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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听雷辩墓

我几乎被吓得晕厥过去,但立刻恢复男子汉尤其是军人该有的理智和勇敢,出于本能便大喊一声:“方叔!”一旁睡着的方叔被我叫醒,嘴里发着牢骚:“什么啊?这么大惊小怪的”我指着窗外给他看,趁着微弱的亮光,他睁开睡衣惺忪的双眼,,随意扫视了一下窗外,便道“你是不是看错了,外面什么也没有啊!“当我再次扭头去看窗外时,除了哗啦啦的雨滴声,别无他物。

第二天,我们带上有指南功能的手表,一张早已破旧不堪的羊皮地图,来寻找传说中数千年都没人能找到的周夷王之墓,希望这次不同以往,能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发现。

吉普车开到山脚下,前面荆棘丛生,我们终因无合适的路,不得不把车放弃,我们三人从车上取下所需装备以及若干干粮、饮用水等物资后,便以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国鸭绿江的气势上道了,放眼望去,面前巍峨挺拔的山麓,矗立在耸天的白云之间,山的顶部,弥漫着缕缕烟云,烟云随着风力加速,在缓缓地向西北移动。

我们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拉起了家常,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聊的好不开心,不觉间,随着比较轻快的步伐,我们迈上了一个小土丘,在这里望前看,发现前边的两座山之间,有半米开阔的一条山缝,估计刚刚够一个人通过,两山呈差不多30度夹角,在缝隙的底部,远看有一个隆起的石头包,活像男人两腿倒立,中间夹个蛋。

顺溜走在最前面,方叔居中,我殿后,因为山路崎岖,且能供支撑的点很少,怕万一方叔不小心滑倒,我好上前去搀扶他,顺溜身体最为壮实,三十多岁没结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力量全部都爆发到四肢了,他的胳膊粗壮程度几乎胜过一般人的大腿,说他是彪形大汉,一点也不夸张,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最多,所有装备他一个人几乎背了三分之二,剩下一些稍微轻便些的东西,便由我和方叔代劳了。

我们名义上是打着旅游探险旗号来的,所以装备行头自然要整的时尚些,我一双运动鞋加一块带罗盘功能的电子手表,背上一个蓝色的双肩包,里面塞满了鼓鼓囊囊的食品饮用水啥的,方叔虽然年近四十了,打扮的几乎比我们还新潮,他身穿一件带花纹的衬衫,上面绣有飞龙戏珠,他说这是图个吉利,碰到妖魔鬼怪啥的也有驱鬼辟邪之用。

趁着天气不错,风和日丽的,我们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山脚下那些树呀草呀什么的,此时在我们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了,经过将近半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累的气喘吁吁,方叔烟瘾来了,提议说先休息会,他要稍事休息,我们都说好,而且我们心里都明白,此时我们已经进入秦岭的腹地了。

大家休息的差不多,方叔抖落烟管里的烟灰,道:走吧!于是我们再继续前行,我放眼望去,山丘此起彼伏,且东南高,西北低,像极了一条趴着的龙,方叔感叹道,古人的眼光真是独到啊,之所以在此选择墓址,完全因为这个地方正是藏风聚气的好地方啊!

在中国古代,秦埋岭、汉埋坡已是早被业界证实了的不变的事实,而我们要寻找的古墓距今已经有几千年之久,按照酒店老板的说法,要是单单凭我和顺溜两个人的力量,估计确有难度,不过好在方叔或多或少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对望闻问切之道均有不同程度造诣,他虽然技术不及爷爷,但是一般的寻穴找地,寻墓摸金的本领也差不到哪里去,在老家谁家造房子,选墓地谁家娶亲定日子啥的总是缺不了方叔,因此他在周遭一带,名气颇大,老总官员总爱找他讨教学问,碰到什么难题总爱让他出点子。

方叔一路一直教导我们,既是摸金校尉的后人,就该秉持摸金法则,即鸡鸣灯灭不摸金,否则触犯禁忌,是会遭殃的,轻则自身被墓气侵扰,终生怪病缠身,英年早逝,重则断子绝孙,我们摸金人所秉持的唯一宗旨,无非是“济世、寻药、求财”,盗不离道,敬鬼神远之。

从西周到春秋,再到明清时期,各代墓葬均有考究,春秋时期“礼坏乐崩”,厚葬之风盛行,古代人爱讲排场,总是相信人死后自己的灵魂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与自己在生前一样,一样吃喝拉撒睡,于是希望把自己生前用过的所有东西都带到地下,什么碗盆鸡羊首饰啥的,统统不错过。

周代墓坑一般都是方型结构,且埋的较深,一般的铁铲探土效果不甚明显,洛阳铲还过得去,因为这种铲的柄可以视情自行加长或缩短,用的时候装上,不用拆开装在包里,携带也方便,想探得古墓具体方位,工具只是辅助作用,关键在人,需要有精准的判断力和思考推理能力,无外乎根据先人凡事爱依据《周易》的性格特点,所以找墓也需要借助这方面的知识。

判断墓室的方法有多种,其中较为普遍的一种是识别土色,靠辨别土色来判断地底下是否有大墓存在,一般来讲,土有“熟土”“活土”之分,“活土”也叫花土,假如某地块下面真的有大墓存在,那么利用洛阳铲打上来的土颜色必然有异样,地面上庄稼的长势较其他地方也会有所不同,倒斗者便根据这个在地面上下探条,下铲,看坑灰,分几个不同的点,来确定墓室大概的占地面积,以及判断其隶属朝代,然后根据情况,因地制宜,采用在庄稼或者是周边的墓道作为掩护,直接或者间接掘入地底下墓穴,去探索墓中宝贝。

