?"
周恩来说:"学文化不见得非进学校不可,在工作中也可以学嘛。像你吧,识字不多,就多看书报,有不认识的字别放过去,问别人或查字典,一天认一个,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个。"
周恩来的循循善诱和热情鼓励,给了邱南章莫大的力量。从那以后,邱南章带领警卫班的战士们,一有空就认真学习,并坚持每天练习写日记。周恩来很支持战士们学习,看到战士们在学习上有了进步,心里很是高兴。有时,他边看战士们写的字,边夸奖说:"好!写的好!大有进步。这样下去,不久就成知识分子啦!"
周恩来励人,不是空洞地喊几句激动人心的口号,而是从具体的行动出发,循循善诱,以理服人,进而激发人们的进取心和强烈的责任感。
周恩来之所以能热情助人,目光长远,善识人才,就在于他肩负着为国为民识贤选贤、富国兴邦的历史重任。因而,他比常人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观察更细,他比常人具有更强的德才素质。
剑劭说:"一流之人,能识一流之善,二流之人,能识二流之美,尽有诸流,则亦能兼达众身。"葛洪也说:"华竟藻蔚,非蒙瞍者所玩(蒙瞍:没有眼光者。玩:欣赏),英逸之才,非浅短所识。"
一个领导者其自身的能力、素质越高,就越能发现人才助人成才。反之,即使遍地人才,也会熟视无睹,反而怨天尤人,叹世无才。殊不知,世上只有不知才的领导者,绝不会出现没有才的时代。
十二、跟周恩来学信人不疑
在第五次反"围剿"时,红军保卫部门忽然接到一些材料,反映红五军团的领导人与国民党建立了联系,企图组织部队反叛。
红五军团是在赵博生、董振堂等人领导下,经宁都兵暴参加红军的一支万余人的部队,这支部队素来英勇善战,为中共建立过很大功绩。
如何看待这些材料呢?周恩来坚定明确地指示有关同志,以赵博生、董振堂同志为首的五军团的同志们,反蒋、革命是很坚决的,他们领导了中国革命历史上少见的宁都兵暴,在革命斗争中许多人参加了我们党,不少人在艰苦的斗争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对这样的同志,我们应当完全地信赖他们,尊敬他们,要坚定地以增强革命团结为前提,去开展五军团的政治思想工作。
按照周恩来的指示,在军团党委领导下,保卫部门认真分析了那些"材料",终于发现是反间计。周恩来对于像赵博生、董振堂这样经受过严酷革命斗争考验的同志信而不疑,对于那些从旧营垒中走出来的知识分子同样信而不疑。
"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四人帮"炮制材料,罗织罪名,把一大批党的忠诚干部和优秀知识分子打成"叛徒"、"特务"、"反革命",然而周恩来对这些遭受诬陷、迫害的同志的信任从未动摇过,不遗余力地为这些同志申辩。
例如,著名音乐家贺绿汀只因顶撞江青,批评过姚元,"四人帮"就给贺绿汀编造了大量材料,把他以"反革命"罪名关了起来,张春桥在一次会议上甚至咬牙切齿地说:"贺绿汀不是反革命,砍了我的头。"周恩来对贺绿汀坚信不移,使"四人帮"的阴谋几次三番都未能得逞。
后来周恩来把贺绿汀的情况向毛泽东做了汇报。在一次会议上毛泽东当面问张春桥:"贺绿汀怎样了!我看不要整了吧,他的《游击队歌》还是很好的么!"周恩来也严厉责问:"贺绿汀到底有什么问题?你们为什么一直揪住不放?"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张春桥仍以所谓"过硬理由"顶了三个月。
贺绿汀弟弟到北京又向毛泽东申诉,周恩来再次义正词严地责问张春桥:"还有什么理由不释放贺绿汀?"这才使贺绿汀恢复了自由。
周恩来用人,不用则已,用则信,信而不疑。因而在他的周围总是聚集着一大批才华横溢而又肝胆相照的杰出人物,形成革命的中坚。
"信而不疑"是一种强大的凝聚力。因为信任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你给别人以信任,才能换来别人对你的信任;你的信任有多深,别人报以信任就有多深,这种以信任换回信任,从而达到相互信任,就成为一种凝聚力。
周恩来作为一个高层管理者,他对下属的不可动摇的信任所形成的强大凝聚力,是没有什么力量能消解得了的。"信而不疑"又是一种深层的激励力,我国古代封建士大夫中有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的说法,剔除其中的封建糟粕,仍然可以从中领悟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只有管理者真心实意地信任你的下属,下属才有可能全心全意地为你负责,全身心地去完成你交给他的任务。
当然,对一个人的不可动摇的信任,是以对这个人的透彻的了解作为前提的。"信人"必先"知人",不"知人"就去"信人",这种信任是盲目的,而且是危险的,因为不知人而信人,就有可能轻信了不该信任的人,甚至小人、坏人,这就不是"智",而是"愚"了。
周恩来从不轻信一个人,他"信而不疑"的,都是他透彻了解并经历过严峻考验的人。正因为他知人知得深,才能够信得笃;也因为他知人知得深,看得准,信了值得信赖的人,所以被信任的人总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周恩来历来倡导独立思考,渴求有独到见解的创新型人才。他总是希望自己的下属、身边工作的同志能谈出些有理有据,有新意的独到见解,而不喜欢因循守旧,唯唯诺诺,没有主见,人云亦云的"循吏"。
十三、跟周恩来学掌握分寸
钢要善于观察火色,烹调要巧于掌握火候,领导者制定和实施战略、策略,处理和答覆问题,都要讲究掌握分寸。孔子说"过犹不及",就是说做事情做过了头,就像做得不够一样,都违背了适度的原则。因为构成事物特定质的量是有限度的,在一定的限度内,会保持事物质的稳定性,超过了这个限度就会发生质变。保持事物的一定质的量的界限,叫做"度"。在领导活动中,做到火候适中,分寸适度,对于领导工作的成效和成败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