走着走着,我们进入一片低洼地,这里周遭均是当地人种植的小麦玉米啥的,有些则是长满杂草的**地,在我们脚下这一小块地方,发现地里的庄稼长势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玉米杆子消瘦,叶子泛黄,方叔根据那张羊皮地图,通过电子罗盘以及金属探测仪仔细的比对查找,发现目前我们脚下,极有可能不同寻常,他上前几步又突然蹲下,在地里扣起一把土,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我猜想他定是有所发现,便问道:“如何?”方叔没有说话,向顺溜一招手,顺溜明白其中意思,就从携行包里取出折叠铲,把手柄衔接好,递给方叔,方叔两手抓住铲把手,站起身子,用力往下一捣,然后迅速拔出,铲子的半圆凹陷处带上来一小撮土样来,土呈深紫色,略微泛黄,看起来,有些像是彩色涂料,他又来回在地上几个不同的点位用相同的方法取土,通过几个点位的连线,我们发现,这个地方的地底下可能有大墓存在。

捣鼓了上个钟头,方叔额头已经是大汗淋漓,他一边比对土质颜色,一边查看地理方位,不时爬上不远处的山头,俯览下刚才所在的位置,在整个山丘处在什么位置,当一切工作忙的差不多的时候,方叔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就这了!”

我看了顺溜一下,发现我俩都有一种同样的表情,就是惊讶和疑惑,我们几乎同时对方叔发问:“你确定?”方叔看我们一脸疑惑的表情,明白了我们的心思,便蹲下,从铲子底部取出一小撮土样来,递给我们道:“瞧,这就是考古界所说的花土”然后他咳嗽一声,继续道:“从刚才铲子探得的深度和这土样的成色来说,这底下,极有可能有一座大墓室”我听了也很激动,便问道“那,能确定是周夷王的墓室吗?”

“这个,还有待考证,不过周代古墓该发掘的发掘,剩下的就只有周夷王的墓葬了,我不能确定一定是他的墓,但是,至少现在我们有了努力的方向,是不是?”

我们都点头称是,顺溜急不可耐,说既然都确定了,还等什么,快开干呗,方叔及时给出暂不可动的原因:“天还没黑,而且大白天太兴师动众,我们还不可直接在人家地上开搞,要通过别的地方,从地下挖一条通道,到这个地方才行”

我们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先稍事休息补充体力,等晚上再来。

于是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在吉普车上打开运行包,从里面取出干粮饮用水等,准备为晚上的行动增添能量,不一会,我抬手看看表,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也不知怎么搞的,这关中的天气说变就变,转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

方叔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边推开车门,一边招呼我们动身,说要去刚才的地方瞧瞧,我心想,下这么大雨还去干活,心里不自觉有些抵触情绪,便慢条斯理地跟在后面,那些装备啥的也放在了车上没有拿,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便朝方叔大喊道“叔,东西不拿啊?”

“不用了,带上耳朵就行了!”说完他继续在雨中狂奔起来,此时一道闪电掠过我们头顶,接着便是震天一声巨响,把我和顺溜都吓得半死,生怕这大雨天在雨中会成为活体避雷针,刚刚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我感觉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完成,方叔第一个赶到,只见那些刚才被我们刨的坑,正哗哗地往下渗水,而且好像一直也流不满。

方叔让顺溜站在刚才捣土位置的正中央,自己站在离他十米开外,我不知道方叔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也只好站在顺溜旁边,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时闪电再次掠过,一声雷鸣震的耳朵发麻,顺溜不禁捂住耳朵,我隐约听到地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颤动,而且在雷鸣的时候,还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雷声过后,方叔跑过来问我们“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顺溜木讷地摇摇头,我的回答让方叔几乎发狂起来,“打雷时地底下好像有什么在颤动!”

方叔嗯了一下,然后一抹脸上的雨水,从洁白的牙齿中间挤出几个让我们都很激动的字:“总算是找到了!”

我打开折叠的雨伞,迅速给方叔打上,问道;“叔,找到什么了?”顺溜的耳朵也贴了过来,像是极力想知道接下来方叔要说的话,方叔喘着粗气,然后缓缓地指着我们的脚下对我们说,“你们脚下,定有大墓”

我不解道;“何出此言?”

方叔甩了几下胳膊,瞬间甩出不少雨水,道:“刚才打雷时,我之所以让你们站在这里,就是让你们感受脚下有没有动静,我自己则在一边听声音,仨儿刚才说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颤动,那是因为地底下是空的,所以雷声想起时,地下就好像有什么在和雷声附和一样”

我和顺溜不由得为方叔的见识广博而折服,不过回想刚才探土不是已经确定过了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听雷呢,方叔解释说,自古探土辩墓也有失手时,所以,通过听雷,我们更有把握确定地下是不是有古墓了,凡事,听到的未必不比看到的管用。

方叔做事一向是不循规蹈矩,总有自己的方法,凡事认定了的有时还要通过别的办法确认一下,这点我们并不感到奇怪。

短暂的休息过后,雨也基本停了下来,顺溜不改那急脾气,道:“那还用等什么,快开干吧!下雨天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

方叔点点头,说干是要干,但是还是不能直接往下挖,要从一旁取道迂回到墓室,这样,才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们都很赞成,于是我和顺溜折回车上去取工具,不大会,工具取了过来,选好下手位置后,我在不远处放风,方叔和顺溜便甩开膀子,抡起铲镐,就大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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